兩年後,再來個他縱馬傷人,罔顧王法的消息。那些人可不得集體高-潮,高興瘋了?
戚家婢女從小訓練有素,忠實可靠,一般情況下,斷然是做不出這種昏了頭的決定的。隻能是有人下了武斷的命令。
“把趙阿醜給我叫過來!”
趙阿醜是戚一斐當初離京時,戚貴妃以擔憂他們姐弟安全的名義,送過來的。這趙阿醜武藝確實高強,卻因為習慣了戚貴妃平素唯我獨尊的行事,總是張揚又不考慮後果。惹不得,動不得,又生怕對方給自己添麻煩,一路上,戚一斐就隻能把趙阿醜當一尊菩薩給供起來。
他千防萬防,小心謹慎了兩年,萬萬沒想到,最後還是給了對方舞台,捅出了簍子。
趙阿醜被叫來的時候,戚一斐已經掙紮著起了身。
在九月還不算特彆寒涼的天氣裡,他就披上了一件狐裘,軟弱無骨的虛虛依靠著車門,坐在了車轅上。一張本就金尊玉貴的臉,被一圈火紅的毛領,襯的更加貴氣,每一句詰問都擲地有聲:
“趙阿醜,你就是這般目無法紀的嗎?”
“你主子就是這麼教你的?”
“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害死我嗎?!”
“郡王爺,奴婢冤枉啊!”
是的,趙阿醜是個武力高強、但自稱奴婢的……太監。
“郡王爺昏迷不醒,奴婢心急如焚,隻想儘快回京救治,”趙阿醜狡辯,“我們特意選了沒什麼人的清晨入城,一路敲鑼靜街,是不會有太大衝撞的。退一萬步說,即便真有什麼,佳客幾位姑娘細心,也已經準備好了補償。”
就綴在車隊之後,有著同屬於戚家的一輛青色小車,它們會挨個給受到車隊所累的臨街商鋪、過路行人賠禮道歉。
每人一包印著戚字徽章的油紙,倒也沒包什麼,不過一些銅錢,幾塊邊疆小食,還有一語道謝祝福。大啟民風淳樸,雍畿又是天子腳下,出門難免會遇到幾個囂張霸道的天潢貴胄,不要說這種給補償的方式了,遇到那種不給補償但會靜街的,普通人就已經足夠感恩戴德。
如今因為戚一斐停車訓仆,漸漸圍上來的路人,也紛紛點頭,交口稱讚,表示他們很滿足。
但路人可以滿足,戚一斐卻不能真就以為這樣便沒事了。
如今的雍畿已經不是過去的那個雍畿了。
就在戚一斐還沒恢複記憶之前,他才收到祖父的提點。皇帝中風,貴妃仙逝,眾皇子蠢蠢欲動,京城的局勢波譎雲詭。戚家是眾人眼中鐵杆的二皇子派,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有可能成為他人攻殲的手段。行差踏錯,如履薄冰。
“我該拿你如何是好?”戚一斐喃喃自語,貴妃已逝,她的舊人就變得更加棘手。尊不得,貶不行,處置的尺度很難把握。
“奴婢自知這樣於法不合,卻也是一心為了您的安危著想啊。”趙阿醜很清楚貴妃仙逝後,他就什麼都不是了,這才迫切的討好著戚一斐,想要重新給自己找一根大腿抱。可惜,他拍馬的本事不夠,拍到了馬蹄子上。
戚一斐還未開口,突然就眼前一花。
他的眼前像是許久不開機的老舊電視那般,出現了一條條刺啦刺啦的雪花,整個世界都開始天旋地轉。
幸好,他及時用一手死死的撐在了車框之上,連骨節分明的白皙玉指,都透著一種痛苦。
戚一斐猛地搖搖頭,熬過了那陣刺骨之痛,再看去時,一行血紅色的小字,就這樣憑空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
不等戚一斐看清楚那字寫的是什麼“……還有十天”,血色就再一次從他的眼前扭曲著消失了。隨之而來的,是一道好聽的猶如琴弦撥動的聲音,打破了現場的平靜。
“押送官府,最公平。”
“就是不知戚郡王肯不肯,舍不舍了。”
等戚一斐再抬頭,朝著人群看去時,已經找不到說話的人了。隻依稀看了一位身姿欣長、白龍魚服的公子,在家衛開道中,逆著人流遠去。
***
是夜,重華殿內,宮燈長明,把空蕩的瓊樓照的猶如白晝。
戚一斐得到的消息還是有些滯後的。經過數日的流血犧牲,這座屹立於龍蟠虎踞之上的皇城鬥爭,早已經塵埃落定,重新恢複了往昔的光彩奪目,迎來了它最終的主人。
攝政王.七皇子.聞罪。
聞罪一人,獨坐在博古通今架前,回想著屬下的彙報,戚家那個小郡王還真就把趙阿醜送去了應天府,與恃寵而驕的傳言相去甚遠。
如今,聞罪手裡正把玩著一枚印著“天南通寶”字樣的銅錢。這就是戚家婢女拿來對路人的補償,是戚家姐弟出生那年特製的。天和帝賜了他們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金銀,還貼心的準備了打賞用的銅幣。分“天南”、“地北”兩款,眼前這一枚,就烙印著極其濃厚的獨屬於戚一斐的氣息。
戚一斐……
那是聞罪都快要忘記的年少之夢,就在今時今日的閱江樓下,繁華之上,落花重逢。
一彆經年,戚小郡王比兩年前更好看了。
往事如潮水般湧來,聞罪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對方。
那如霞光明豔,似玉色映現的模樣,豈能說忘就忘?從唇瓣到下巴,比例適中,弧線優美,很適合捏著做些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在戚受的印象裡,聞攻還是個在冷宮裡備受冷落、模樣未知的小可憐;
但其實攻……早已經是you know who級彆的攝政王了。
所以說,生病誤事,嗯=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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