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生病,會變得特彆乖巧;有些人生病,則不然。好比戚一斐,他會變得……特彆作:“不要!我頭疼!你彆動!”
嗯,戚一斐自從為了恢複現代的記憶而頭疼了一陣子後,就落下了時不時頭疼的毛病,病了之後,這種鑽心的疼就更上了一層樓。他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被撕裂成兩半了,對此他覺得,這一定是隻能用嘴呼吸的鍋!
想到哪裡算哪裡的戚一斐,立刻用雙手捂住了嘴,想要逼著自己用鼻子呼吸,卻差點把自己給憋死。
聞罪:“……”
聞罪終於搶過了戚一斐的衣服,又趕忙上前,替戚一斐解放了他的雙手:“來,呼吸,呼——吸——”
戚一斐跟著聞罪的動作,重回人間。然後,他也不知道怎麼想的,怔怔的看起了自己的手,握緊又攤開,攤開又……根本握不緊。他的手變得就像是麵條,又軟又沒用。大腦的某個弦,就在這一刻斷掉了。
戚一斐比了個小手-槍的姿勢,對準聞罪,動了一下,還配了個擬聲:“啪!”
聞罪哪怕再厲害,也跟不上戚一斐的思路了,隻能試探著開口:“嗯?”
“這個時候,你應該死了!死了!”戚一斐義正言辭,用“小手-槍”戳著聞罪的肩膀,“快,躺倒!”
聞罪懂了,抬手,摁下了戚一斐的手,然後也試著比了一個戚一斐剛剛的姿勢,似模似樣道:“現在武器在我手上了,啪。”
“啊!”戚一斐很會接戲,比聞罪敬業許多,一個後仰就躺了下去,嗯,這回他死了。
聞罪趕忙上前,給戚一斐蓋起了被子,還特彆注意了一下四個角,生怕戚一斐伸出來,嚴令他把自己裹好了,不要再受風。
那戚小親王豈是聽話之輩?他就像一個喝醉了酒的人,非要和彆人對著乾,手舞足蹈的要鑽出來,沒有任何一條被子能夠封印他,沒有!
聞罪整個人都要隔著被子,壓在亂動的戚一斐身上了,但沒用,戚一斐雖然這會兒力氣不大,但架不住他動的毫無規律啊,聞罪很怕傷到戚一斐,也不敢用勁兒。聞罪隻能道:“你都死了,現在是個屍體,屍體是不會動的!”
“你是不是傻?”戚一斐這種時候腦子反而異常的靈活,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聞罪,“我們剛剛是在玩遊戲啊,你怎麼用手指真的打死我?”
“……”聞罪。
行吧,至少這說明了戚一斐並沒有真的燒壞,還是能分得清虛幻和現實的。
聞罪沒轍了,隻能祭出殺手鐧,咋呼戚一斐:“你再動,我親你了啊!”
戚一斐嗖的一下就鑽回了被子,像小烏龜縮到了厚重的殼子裡。還惡意挑釁:“你有本事你來啊!”
聞罪那必須不放過啊!
壓上去,隔著被子,親到了戚一斐。
明明是隔著被子的,戚一斐卻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親熱了,暈乎乎的在黑暗的被子裡,像個蠶寶寶,決定暫時不出去了,等什麼時候變成蝴蝶了,什麼再出去!
就在這個時候,禦醫終於到了,他們著急忙慌的,仿佛來了一個小隊。一群人上來就是望聞問切,又是皺眉又是會診,最後統一得出了一個結論——這是熱病。
就是發燒了,沒其他毛病。
按時吃藥,等燒退了,再看情況。
如果想快速退燒,還可以紮幾針,來個全身針灸;或者緊緊的裹著被子,發汗退燒;同時,不太推薦口含冷水,在額頭上抹清涼膏等法子。中醫覺得物理退燒是大忌,是審問折磨犯人的時候,才會用到的手段。
“朕不想關心過程,隻關心結果。”聞罪止住了禦醫們繼續掉書袋,“他若好不了……”
“就讓你們通通陪葬!”戚一斐沒等到變成蝴蝶,就憋不住了,從被子裡探出頭來,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接了一句。說完,他就自己先笑了起來,他早就想學著說一遍,過把癮了,嘿嘿。
“嗯。”聞罪順著戚一斐的話點了點頭。
禦醫們被嚇的差點暈過去。
“我開玩笑噠。”戚一斐又補充說,以為是自己把禦醫嚇到了,努力從被子裡伸出手,想要挨個安撫。
聞罪又鍥而不舍的把戚一斐的手,給放了回去,兩人你來我往,鬥了個不亦樂乎。
一直到最後,聞罪才笑眯眯的對禦醫道:“我不是。”
不是什麼?當然是他不是在開玩笑啊!
一群禦醫離開重華殿時,腿都是顫的。雖然最後,陛下又表示,他那句還是戲謔之言,但陛下的眼睛卻怎麼看,怎麼不像是那麼一回事啊!
戚老爺子等在重華殿外,就這樣看著禦醫們進進出出,等了許久,等的腦子裡已經不知道惡補了多少可怕的畫麵,才終於得以被宣召入殿,去進看孫子。
等見到戚一斐,看著他燒的難受的樣子,戚老爺子什麼話都沒有了,回家什麼的,等戚一斐病好了再說吧。這遭的什麼大罪啊。
不一會兒,聞罪親自端著藥,進來了。戚老爺子上前行禮,想要伸手接藥碗。卻被聞罪直接繞開,走到床邊,給躺著的戚一斐喂起了藥,動作十分嫻熟。戚一斐也是喝的心安理得。兩人配合默契,很是有一套屬於自己的喂藥程序。
“我不要喝。”戚一斐雙手捂著嘴。
聞罪耐著心思,柔著嗓子,哄勸道;“你不喝,病就好不了。”
“藥太苦了。”戚一斐據理力爭。
“但糖是甜的呀。”
戚一斐眼睛骨碌碌的一轉:“那你先喂我一顆嘗嘗。”
“這招你已經用過了,我不會再上當的。”在戚老爺子進來前,戚一斐已經喝過一碗藥了,當時戚一斐就是這樣,隻吃糖,不喝藥。藥涼了,就得重新熱。
總之,這兩人之間的親密,根本是旁人插不進去的。
戚老爺子在一邊看的目瞪口呆,他真的開始擔心了,掉頭發的那種擔心。回去之後,戚老爺子在書房裡來回踱步,終還是決定給他的親家寫封信。
快回來吧,家裡出大事了!
戚老爺子對於家裡的龍鳳胎,一直走的是溺愛散養教育,怎麼高興怎麼來,一方麵是因為這樣才不容易讓彆人記恨龍鳳胎;一方麵也是因為他真的舍不得下手去管教。他也懂溺子如殺子的道理,但是,這種理論用到實際上的時候,根本毫無卵用。
都不要說戚一斐嬌嬌氣氣的嚎一嗓子了,哪怕戚一斐隻是皺個眉,戚老爺子都恨不能搭梯子上天給他摘月亮。
他一直深深的自責於兒子的死,總覺得是自己當年望子成龍逼的太過,才導致兒子病逝。
輪到孫子的時候,就真的隻求戚一斐能快樂成長了。
但再怎麼快樂成長,也不能真的去和皇帝搞斷袖啊!搞斷袖也不是不可以,隻是,不能和皇帝啊!曆史上有幾個和皇帝搞在一起的,能得了好?想想籍孺、想想鄧通、想想韓嫣,這些人的下場,對於戚老爺子來說,簡直是恐怖故事。
……
聞罪在祖父走了之後,喝完藥,就安安心心的睡了一覺。起來後,燒就退了不少,雖然風寒還未好,但已經至少不像早上那麼糊塗了。
望著混或的夕陽,麵對聞罪似笑非笑的眼神,戚一斐正在用意念,希望聞罪忘記他的黑曆史。
嗯,戚一斐覺得自己大腦正常了,但很顯然,那隻是他覺得而已。
這麼幼稚的舉動,戚一斐正常的時候是絕對做不出來的。
聞罪這回都不用以大赦天下的事來無理取鬨了,他隻需要:“嗯,親一口,我就忘記一下。你自己算,上午的時候你折騰了多久。”
戚一斐長這麼大,都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他用看階級敵人的目光,看著聞罪,嘴上卻儘可能的耍滑頭找理由:“我不是不親,先賒著,當我好了再說。”
聞罪根本不被這種一戳就破的糖衣炮彈所腐蝕,他不緊不慢,坐在床邊,悠悠然對戚親王威脅道:“這可是因為先生疼你,才有的價。等你病真的好了,就是另外一個價了。”
戚一斐、戚一斐……可恥的妥協了。
***
與此同時,在文淵閣辛苦努力的工作了一天的傅大人,終於接到了好友戚一斐生病的消息。
他真的很懂,於是,默默的、默默的,確認了,他大概要有個當皇後的好朋友了。這絕對不是一般的發燒風寒!唉,年輕人,就不懂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可以避免發燒的東西嗎?!,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