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一身黑衣蒙麵, 唯獨那雙眼睛亮得仿佛能發出光來,但此刻它正透著毫不掩飾的惡意,直直地盯著舒靈。
空氣有一瞬的凝滯,雙方都停在那裡沒有動作。
舒靈看著眼前熟悉的身形,一下子就認出了來人。對她來說剛剛的驚嚇隻是意外,對方沒有先下手為強,那是他的失策。
想到這,她忽地彎起嘴角笑了起來:“尉公子彆來無恙?”
蒙麵人倏地眯起了眼,半晌過後,他將手一收,嗬嗬一笑說:“公主殿下好眼力!”
“那是自然。”舒靈不著痕跡地把被子往上提了提,這會春寒料峭, 她可不想讓自己病了。她看了眼對方靴子上沾到的泥土,一臉疑惑地說, “尉公子既拿著那十萬白銀,不去改頭換麵重新做人, 為何還要做這偷雞摸狗之事, 莫非這才是你的癖好?”
尉廷章眼神一厲,看向舒靈的目光帶了一絲狠意:“這還不是公主逼得?我費心費力幫你打理公主府, 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可你轉眼就翻臉不認人,可有將我放在眼裡!”
舒靈聽著這番顛倒黑白的話,最終還是沒忍住笑了出聲:“費心費力把本宮的東西據為己有麼?還是拿著本宮的錢財,替你養那小妖精?”
“你休要侮辱嫿兒!”尉廷章大喝出聲, 繼而又慌忙朝外麵看了看。
舒靈掩口打了個嗬欠,滿不在乎地說:“本宮已經想不出更好聽的詞了,敢做就要敢當,既然連見光都不敢,說出來豈不是連花街柳巷的姑娘都不如?”
尉廷章怒目圓睜,顯然是被氣得不輕,他緊逼一步亮出了手裡的白刃:“你休要逞口舌之快,嫿兒的好,是你拍馬難及的,你無非就多了個公主的稱號,除此之外你還有什麼拿得出手?”
“本宮身為公主,還是皇上親封的長公主,你覺得有那個必要嗎?”舒靈瞟了眼那把泛著寒光的刀刃,訕訕一笑說,“尉公子若是來和本宮討論你的嫿兒有多美好,那本宮就勉為其難誇一句,你們是天造地設絕無僅有的極品佳偶,這樣總可以了?”
尉廷章並沒有聽出舒靈話裡的諷刺,他怔了怔,這才想起一直想問的問題:“你是怎麼發現的?”
“發現什麼?”舒靈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順便拿起旁邊的衣服給自己披上了。
尉廷章根本沒將舒靈的動作放在眼裡,他分神聽了聽外麵的動靜,隨後說道:“魏九!”
“呃?”舒靈沒想到他會說這個,她想了想很是無辜地說,“你彆告訴我,魏九是你的人哦!”
尉廷章聽得一愣,這答案不在他的預料之中。
舒靈往床內側靠了靠,避開了那把寒光凜凜的刀刃,說:“那人意圖在本宮的藥裡下毒,莫非也是你指使?”
尉廷章倏地抬頭,他看出舒靈不在說謊,隨即否認道:“沒有,我沒有讓他這麼做。”
“真不是?”舒靈這下吃驚不小,原本她的確想在藥裡動手腳,後來發現早有人捷足先登,而她一直以為是魏九做的。
尉廷章嘲諷一笑,說:“就公主殿下的身子,還有必要浪費毒,藥嗎?”
“這倒也是。”舒靈自嘲了一下,眼裡泛過一抹冰冷,那人連她這麼個隨時會掛掉的人都不放過,可見心腸有多麼毒辣。
她滿是真誠地對著尉廷章笑了笑,“還要多謝尉公子提醒,不然本宮又差點誤信了歹人。話說回來,尉公子今日突然登門,不知所為何事?”
尉廷章眉角一挑,他將舒靈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最後才滿是遺憾地說:“公主若是沒有生在帝王家,廷章或許會真的愛上公主呢!可惜啊,造化弄人,你我之間永遠隻能是對立的,而今你害我苦心經營多年的東西喪失殆儘,自然是要付出一點代價了。”
“你要殺我?”舒靈一把揪住被子擋在身前,仿佛現在才意識到危險。
尉廷章“嘖嘖”兩聲,十分可惜地說:“也難怪顧斐鈺都要對你動心,這麼一副美人皮子,還真是暴殄天物呢,不如我們今日就先做一對真夫妻?”說完竟是不等舒靈答應,自顧著就要爬上床來。
舒靈頓時無話可說,這和她想得完全不一樣,虧她還嚴陣以待,唯恐被對方搶了先機而落入下風,事實上對方根本沒有把她放在眼裡,連最基本的防範心都沒有,還真是把她當成了任人揉捏的軟包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