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放棄努力的三十二天:(2 / 2)

大限將至 霧十 12651 字 10個月前

然後,兩人就默默看向了彼此,確認過眼神,是一起知道之前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的人,他們幾乎分分鐘就決定了攻守同盟。傅裡不知道丁公公是怎麼知道,又為什麼要幫忙,但這種時候,自然是戰友越多越好。

攝政王表麵上也沒再追究,心下的疑惑卻越來越多。這裡麵肯定不對,但到底怎麼不對,他還需要再觀察。

聞罪道:“你們先下去吧,孤有些話,想和父皇單獨說。”

所有人就依言退了出去,並關上了門,假裝自己是個聾子,什麼也聽不到。

丁公公帶著傅裡,火速去了一邊,低聲交換情報。

兩人齊聲道:“殿下/阿斐呢?”

“你不知道?”他們又一起問。

好吧,看來戚一斐真的是吉星,幸運到家了,趕在聞罪找過來之前,他已經見完天和帝,然後先走了。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丁公公一邊擦著汗,一邊佝僂著腰道:“傅大人,算奴婢求您了,回去之後和殿下好好說說吧,這種事可不能再胡鬨了。真真是要嚇死個了人呀。”

“丁公公高義,我一定把話帶到,並且替他保證,這是唯一也是最後的一次。”傅裡道謝。

丁公公這頭,自然是張公公求來的。張公公雖做好了犧牲的準備,但也不可能真就稀裡糊塗的,徹底什麼都不做了,他總要儘力上個保險。丁公公就是那個保險。

如果是其他事,丁公公未必會答應張公公,但涉及到戚一斐,丁公公還是很樂意賣個好的。

傅裡也懂丁公公的意思,替戚一斐記下了這個人情。

“不敢不敢,隻要郡王爺好,雜家就彆無所求了。”在丁公公眼裡,戚一斐那就是該被高高供起來的大羅金仙,求哪路神佛庇佑,那都不如求戚一斐管用。

兩人都覺得,終於不用提心吊膽了,這事隻要爛在肚子裡,也就成了。

至於戚一斐離開後,到底去了哪裡……

在中秋宴開始之前,傅裡才好不容易在大殿上,看到了戚一斐。他和眾位還活著的藩王世子們坐在一起,他們的爵位等級都差不多,席位挨的也近。隻是戚一斐更得聖心,和過去的舊時光一樣,他還是那個眾星拱月的戚小郡王,走到哪裡,都不會寂寞。

但過去的戚一斐,並不太會和這些人交際,如今的他卻怎麼看,怎麼有點心神不寧,隻能通過不斷的說話,來轉移注意力。

傅裡很清楚,戚一斐是心情不好了,而且是很不好,疑似被最親近的人傷了的那種不好。

於是,本來還想著上前的傅裡,當下就決定收回腳。沒看戚老爺子也沒過去嘛,生怕自己去了,戚一斐就要委屈的哭出來。人就是這麼奇怪,不看見信任的親友還好,看見了就會瞬間變得脆弱。

而這個時候,可不是惹戚一斐哭的好時候。

說起藩王世子,這些人的存在,算是大啟最奇葩的規定之一了——各地藩王,都要把世子送到京城,與皇子同吃同住,形同兄弟的長大。不送來的,沒有資格成為藩王世子。

不僅如此,從開國以來,一直就有一條潛規則,若諸皇子不夠格繼承皇位,則藩王世子自動就擁有了繼承權。

這樣養蠱一樣的培養繼承人的方式,在大啟已經延續了兩百來年,還沒亂套,真是個奇跡。

忙於修道成仙的天和帝,真正的子嗣並不多,一共就十個孩子,七子三女,若他們都失去了繼承皇位的能力,那麼藩王世子就要翻身了。而有琴師懷疑的,有關於到底是誰利用了二公主的方向之一,就是這些藩王世子。

“欸,你們知道嘛,”世子中,有個玩心重、愛八卦的起了頭,“就徽王世子的事。”

“什麼?”戚一斐強打起精神,收斂了心不在焉,專心直至的關注起了八卦,“有發生什麼我不知道的事嗎?”

“啊呀,你去年正好不在京中,你聽我說……”

就在去年八月十五的這一天,徽王世子在王府的高台上賞月,忽見一仙鶴,從圓月上由遠及近的飛下,仙鶴背上還馱了個仙風道骨的道士。

道士說,廣寒宮年久頹敝,需要重新修葺。但萬事俱備,卻獨獨欠了一根大梁。希望徽王世子能慷慨解囊,出資修這麼一根用金銀堆砌的柱子。事成之後,他們會把世子的名諱,刻在廣寒宮門口的“重修廣寒宮捐資修葺功德碑”上。

這故事一聽,就是假的。不是徽王世子為了討好當時還掌權的迷信天和帝,就是徽王世子被人騙了。

怎麼騙的不得而知,但絕無可能是真的。

“你們猜怎麼著?”講話的世子還在故作神秘,從他的眼睛裡能看出來,他也有點動搖了,被這個傳言,“今年真的有人來取柱子了!”

這世子是專門去徽王世子那裡關注完了事情的始末,才來參加宴會的。

徽王世子並不在宮宴的邀請之列,他很不得聞罪喜歡。

“真的真的,我看的真真的,從天上飛下來,取走了金銀!把徽王世子給嚇的啊,畢竟你們也懂得,”八卦的世子,壓低了聲音,隱晦的暗示,“這玩意已經不能信啦。”

戚一斐跟著一起點頭,不過他懂的是,確定了,不是徽王世子造假,而是他真的太蠢,交了一回智商稅。

不等眾人再說什麼,吉時就到了,唱禮官來報:

“殿下到——!”

所有大臣離席,按照之前就已經練習過無數次的禮儀,整齊列隊,然後毫無挑剔的跪了下去,幾經叩首,山呼千歲。

隻聽得一陣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聲,有人入座了。

唱禮官便再報:

“平身——!”

戚一斐深吸一口氣,這才隨著人群緩緩抬起了頭,看到了早已經坐在龍椅之上,正忐忑等著與他對視的聞.攝政王.罪。

聞罪穿的是冕服,再正式不過,玄表朱裡,前圓後方,頭戴的是九旒冕冠,玉衡金簪,垂青纊耳,選擇的是親王級。根據大啟的規定,親王的冕服,俱如東宮,第冕旒用五采,已是所有皇親國戚裡的最高級彆。

但是,這服飾裡卻沒有一處逾製,用了皇帝才能用的東西。哪怕聞罪從實際角度來講,早已經是天子了。

攝政王是一貫的麵無表情,一雙狹長鳳目,卻難掩緊張與期待。

期待的是一切終於水落石出,他與戚一斐之間再無秘密,他們也許可以更進一步;緊張的是,戚一斐在知道真相後,會怎麼想,事實上,聞罪對此是不太抱期望的,隻求戚一斐不要太生氣就好。

戚一斐站在原地,仿佛與聞罪隔著千山萬水。

在頭戴官帽的攢動人群裡,戚一斐一點一點的揚起了唇,給了聞罪一個再燦爛不過的笑容。好像在說,哇,原來你是攝政王啊,好厲害!

一掃陰霾!

聞罪一直在袖子裡緊握的手,終於慢慢放開了。他是真的沒有想到,他會得到這樣的回應。一顆心總算落了地,這可比他預期的好多了。

不對,是戚一斐比好,還要好!

戚一斐看著隻因為自己笑了,就跟著也笑起來的聞罪,心莫名就漏跳了一拍。怎麼會有這麼傻的人呢?不管彆人怎麼說,反正在戚一斐看來,這位七皇子就個是小天使,貨真價實的那種,帶著一種略顯可愛的赤誠。

宴會開始,重臣列坐。戚一斐的席位離聞罪很近,這到底符合不符合規定,不好說,但反正攝政王覺得很開心就對了。

要是能坐到身邊就更好了,不過沒關係,以後肯定會的!

一般來說,吃喝開始前,要先祭月。由皇室中,身份地位較高的女性來完成。天和帝時期,主祭人永遠都隻可能是戰北郡主戚一依,如今郡主遠嫁西北,三位公主及太妃們又都不得聞罪歡心,最終就……省略了這個步驟。

聞罪簡直要回到過去,感謝自己當初的英明了,因為他已經有點坐不住了。隻想趕緊開始宴會,這樣自己才好有理由離席,去私下裡和戚一斐聊聊,看看戚一斐到底是怎麼想的。

這樣的機會很快就來了。

就在聞罪忍耐不住,把戚一斐招到了近前,他之前教戚一斐的那些單獨覲見的禮儀,也終於有了用武之地。

就在戚一斐馬上就要走到時,有都人神色慌張的來報:“陛、陛下……駕崩了。”

戚一斐的身形一晃,全場嘩然。

相聲裡說的好,皇帝死,叫崩;士大夫死,叫不祿;隻有普通人死了,才叫死。而對頭死了,那叫歐耶。

若不是考慮到戚一斐還在場,聞罪真的就要笑出聲了。

他不會親自動手弑父,但他也不會因為天和帝的死而難過,他隻會開心,恨不能昭告天下,那老東西終於死了!

直至戚一斐擔憂的眼神看過來,聞罪才想起來,他還有個病弱的人設。趕忙抬袖,低頭猛烈的咳嗽了起來,仿佛他突然就和他爹有了什麼父子之情,受不住這般大的打擊,一副隨時要暈厥過去的樣子。

在一群人跪下請攝政王保重身體的時候,隻有戚一斐格外的大膽,反而往前蹭了幾步,用眼神詢問聞罪,要不要扶一下?

那必然、當然、肯定是需要的啊!

本來丁公公都已經邁出去步子,伸出去手了,這種時候自然要直接退回來,假裝自己隻是打了個哈欠的,他並沒有看到攝政王需要什麼,嗯!但他不僅沒有因為這個怠慢的舉動,而被聞罪怪罪,反而很是得了聞罪的歡心。

聞罪朝著戚一斐伸出了手,戚一斐就主動扶了上去,十分之默契。

當他們兩個終於挨在一起的刹那,他們就同時感覺到了一陣過電般的酥麻,這才是他們正常的相處模式嘛,一切都回歸了正軌!

“說好的啊,你要一直挨著我。”聞罪在戚一斐耳邊小聲道,“不能說話不算話。”

戚一斐紅了耳朵,小聲卻足夠堅定:“算。”,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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