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城內傳出有了根治牛痘之法,他的好奇心達到了頂點。
“女娃娃坐下來說話,老頭子脖子不好,仰著難受。”
葛滔招招手,心裡麵撾耳撓腮地想知道三葉蟲是什麼,“你倒是說說,這些石頭是什麼?”
楊久從善如流地坐下,“化石,石頭上是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的生物,那時候還沒有人呢。這個應該是三葉蟲,老先生發現這些,證明這一帶以前是大海,後來山川變化,大海變陸地。”
為什麼有存儲量豐富的煤礦了,應該有解釋了。
老頭兒撫掌說:“你說是大海,我以為是湖泊,這些湖中魚蝦是湖泊乾涸後遺留在石頭上的烙印,你管它叫化石,骨骼轉化為石頭之意?我沿著這條河,走遍左右各處,聽到一些口述傳聞,這條小河於五十六載前乾涸過,乾涸了近十年時間重新湧水,一夕之間出現,猶如神仙搬運過來,本地流傳仙子沐浴的故事,你知道吧?”
楊久搖搖頭,她還真不知道。
“那以後你問問,挺有趣。”
葛老頭從褡褳中摸出執筆,拿著墨條準備在小硯台上磨墨,硯台上乾的,他tuitui兩口弄濕了要磨墨。
楊久抬起來要去磨墨的爪子蜷縮了起來……
她硬著頭皮說,“老先生,我來吧。”
“不用你臟了手,我磨幾下就行。”
楊久把爪子收了回去,“哦。”
葛滔驚訝了,“你就不做做樣子。”
楊久尷尬地撓撓頭,“我、我不會啊。”
“哈哈哈哈,你這娃娃有趣,有趣。”
葛老頭果然三五下就磨出了墨,沾了點墨就用那根快禿頭的毛筆在紙上寫。
紙上已經有大幅淩亂的圖畫和字跡,外人彆說看懂了,上下左右在哪裡都摸不清楚。
在一條蜿蜒的細線上又重重加粗,葛老頭說,“這就是我們現在身邊這條河,我下水看過,地下的湧水口沒法斷定究竟在何處,我大概判斷了幾個方位,還沒有一一去查驗過。”
他在粗線上點了幾處,“我斷定地下水脈很深,依據就不一一解釋了,最直觀的便是地表的情況,如果很淺,那肯定會惠及草木,不會像現在這般焦枯。因為水脈地處太深,我一時間沒法斷定它的走向和方位,鑿井極有可能做無用功,故遲遲不敢動手。可惜了,如果有幫手就好。”
“老先生要什麼人,我去尋來。”
葛老頭擺手, “不是人,我知道有一種荊棘根係極長,朝水的方向生長,可以以此判斷水脈的方位,但可惜,小老頭走了許多地方,始終未尋到書中說的這種荊棘。”
書中記載,那種荊棘豐年時冒出地麵的部分很少,一旦冒出,那此地便有大旱。
他走南闖北,一生見多看多就是還未親眼見過這種荊棘,故北境大旱後他便來了,還一路走來了幽州,整個北境最偏北的地方。但書中記載極少,語句含糊不清,弄的他很難斷定究竟哪種才是書中指的那種。隻要讓他找到,他就可以補全書中缺失的內容,留給後人以觀。
楊久追問,“老先生你說說,那種荊棘有什麼特點,長什麼樣子,我們這裡人手多,散出去找,肯定能夠找到,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
“外觀和尋常荊棘沒什麼區彆,就是根很長。”
“要挖出來才能夠分辨嗎?”挖的話,找起來更麻煩,楊久開始想怎麼簡化過程。
“先生你再想想,還有彆的特點嗎?比如顏色,氣味,形狀,伴生生物等等,隻要有一點,我們就好找了。”
葛滔擰眉思索,半響慚愧地說:“年紀大了,記性不如年輕的時候嘍。”
這可不是他假裝和自謙的,就是在感慨時光流逝、年華不再、身軀衰弱……老了老了,老嘍。
楊久不好逼太緊,老頭眉間的疙瘩結得老高,臉上皺眉團縮,看起來像乾癟菊花了。
她挽起袖子給老頭倒了一杯槐花蜜水,“老先生喝點水,甜一甜,說不定腦子裡歘地靈光一閃,欸,原來忘記的是這個啊,你就想起來了。”
“娃娃你從哪裡弄來的這些妙語,我看你們幽州方言有許多奇特之處,我乍聽到,琢磨許久才弄明白。”
葛滔接過了水杯喝水,剛好入口的溫度,甜甜的滋味,使得瀟灑自在一生無牽無掛的他心裡麵嘀咕了起來,要是他早年間按照師弟說的找個地方安家落戶、娶妻生子,孫女兒也有這孩子這般大了吧。
他的視線慈愛地落在楊久身上,女嬌娥偏作男兒裝,哪裡能夠掩蓋她的俏麗,顧盼之間流露出來的靈動令人錯不開眼。
看到她發髻上簪了花,葛滔笑著搖頭,到底是女兒家,就算是穿了男裝依舊不忘打扮。
倏忽間,他腦子裡真如楊久說的那樣靈光一閃,耳邊是歘的短促聲音。
“娃娃,把你頭上簪的花給我。”
楊久納悶,但照做了,“老先生是想到了什麼嗎……誒誒誒,先生彆吃啊,臟……”
她抬起手阻止已經來不及,手懸在空中緩慢落下。
葛洪咀嚼著花,“是了是了,就是這個味道。”
楊久乾乾地笑了笑。
啥味兒?她的頭油味啊……,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