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禦醫聞言眉頭緊鎖,“午後起了風,娘娘穿得單薄隻怕是著了風寒了。這脈象還不如前幾日我來時的穩定,娘娘可有好好喝藥?”
芸夏抿了抿唇,“湯藥都是一次不落地喝的,張大人,這按理說理應有所好轉啊。”
“那近來娘娘可有發熱過?”
芸夏思忖片刻,微微搖了搖頭,“不曾,再往前便是剛落水那會兒的事了。”
張禦醫捋了捋胡須,一雙濃眉緊緊皺在一起,“那多半便是今日吹了風的緣故,娘娘身子虛,先前的病症還未徹底調理過來又幾次受涼,這才致使病情反複。”
“我回去重新擬一張藥方,添幾位柔和滋補的藥材,心悸的湯藥暫不用吃了,今日讓娘娘好好休息,明日病情應該會有所緩和。”
芸夏聞言微微頷首,帶著些憂心地望向自家娘娘,聲音輕緩:“那麼有勞大人了。”
張禦醫沒再說什麼,起了身,叫小太監收了藥箱。
芸夏望著他的動作,緩緩開口:“還有一事想要勞煩大人。”
張禦醫動作一頓,隨即應道:“姑娘請講。”
芸夏抿了抿唇,“此事……”
她未等說完,張禦醫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單見她今日獨自前去太醫院尋他,他便猜到了是皇後娘娘不喜聲張,也不希望被太多人知道。
“姑娘放心便是。”
……
翌日一早,溫映寒額間的溫度便退了許多。後來陸陸續續喝了幾次湯藥倒是沒有像先前那般高熱發燒,隻是偶爾早晚還是有些低熱,病症拖著遲遲的不見好。
雖有芸夏和張禦醫幫忙隱瞞,但是日子久了德坤宮人多眼雜還是走露了些風聲出去。六宮之中大多沒什麼動靜,隻是柳茹馨午膳過後來了一趟。正值溫映寒剛剛睡下,她也未得見,便將一些搜羅來滋補的東西撂下回祺祥宮去了。
秋香色的暖帳之中,芸夏又新添進去了床織花緞麵的錦被,如此一來不論屋外天色如何變換,躺在床榻上也不會覺得冷。
溫映寒坐在遠處的小案旁,瞧她謹慎的樣子淡淡笑了笑,“我無事的,再過些日子天氣就暖了,不弄這些也不打緊。”
芸夏咬了咬下唇,“不可,奴婢得讓娘娘快些好起來。先前都怪奴婢不察讓娘娘在風口裡受了涼,往後奴婢再不會犯這樣的錯了。”
溫映寒無奈地揉了揉眉心,那日她明明是站在殿前的門外,結果到了她們的嘴裡就成了風口了,她這一病,眼瞧著身邊這幾個小宮女遠比她自己還要上心,往後當真是得自己注意些身體了。
外麵的珠簾隱隱發出了些清脆的響聲,明夏低著頭緩步走進來行禮,“娘娘,朱婕妤來了。”
溫映寒眼眸微動,午睡起身的時候她聽聞了柳茹馨曾過來了一趟,沒想這沒過多久,朱蘭依也來了。
多半是聽聞了她生病的事。
溫映寒眸色柔了柔,輕斂了衣袖,“請進來吧。”
朱蘭依身著了一件素色繡梔子花紋的長衣,跟在明夏身後仍顯得瘦瘦小小的,隱隱帶了幾分未長開的清秀。
她畢恭畢敬地行了一禮,“皇後娘娘萬安。”
溫映寒抬手免了她的禮數,“賜座吧。”
朱蘭依抬眸望向她,一雙杏眼裡充滿了關切,雙唇輕輕動了動,試探著開口:“皇後娘娘身子可好些了,嬪妾今日才聽說娘娘前些日子身子不適,未能來侍疾,是嬪妾疏忽了。”
溫映寒知道她一貫謹小慎微,溫聲開口道:“無事的,你也說了是前些日子,如今我已無大礙了。這事不是你疏忽,是我沒叫旁人知道。”
朱蘭依聞言睫毛微微顫了顫,“娘娘可有請禦醫?”話一出口她便拿帕子掩了唇,也知道這問題問得有些傻了。這“旁人”二字,肯定是不包含禦醫的。
溫映寒輕輕笑了笑,“禦醫已經來過了,也開了藥方,不必擔心了。”
正說著,小宮女端著藥走了進來,朱漆的木托盤上放了一個描著花鳥的白瓷碗,裡麵盛著小半碗黑漆漆的藥汁,看著便心生苦意。
小宮女從朱蘭依身旁走過,朝溫映寒福了福身,“娘娘,該喝湯藥了。”
白色的碗沿上氤氳了些水汽,溫映寒端起藥碗抬眸不經意間望見了朱蘭依的神色。
她一雙細眉輕蹙著,眼睛望在那碗湯藥上遲遲不移開視線,嘴唇微微動了兩下,看起來怯生生的,似是欲言又止。
溫映寒眼眸微動,低頭望向了黑漆的藥汁。,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