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二娘警告地看了眼胡驍,聲音冰冷地說:“胡郎君不好的心思最好收一收。”
胡驍含春的桃花眼笑意濃濃,“二娘想什麼呢,我不過是感歎一二。”
“連一點褻瀆的想法都不能有,否則,我陳二娘就算是豁出去這條性命也會讓你萬劫不複。”陳二娘沉著臉說完,甩袖轉身離開。
胡驍怔,隨即跟上去好奇地說:“那位公子是何魅力,竟然能得到你如此維護?竟然連一點褻瀆的想法都不能有,過分了吧,就算是後妃,也沒有如此的要求呢。”
不過是寧王的女人,寧王自己遠離政治權力的中心,不過是一個邊地封王的王爺,有實權又如何,還不是任人擺布,一輩子仰人鼻息。
他哂笑,自己過來一趟真是瘋狂的舉動。
陳二娘斜睨胡驍一眼,胡驍竟然從中看到了鄙視,他無語了,摸摸鼻子暗想自己竟然還有被女人嫌棄的一天。他自嘲地感歎,“如果我有神都侯梁奕的外貌,是不是說什麼都不會被嫌棄啊。”
陳二娘說:“僅僅看外貌就太膚淺了,公子是天上雲彩,容不得任何人玷汙。我的拜帖已經送去了王府,如果一切順利,明天我就能夠拜見公子。準備的禮物還是少了一些,拿不出手,我回去再歸置一遍,把不合時宜的挑揀出來,再添上彆的,京都得到的那棵紅珊瑚要是能夠配成一對,就好了。”
“你也太異想天開了,紅珊瑚本就是稀罕物件兒,被你陰差陽錯地得到一棵已經是天大的幸運,你竟然還想著弄到第二棵。”
“公子配得上世間最好的一切。”
是她讓自己看到女人原來還可以那樣活。
是她猶如一盞明燈指引著,每每遇到困難,隻要想想公子就能夠化解。
是她給予了自己力量,從北到南,從牧雞到販賣茶葉,從茶葉到綢緞,變賣了綢緞又換了更多的茶葉帶到北方。
也是她,讓自己擁有了更廣闊的天地。
胡驍嘖嘖稱奇,“我越發好奇那位公子了,明日我隨你一同過去。對了,回到幽州城你都沒有回家探望過,你不回家?”
陳二娘頓了頓,無奈地笑著說:“那個家,本身就沒有我什麼位置。”
她沒有給陳家帶去男丁,早就被婆婆嫌棄。不用回去,她也知道男人和婆婆會做些什麼,拿著金錢揮霍,底子太薄、見識太淺,揮霍的也就那些。
“我離開幽州時就將女兒送去了娘家,叮囑過我爹,隻要我不回去,就不能夠把女兒送回陳家。”
“你想和離?”
“有何不可?”陳二娘淡笑。
“行啊,你一個女子能夠在短短時間內積攢如此多的身家,還怕和離不成。”胡驍眼睛鬼精鬼精地轉了一圈,狡黠地說:“我們在郡府逗留那幾日,蕭太守真是熱情好客。他一個鰥夫,一心撲在政務上,腦袋上沒剩幾根毛了嘍。”
“蕭大哥身為太守,實在是辛苦。”陳二娘抿抿唇,冷冷淡淡地說。
二人回客棧,一路說個不停。他們是回住的地方了,楊久卻沒有立刻回家,而是去了善逸學堂。善逸學堂,她按照田莊學校弄的公益學校,目前不分班級,隻要符合年齡的就可以報名登記去上學。還有課時和全勤獎勵,發些米麵糧油等等東西鼓勵和吸引家長把孩子送去上學。當然,實在是天資駑鈍、頑劣不堪的,就會遭到勸退,物資資源緊缺,隻會交給有需要的人。
幽州城文風不盛,其實之前的向學之心也不濃。
兵戈之地,孔武有力比讀書識字更加重要,沒多少覺得讀書有用。
楊久初初在城中辦學,就來了小貓兩三隻,大大的學堂裡空空蕩蕩,夫子講課的時候都有回聲。
後來她提出了課時和全勤獎勵,慢慢來的人就多了。
善逸學堂的地址在崔家祠堂裡,由本地最大士紳崔舉人讚助提供。崔舉人在朝中做過官,官居五品後因病乞骸骨歸鄉,在家鄉修橋鋪路,是個善人;六十多往七十裡數了,還要納小妾、要通房、調戲丫頭,是個色鬼。楊久不讚成對方的人品,但又不得不接受對方的善意,真是捏著鼻子和他打交道,有時候想想虛偽的不知道是她還是他了。
好在,崔舉人拎得清楚,□□裡的玩意兒隻在家裡麵不安分,一走出家門,眼睛就不往不該看的地方看。
多少沒讓楊久覺得惡心。
崔氏家族本是幽州城望族,不過再大的望族也敵不過戰亂的連番侵擾,到了崔舉人這一代就他一個,他下麵也一個、他下下麵還是一個,獨苗苗的單傳。偌大祠堂空置太多,用處不大,還不如捐出來辦學校,能夠博得一個聲名。
眾人都說崔舉人是個聰明的大好人呢。
還走進學堂,楊久就看到院子裡長著的鬆柏,透過鬆柏,朗朗讀書聲傳了出來,孩子們稚嫩又充滿朝氣的聲音,真是聽了讓人就覺得充滿希望。難怪學堂門口圍了許多人,就算是從門口走過去,亦能夠感覺到生活的美好。
大家太熱情了,楊久差點兒沒法掙脫人群走進學堂……誇張的說法而已,她身邊跟著的近衛那麼多,近衛是不會讓旁人近她身的。
楊久朝著外麵的人拱拱手,“父老快回去吧,下雪了,待會兒地上難走。”
大家七嘴八舌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