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久猛地坐直了身體,她篤定地說:“有你們守護這片土地,敵人休想侵擾百姓。”
兩境你殺我、我殺你,早就是世仇。
守護當下,守護好後方的爹娘兄弟姐妹,是這群士兵浴血拚殺的根本。
丁三用力點頭,“嗯!”
隨即低落地說:“我不過是個雜役。”
“戰場上,每個人都很重要,戰士們之所以能夠心無旁騖地在外麵拚殺,是因為大後方的你們做了萬全的準備。”
“你說的真好。”
楊久嘻嘻笑了下。
“你笑得真好看,啊喲。”丁三後腦勺挨了一下,他扭頭皺著臉看李大苟,“大苟叔你乾嘛嗎?”
李大苟沒去看丁三,他看著楊久,沙啞的嗓子說:“不是你們,現在有你了。”
楊久一愣,苦笑著說:“對,現在還有我。”
她點點頭說:“我不會拖後腿的。”
李大苟點頭。
丁三揉著腦袋,始終不懂大苟叔打他乾啥。
話題暫且終止,大車上安靜了下來。楊久坐於車後,看到車後綿延的隊伍仿佛沒有儘頭,每個人都做著自己分內的事情,用雙腳丈量著邊境的長度。她幼時不懂,二萬五千裡怎麼走得下來?隨著長大,對曆史了解越多,她越是知道先輩的不易,但難以體會其中的艱辛。
現在,她看著浩浩蕩蕩的隊伍,她懂了。
沒有人喜歡打仗,沒有人不愛惜生命,之所以付出那麼多,隻是因為我們愛著腳下的這片土地,愛著上麵的人。
畢竟是年輕小夥子,丁三屁股下長釘,坐了會兒就不老實地動來動去。
“坐好。”李大苟訓著。
“哦。”丁三老實地坐住,嘴巴不老實,他伸長了脖子看向後頭,“叔,那些牛羊是繳獲的嗎?”
“嗯。”李大苟黧黑的臉上一直苦大仇深的,也是,每時每刻都想著怎麼節省龐大的開支,換個人早就崩潰了。“到了地方,王爺讓咱殺了羊,犒賞三軍。”
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眼睛亮晶晶的,宛若見到肥羊的狼。
看過來的人太多,楊久不自在地動了動。
李大苟視線掃了一圈,大家一個個老實地坐了回去。
“到了地方,還要楊公子幫忙,一同料理羊肉。”
楊久連忙說:“應該的應該的,大苟叔喊我阿九就好,不用那麼客氣。”
李大苟卻固執地沒有改口,“辛苦楊公子。”
楊久尷尬地扯了扯嘴角,每一聲公子都提醒著她要把男人裝得像一點。
成群的羊咩咩叫、牛哞哞哞,還有馬,驅趕著跟隊伍行進,離開草原,對於它們來說沒有任何不同。
沒有一個俘虜,一個都沒有。
草原上,凍草枯黃,有些地方被動物啃咬得隻有短短的根茬裸露在表麵。雪粒子夾在草根處,難以收集,今年的草原是從未見過的乾旱。
矮河坡,殘甲橫屍,赤紅的土地染紅了看到的人的眼。
遠處十數人馬昨夜被打散後終於在白日趕了回來,看到眼前景象,眼睛頓時瞪大,目眥欲裂。
為首一人穿厚實皮甲、戴的氈帽上插著一根鮮豔翎羽,他咬牙切齒地說:“此仇一定要報,殺了趙禛、踏平北境,祭我死去的部眾!還有捺孟部,仗著自己是王族血脈,就指使我們做這做那,讓我們當先鋒,自己躲在後麵搶戰功,不然我們的勇士怎麼會死在這裡!”
“報仇報仇,我們一定要報仇!”
其他人大吼著。
“殺了趙禛,踏平北境!”
氣勢很強,但看向天空盤旋的禿鷲、看向遠處蟄伏的野狗,眼角餘光儘是恐怖的戰場……
不免膽寒。
天寒地旱,大暴雪將至,草原各部各有心思,已經難以組織起大規模的戰力。與其去北境啃硬骨頭,還不如越過草原、向更北去搶,還能活下更多人。
在下一個秋季前,北境邊境應該不會有大規模的戰爭。
寧王大軍還在趕路,已經越過邊防線。
作者有話要說:冬天快要過去,可以開荒種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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