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之後, 顧斐鈺果真帶了那位神醫一起前來。
比起初見時,老頭那張莫測高深的臉上滿是嚴肅,看著倒是和顧斐鈺不苟言笑的樣子十分相似。
舒靈手一抬免了對方行禮的動作:“老神醫大駕光臨,本宮有失遠迎,失敬!”話是這麼說,但她靠在軟榻上的身子根本沒有動,隻是使了個眼色讓宮人搬來了椅子。
“老神醫請坐,顧都督也彆客氣。”舒靈瞟了眼顧斐鈺,這人臉上一直掛著笑,也不知有什麼值得高興的。
老頭擺擺手,直接回道:“不必了,老夫前來是給公主殿下瞧病的, 還是不要耽誤時間了。”
舒靈笑了笑,漫不經心地說:“老神醫不必如此著急, 本宮這病也就那樣了,彆說一時半刻, 就是三年五載也未必有起色, 說起來本宮這病也是托神醫的福呢!”
話音一落,老頭臉上閃過一抹異色, 但很快就恢複了正常。
一旁的顧斐鈺不明就裡地說:“殿下是說那些藥丸起作用了嗎, 那真是太好了!”說著他看向身旁的老頭,“老……神醫,你的藥還是蠻有用的。”
老頭翹起胡子訕訕一笑,白了顧斐鈺一眼後, 又對舒靈說:“殿下的病重在調養,老夫今日來就是想看看殿下恢複得如何,好據此調整方子。”
“哦,那便有勞神醫瞧一瞧了。”舒靈將手一伸,立刻有宮女拿絲巾覆在了上麵。
老頭冷眼看著,等那宮女說“可以了”,才小心將手指搭到了脈搏上。
舒靈目不轉睛地欣賞著老頭的臉色,對方先是鎮定自若,仿佛不用把脈就已經知道了脈象如何,隻是下一刻那本就布滿皺紋的眉頭一下攏在了一起,像是遇上了什麼難題。
“殿下都服過什麼藥,能不能給老夫一個參考?”他看了眼舒靈,看似平靜的臉上帶著一絲極力想要掩飾的渴望。
舒靈輕笑一聲,當即讓宮人去把禦醫開過的藥方都拿來,她好奇地對老頭說:“老神醫是覺得哪裡不對嗎?本宮自從服了顧都督帶來的藥以後,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就連以前常犯的心悸也有些日子不犯了,說起來還真得好好謝過神醫。這樣,神醫若是有什麼需要的,隻要本宮能辦得到,神醫儘管開口。”
老頭張了張口,見宮人已經把藥方拿來,連忙開口說道:“殿下過譽了,未必是老夫的功勞。”說著忙不迭地迎上去接過了宮女手中的那疊方子。
舒靈彎了彎嘴角,回過頭對顧斐鈺說:“顧都督喝茶啊!”
顧斐鈺從剛剛開始就在發呆,一聽這話,他立刻端起了一旁的茶盞。
“好些日子沒見顧都督了,不知在忙什麼?”
顧斐鈺微微一愣,公主殿下還是第一次主動問起他的事,這讓他有些受寵若驚。他連忙將手裡的茶往幾案上一放,恭恭敬敬地回道:“皇上讓微臣把軍中也好好整頓一番,微臣正處理這事。”
“哦,那還真是麻煩顧都督了,百忙之中還得抽出時間來。”舒靈倒是不難猜到小皇帝的心思,大約是怕那些暗處的勢力滲透到了軍隊裡,但事實上顧斐鈺也不是傻的,除了那個埋得很深的魏九,其餘人想在他眼皮子底下作妖也沒那麼容易。
顧斐鈺連忙回道:“不麻煩,這是微臣應儘的職責。”
舒靈笑笑沒說話,隻是話說回來,顧斐鈺手裡掌著二分之一的兵權,這始終都是一個隱患。想到這,她又看向了一旁正在紙堆裡翻翻揀揀的老頭,對方看起來一臉疑惑,似乎被什麼難題困住了。
她好奇地問顧斐鈺:“不知顧都督和老神醫是何關係,似乎很熟悉的樣子?”
顧斐鈺一下被問住,他為難地看了眼老頭,隨後剛要開口,卻被老頭搶斷了:“他是老夫想要收的徒弟,可惜資質不好,枉費老夫一番心思。”
“哦,原來如此。”舒靈恍然大悟般點了點頭,似乎是認可了對方的說法,她目光往旁邊一掃,就見顧斐鈺正端著杯子大口喝茶,似乎很口渴的樣子。
老頭把手上的紙全都丟回了宮女手裡,隨後對著舒靈說:“殿下隻是服了這些嗎,看脈象似乎還少了些什麼,老夫若是能知道是何物起了效用,定能製出更適合殿下的藥丸來。”
“這……”舒靈看向一旁的銀珠,“本宮向來不記這些,你可記得?”
銀珠不名所以,她想了想就把公主日常的藥膳給報了一遍,又說:“大約就是這些了,老神醫認為是哪樣起了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