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了顧斐鈺, 舒靈就讓人把玉荷叫了來,起初這丫頭還不肯承認,後來見公主要讓人一一審問,這才鬆口說是自己猜到的。
舒靈一聽不由笑了起來,她看著底下渾然不覺已經犯了大忌的人,搖搖頭很是惋惜地開口道:“你很聰明,可惜光聰明還不夠,本宮要的是忠心之人,而不是心思叵測的。”
“奴婢沒有,奴婢不是故意的,公主饒命——”玉荷垂下了頭連連告罪,可她自以為在公主身邊吃得開, 自己的心思也藏得深,殊不知公主隻是忘了處置她, 這會她自己跳出來,可不就是自己找死。
舒靈原本留著她就是為了對付尉廷章, 但現在尉廷章不見了, 自然就沒必要再留著她。
等侍衛將人帶下去,她對在場的人告誡道:“本宮今日就再說一遍, 若是他日讓本宮知曉有人心懷不軌, 那玉荷就是他的下場!”
底下眾人皆呼不敢,但舒靈看出有些人已經變了臉色。她隨後讓人一查,果然發現還是讓一些釘子混了進來。
不久之後,京中不知為何刮起了一陣妖風, 許多大臣家的後院都起了火——譬如某個一向妻管嚴的官員家裡,突然來了一個自稱要讓肚裡的孩子認祖歸宗的女人;而一向為人剛正的某大臣,卻被人發現和兒媳房裡的丫鬟私通,一下就讓人想歪了;還有個以愛妻名聲在外的年輕人,被發現拿了妻子的嫁妝在外麵養女人……如此種種,這些原本光鮮亮麗的官員,一下子就如同被扒了皮一樣,在同僚麵前都抬不起頭了,而他們的家務事也成了京城百姓茶餘發話最熱衷的話題。
當然公主府裡是不會有這些八卦的,而彆人也不會把這些事和公主府聯係起來。
舒靈聽了密報,見已經差不多,就讓人暫時收了手。事實上類似的事情還有很多,朝中官員能說毫無汙點的,幾乎沒有幾個,更彆說那些早已經在官場摸爬滾打幾十年的老臣,好些都是汙糟得不行,某些事下麵的人都不好意思開口稟報。
出了一口氣後,舒靈就把心思放到了另一件事上麵。
再過不久就是小皇帝的生辰,換言之也是長公主殿下的生辰。往年先皇後還在世時,這日就是在皇後宮中幾個人熱鬨一下,後來小皇帝親政,也隻是在朝堂上接受一下百官的祝福,連宴席也是省了的。
不過今年小皇帝說了,要大辦一次,一來借著喜氣去去晦氣,再就是給長公主另外挑一個駙馬。
舒靈聽了小皇帝的打算,就在原本的禮物外又加了一份貴重的賀禮,至於小皇帝說的另一件事,她完全沒放在心上,到時候隻要一句沒有喜歡的,也就敷衍過去了。
隻是到了壽辰當日,小皇帝半途派了人來,把正被後妃和命婦們一起恭維的長公主給叫了去。
李德子在路上告訴舒靈,皇上讓她等下好好挑一挑,如果有看中的,就讓人告訴小皇帝,由他再來把把關。
舒靈口中說好,心裡卻是全然不在意。
隻是到了地方一看,小皇帝還真是挺上心,他把宴席搬到了花園裡,從旁邊的閣樓望下去,正好可以將園中的一切儘收眼底。
舒靈坐上早已準備好的軟椅,隻要輕輕一轉頭,就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些青年才俊,而此刻他們正滿麵春風地喝著美酒欣賞歌舞。
舒靈從那一張張或年輕或俊秀的臉上掃過,單從外貌來看,有幾個長得還真不錯,勉強也能用來養眼,就是氣度差了些,有的看著就一副很清高的樣子,有些從頭到尾都繃著一張臉,她想想都覺得無趣。
就在她準備收回目光時,一道視線突然迎了上來。
舒靈仔細一看,居然是顧斐鈺!此刻那人正坐在角落裡自斟自飲,周圍有人和他說話,他也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和周遭有些格格不入。
而顧斐鈺看過來的目光裡先是帶了一絲驚訝,隨後又是恍然,似乎是猜到了什麼。他舉起酒杯朝舒靈這邊揚了揚,接著又是一杯酒下肚。
舒靈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繼而嘴角一彎,讓人把手邊的茶送了過去。
接下來她就沒興趣再看,隻是考慮到回去後也是被人簇擁,索性就在閣樓上歇了一會。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的樣子,她讓人去告訴皇帝她已經看完了,準備去後宮再露個臉就回公主府休息。
然而到了半路的時候,先是有宮人說落了東西要回閣樓去拿,接著那帶路的宮人突然內急告罪離開,然後轉過兩個拐角,原本跟在後麵的幾個宮人也通通不見,一下就剩了舒靈和銀珠兩個。
“殿下,這……”銀珠四下張望,想要喊了人過來,但此刻周遭一片安靜,竟是一個人都看不到。
舒靈繼續朝前走了兩步,隨後她聽樹叢邊傳來動靜,緊跟著一個黑影突然躥出,一下將銀珠打暈了過去。
“你是何人!”舒靈警惕地緊了緊袖子,來人蒙著麵讓人看不清真容,但從身形上看,對方應該是個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