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韭鮮嫩最是美味的時候,晚上楊久讓人做了一些韭菜盒子,韭菜和炒好的金黃雞蛋拌勻,已經非常之鮮美,要是加點小蝦皮,簡直能夠鮮得眉毛掉下來。
楊久沒讓人加,她現在有點聞不得海鮮河鮮的味道。
平底鍋裡倒上淺淺的一層油,把韭菜盒子一個個碼放上去,一麵變顏色了就換另一麵,兩麵顏色都成了漂亮的油黃色後加上蓋蓋,悶上一會兒就成了。
撕開一個,裡麵的汁水汪汪出來,春韭水分大,兩個孩子撅著嘴吸溜吸溜,剛出鍋的韭菜盒子吃得小家夥呲牙咧嘴,壓根沒啥皇家子嗣的形象。
再說了。
皇家子嗣的形象是什麼?
那也是見仁見智的東西,生活得愜意舒適就成了。
楊久吃了一口,就放在了一邊,在小甲小乙擔憂的目光裡,她眉頭微微皺了下搖搖頭。
“感覺味道有點重,給我來點米湯吧。”
小甲忙應了出去和廚房說,出門的時候差點兒和狂奔來的趙禛撞個滿懷。
小甲鎮定地往後退,弓腰行禮。
守在門口的侍從大氣也不敢喘一下,腦袋埋得低低的,就怕王爺的怒火波及到自己。
趙禛揮揮手,沒說什麼繼續大步流星地往裡走。
現在身居高位,他也還是他,並不會因為手下莽撞或者礙著自己就大為惱火,隻要一心為主、不要碰觸他的逆鱗,他都不會在意。
趙禛從身邊走後,小甲才敢站起來重新往外走,背影鎮定自若,得到許多小侍從敬佩的目光。隻有他自己知道,剛才一瞬間是多麼膽戰心驚,正所謂伴君如伴虎,從來不是一句戲言。
看到從外走進來的趙禛,楊久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了,笑著說:“知道了呀。”
臉上笑著,語氣裡卻不自覺地帶上了委屈。
趙禛點點頭,走過去握著楊久的手,有千言萬語要說,但話到嘴邊卻發現自己喉嚨發緊。麵對千軍萬馬也坦然自若的男人,此刻竟然有些手足無措,這不是他第一次當父親,他已經有兩個可愛聰慧的孩子,但每一次知曉的時候都覺得不可思議。
他低下頭看著楊久的臉,歲月的增長都在他們臉上留下了痕跡,眉眼間少了許多年輕青蔥時的肆無忌憚,多了許多成熟的韻味。
楊久推了推身邊的男人,委屈又嗔怪地說:“怎麼不說話呀!”
趙禛扯了扯嘴角。
楊久噗嗤笑了,“笑得比哭還要難看。”
趙禛無奈,把握在掌心中的手反複看著,“我真幸運。”
楊久笑著準備說什麼,忽然扭頭看向旁邊,有兩雙好奇的小眼睛看著呢,趙小寶還用韭菜盒子擋著臉,欲蓋彌彰說的就是這。
被娘親看了,趙小寶露出討好的笑容,趙二寶淡定地眨眨眼,舉起手有疑惑想問。
趙禛也是意識到還有兩個孩子在,方才進來的時候他眼中隻有楊久,都忽略了兩個孩子。
趙禛點點頭,趙二寶慢條斯理地問:“我要當哥哥了嗎?”
楊柳說:“是呀。”
趙二寶瞬間握住小拳頭,小小地耶了一下,一直是他當弟弟,終於輪到他當哥哥了!!!
趙小寶呱唧呱唧手:“太棒了,我又當姐姐了,我要妹妹。”
“弟弟。”趙二寶抗議。
“妹妹好,軟乎乎的。”
趙二寶不服氣地捏了一下自己的臉,弟弟一樣是軟乎乎的。
全家都被趙二寶稚氣十足的表現逗笑了,趙二寶淡定地繼續吃韭菜盒子,一雙耳朵紅彤彤的。
家裡又要添丁進口是個非常好的消息,對於這個國家來說也是個好消息。
長江天塹,京都與南都隔江相望,南都看起來更加繁華,不知道引起多少人悔恨說:當初怎麼沒有跟著一起南下的!
長江沒有封住,江岸那麼長,沒有阻擋,想要去沒有人阻攔。
時間慢慢悠悠地來到了七月,天氣很熱,柳條依依,蟬鳴陣陣,午後有安逸也有悶熱,井裡冰鎮的西瓜打開一個,擠壓出西瓜汁澆在碎冰上,咕咚咕咚喝下去,瞬間暑氣全消,肚子裡冰涼,爽。
京中賣冰飲的生意好極了,冬日裡存的冰在這個季節銷得很快,坊間還出現了硝石製冰,每每在市井裡出現總能引來許多人圍觀,如同變魔術,宛若老道士撒豆成兵,據傳這種方法是從宮裡麵傳出來的。
宮裡,冰鑒打開,寒氣幽幽。
“媽媽,牛奶凍好了怎麼看起來不一樣了?”趙小寶看著端出來的冰碗,歪著腦袋,疑惑地眨眨眼。
楊久揉了揉後腰,她個子高,有前兩胎的經驗,孕期沒有胡吃海塞,吃喜歡的和健康的,肉沒有使命往自己身上長,所以她的肚子看起來並不大,但對身體的負擔是真的。
“這是冰激淩,和凍牛奶自然不一樣的,不準貪涼吃太多,這麼一小碗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