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用喝了。”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長公主如蒙大赦,立刻將藥碗一放起身跑了過去。
“夫君今日好早,事情忙完了嗎?”
來人笑著搖了搖頭,見一旁的銀珠還拿著藥碗準備勸公主喝下,當即開口說:“是藥三分毒,殿下的身子已經好得差不多,日後在吃食上注意些就可以了,這些藥就免了。”
銀珠一臉的為難,她猶豫了一下說:“駙馬有所不知,這是太後吩咐的,讓殿下——”
“我知道。”來人打斷了她,隨後看向長公主說,“殿下不想喝就不用喝,但記得千萬彆穿那麼單薄就跑屋外來,否則該吃的苦藥還是得吃!”
說話間,他將身上的大氅解下給長公主披了上去,隨後拉著她進了屋。
長公主眼神示意宮人先退下,等屋裡隻剩下兩人時,她狀似無意地問道:“阿鈺不喜歡孩子嗎?”
“為何這麼說?”顧斐鈺一臉的莫名,他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了。
長公主目光閃了閃,隨後搖搖頭說:“隻是好奇,上次宮宴時,有個小兒和阿鈺說話,阿鈺似乎不太喜歡。”
顧斐鈺聽得一愣,他想了好一圈,才明白長公主說的是哪回事。那個小兒他根本不知道是哪家的,可對方那張臉像極了周家的某個人,他自然喜歡不起來。
這麼一想,他立刻笑著解釋說:“殿下誤會了,那小兒到處亂跑,撞了人還不覺得有錯,我這才嚴厲了一些。”
“哦,原來如此。”長公主點了點頭,似乎認可了對方的話,隨後她借口累了,一個人回了寢室休息。
顧斐鈺看著她的背影,不由地皺起了眉,是他多心了嗎,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往常的時候長公主總會有很多話和他說,但今天兩人都沒說幾句話。
他猶豫著是不是進去看一看,但想到手上還有些事沒處理好,就準備晚點再來。
等他一離開,屋裡的人又走了出來。長公主看著空蕩蕩的屋子,微微掀起了嘴角,臉上是一抹自嘲的笑。
“銀珠——”
話音落下,銀珠立刻推門而入:“殿下有何吩咐。”
“駙馬這些日子都在做什麼,似乎很少在府裡?”
銀珠想了想,說:“殿下不提,奴婢倒還沒注意,這半月來駙馬經常早出晚歸,要不要奴婢讓人去盯著?”
長公主嘴角一彎,搖了搖頭說:“不必了,就當本宮沒問過。”
銀珠見她臉色不對,連忙問道:“殿下是怎麼了,是不是駙馬做了什麼惹您生氣了?”
“不是。”長公主斷然否認,她讓銀珠退下,隨後一個人發起了呆。
自從入了這公主府,她除卻一開始的不適應,到後來漸漸歡喜,總覺得自己三生有幸,才得了一個無可挑剔的駙馬。
顧斐鈺對她極好,溫柔體貼,事無巨細都照顧地十分妥帖,這一年來得虧他的細心,她的身體比宮裡時更好了一些,這會已經可以免去一日三餐的苦藥,隻需喝些養生湯水便好。
然而那一日的意外,讓她心裡起了疑,雖然她一直自欺欺人是自己多心了,但有些事真的讓她不得不多想。
顧斐鈺心裡有人,那人卻不是她!
…………
幾天後,顧斐鈺興匆匆地來到長公主處,然而他第一眼看到的卻是一群忙碌的身影。
“殿下這是要去哪?”顧斐鈺心生疑惑,他一直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這會看長公主似乎要出門的樣子,不禁詫異起來。
長公主微微笑了笑,她讓宮人們繼續,隨後漫不經心地回道:“母後有些不適,本宮想去陪母後住幾日,駙馬有事嗎?”
顧斐鈺一臉恍然,他猶豫了一下,隨後搖搖頭說:“殿下一片孝心,太後定會歡喜不已,臣等殿下回來後再同殿下說。”
“哦,那好。”
長公主看著興趣缺缺,顧斐鈺以為她掛念太後之事,就沒有太在意。
等人一走,整個公主府立刻冷清了下來。顧斐鈺很快找了事情打發時間,但他沒有想到的是,長公主這一去就是一個月,而且還沒有回府的打算。
左等右等不見人,顧斐鈺終於沒了耐性,決定進宮去看一看。
然而太後看他的表情格外的意味深長,隻說長公主並不在她那裡,而是在霽陽宮裡住著。他起初並沒有意識到太後的言外之意,等他去到霽陽宮一看,才發現自己有多傻。
長公主正在花園裡曬太陽,看起來好不愜意,暖陽照得她雙頰微紅,她滿眼笑意地看著宮人在一旁玩耍,神情間比在公主府還要輕鬆。
宮人一見他,立刻跑去通報。當長公主將目光移過來時,顧斐鈺清楚地看到,那張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
他心裡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駙馬怎麼來了?”長公主起身走了過來。
顧斐鈺壓下心中的失落,扯起一個笑容說:“臣有些不放心殿下,就過來看一看。”
“哦,本宮很好,駙馬不用擔心。”
顧斐鈺一聽,心裡按捺不住有些生氣,這話很明顯就是敷衍他的,正常人都該知道他為何而來,可長公主絕口不提回去的事,分明是沒有這個打算。
他暗暗咬了咬牙,厚著臉皮說:“剛剛見太後時,她老人家氣色不錯,不知殿下何時回去?”
長公主眨了眨眼,仿佛很疑惑的樣子,片刻之後,她恍然大悟道:“駙馬不會就是為了這事而來,本宮好像忘了和你說,前些日子母後見了一位高僧,那高僧說,本宮需得清心寡欲方能活得長久,故而本宮準備同母後一起禮佛,暫時就不回去了。”
顧斐鈺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他之前還慶幸這輩子的公主殿下脾氣好了許多,哪想到根本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他微微歎了口氣,隨後好言勸道:“殿下難道不想去四處走走看看嗎?皇宮雖好,殿下住了那麼久也該厭了,還有那禮佛可是枯燥無比之事,若殿下真有興趣,不妨去各處寺院走走看看,那也比對著幾本佛經強……”
見顧斐鈺還要繼續說下去,長公主連忙打斷他說:“等等,你說要讓本宮四處走走,你就不怕本宮不堪重負嗎?”
顧斐鈺先是一愣,隨即笑了說:“殿下放心,臣早有考慮,前些日子已經擬好了路線,原本想同殿下商量,隻是殿下急著回宮,臣就沒來得及說。”
長公主一聽,麵上多了幾分驚訝,稍稍遲疑過後,她直接問道:“莫非你前些日子就在忙這些?”
顧斐鈺剛要點頭,猛然間他突然領悟了什麼,心裡豁然開朗。隨即,他彎起嘴角眉開眼笑地說:“不然殿下以為臣在忙什麼呢?”
長公主抿了抿嘴,並沒有接話。
顧斐鈺生怕弄巧成拙,忙繼續道,“殿下有空的話,臣就把計劃同殿下說一說,再看看有什麼遺漏的,若是一切妥當,等天暖一些,咱們就可以出發了。”
“哦,等本宮考慮一下。”
話雖這麼說,長公主的麵色看起來已經同往日無異,顧斐鈺心裡一鬆,想了想又說:“那臣先去同皇上和太後請示一下,若是沒有問題,等下就來同殿下詳說。”
見長公主沒有反對,顧斐鈺連忙去找了小皇帝和太後,等把那兩人說服,他返身回到霽陽宮,卻聽說長公主已經回公主府了。
顧斐鈺頓時哭笑不得。
一個月以後,兩人瞞了除皇上和太後外的所有人,隻帶著三四個隨從,悄悄離了京城。
外表樸實無華的馬車裡,長公主和駙馬相對而坐,喝著這一季新上來的茶。隨著馬車的行進,那杯中的水意外地紋絲不動。
“殿下一定會喜歡的。”顧斐鈺很早以前就有了這個打算,上輩子他們的一生都耗在了皇權爭奪上,這一次他希望兩人能遠離這些是是非非,哪怕隻有一段時間也好。
長公主覷了他一眼,好心提醒道:“你忘記改口了,夫君?”
“呃……”顧斐鈺一拍腦袋,忙笑了說,“是,殿下……不對,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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