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合格的帶路黨,神都侯梁奕深深地記得自己的職責,始終走在前麵、一側帶路,態度之恭敬、謙卑、謹慎是京中留下的這些人從來沒有見過的,畢竟梁奕投了皇帝的喜好,是皇帝眼中的大紅人,紅得發紫的那種,哪怕帶兵出征平叛屢戰屢敗依舊沒有減一絲榮寵。可以說,在今日之前,他走路都是可以鼻子朝天的。
忽然這麼一位深得皇帝恩寵的侯爺發起了城中嘩變,可是讓許多人眼珠子掉在地上,都在揣測神都侯梁奕究竟倒戈了誰,總不會是自己要坐上九五之座的,畢竟他是個擁有天下軍馬大元帥頭銜卻無一勝績的將軍。事出反常必有妖,眾人猜來猜去卻想破腦袋都沒有想破其中關鍵。
梁奕撐著一張笑臉,手始終捂著肚子,在笑臉後麵是即將“破土而出”的猙獰。
太疼了。
太疼了。
越來越疼!!
把五臟六腑絞在一起的疼。
俊美無儔的人已經被疼痛消磨掉了眼中所有的光,看起來黯淡,但今天的主角本來就不是他,也不是隊伍裡扛旗的任何人,而是騎在黑色駿馬上的父女,對,是父女。還未從倉皇無措中恢複過來的京城百姓申請木訥地站在街道兩旁,仿佛是等待命運的審判。與想象不同,寧王軍隊秋毫不犯、紀律嚴明,進城後接管了城防後最大的改變就是街上巡邏的衣服變了——精神麵貌變化更大!
越是看著那些軍人,天子腳下的百姓就越是覺得這些人才配得上“軍人”二字,不是丘八,是正兒八經的兵。看看他們的臉,眼睛明亮、麵色紅潤,一看就是好吃好喝的;看看他們的身板,高大威猛、身強體健,油水少了都養不出來;看看他們身上的衣服和裝備,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要趕緊往後麵藏藏,自詡為天子腳下、沾著龍氣的,竟然比不過從邊地來的。
兵如此,將更是使人震驚不已。
男人清俊,不敢讓人直視,他懷中坐著的女孩兒就算是隻是露出一個下巴,依然使人聯係到諸如玉雪可愛、冰雪聰明、嬌美玲瓏等等美好的字眼,不是牽強附會,是發自內心的讚美。
寧王和傳言中冷麵羅刹截然不同,他是個疼愛女兒的好父親,一條手臂始終環繞在女兒的腰間,避免女兒從馬上滑落,另一隻手握著韁繩控馬,不過他□□神駿淡定地猶如逛菜市場,沒有一點點受到驚擾的樣子,使人不得不感歎不愧是大大小小戰事見過幾百次的。
“爸爸,京城人好多。”
“爸爸,這就是你長大的地方嗎?看起來和幽州沒什麼不同嘛,更大點、人更多點……好吧,還是有很大的不同的,這就是江南哦,媽媽口中的江南。”
“我還是喜歡幽州啦,京城冬天也睡炕嗎?沒有啊,那他們怎麼過冬天,好冷好冷的。”
“不準掀開。”趙禛無奈地阻止女兒不知道第幾次想要摘掉帷帽的舉動。
趙小寶噘噘嘴,“擋住視線了,我看到的好少。”
“那也要戴著。”趙禛對女兒實在是嚴肅不起來。
趙小寶哼唧了一下,“為什麼嘛,媽媽明明說女孩子不應該被束縛住的。”
“你這小嘴啊,你媽說太陽太曬了,你的皮膚太嬌嫩,會過敏。”
趙小寶垮了小臉,“為什麼啊!你們都沒有,爸爸沒有,媽媽沒有,二寶也沒有,為什麼我曬了太陽會紅紅的,好討厭哦,一定要帶戴著帽子的。”
“因為你是獨一無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