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映寒沉了沉,忽而望著麵前的沈淩淵有些迷惑。這個時辰他不是應該在上早朝麼,怎麼會到她的德坤宮來了?
沈淩淵注意到了她的視線,語調平緩:“又在想些什麼呢?”
溫映寒朱唇微微動了動,“皇上怎麼這個時辰過來了?”
“當真是睡傻了。”
沈淩淵無奈搖搖頭,牙白底繡著金色祥雲的寬大衣袖從她視線裡一晃而過,明顯不是他平常上朝會穿的顏色。
溫映寒剛剛隻顧盯著那人的一言一行,都沒注意他穿了什麼,這會子發現了更覺得奇怪,恍惚間注意到身後雲窗外投射進來的光線,眸光微微一怔。
沈淩淵薄唇輕輕勾了勾,“說好了午後來找朕,半晌都要過去了也不見你進來。可是將自己說過的話給忘了?”
溫映寒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這一覺會睡得這樣久,原本是打算午膳之前在這裡淺眠一會兒,誰知許是近來太累的緣故,躺著躺著竟睡得深了。
她打算今日午後去勤政殿的事,是上次王德祿過來送東西的時候,她親自跟王德祿說的,芸夏和明夏並不知情,她事後也忘了提,以致於睡到現在都沒人叫醒她。
芸夏也是好意,看著自家娘娘身子不適還忙碌了好幾日的樣子有些心疼,所以特意將屋外的人也撤了不少,路過院子的人也不許出聲,好叫自家娘娘好好睡一覺。
誰知她這一睡,就睡過了時辰。沈淩淵在勤政殿等了她好久也不見對方有半點要來的意思,索性也有些放心不下,讓下人們跑一趟再回來傳話也是好費時間倒不如直接過來看她了。
這一看,正好望見她做噩夢時的樣子。
溫映寒這回算是明白過來怎麼回事了,從前隻知有“喝酒誤事”一說,如今算是發現睡覺也能耽誤正事了。
她抿了抿唇,輕輕開口:“皇上恕罪,臣妾不是忘了,隻是睡過頭了……”
沈淩淵望著她沉默了一會兒,深黑色的鳳眸讓人辨不清裡麵的情緒,暗含著些意味深長。
許久,他垂眸輕輕撚了撚手指,聲音低沉平緩,有些意味不明:“朕可是等了你一個下午。”
溫映寒覺得他大有點要興師問罪的意思,眸子裡下意識地閃過了一絲慌亂。
其實想想也是,告訴人家自己要過去,結果在床上睡著了爽了約,還叫人家當場發現了。彆說對方是皇上,就算是換位成自己,也該要生氣了吧。
“皇上恕罪,臣妾下次定早早地過去。”
沈淩淵動作一頓,狹長的鳳眸微微打量在她身上。
溫映寒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這是無形中承諾了下一次的意思。
其實今日她想去見沈淩淵,無非是因為香囊就差個收尾了,想今日一氣嗬成地弄完直接交給他。
前一陣子因為忙活太後回宮的事情花去了不少時間,繡香囊這件事擱置了很久。沈淩淵也不是每日都有時間,有時候她閒下來的時候,對方正在見前朝大臣,等他見完了,溫映寒又已經回去過問內務府的事了。
兩個人的時間總是巧合地碰不上,這一來二去,沈淩淵那隻香囊沒繡完,她自己那隻早已經繡成了。
昨天晚上填好了香料,隨手放在了桌上。因著今天早上去康寧宮覲見,時間緊,她也沒想起來佩戴,這會子那個香囊還在那張桌子上擱置著沒動地方。
沈淩淵顯然沒打算這次這樣輕易地放過她,他語氣未變,聲音略有些低沉:“隻是早早地過來?”
溫映寒一怔,難不成他是真打算罰她?
她琢磨不清這個人的脾氣,便覺得沒底。
與其等著對方定下如何懲罰,還不如她先一步開了口。溫映寒索性輕抿了下唇,道:“皇上若生氣,那不若下次皇上也叫臣妾等一個時辰吧。臣妾提早過去,就在殿外等著。”
沈淩淵無奈失笑,也不知他這個小皇後一天天的腦子裡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在外麵站一個時辰?這究竟是氣他呢還是哄他呢?
沈淩淵一隻手微搭在軟榻的邊緣,手指無奈地輕叩了兩下,“老老實實在殿裡待著。”
他垂下視線緩緩捏了捏眉心,抬眸時不經意間望到了小桌的方向。
他薄唇輕輕勾了勾,尾音微微上揚:“朕的那個香囊呢?”
溫映寒這才想起正事來,“還差一點。”祥雲的紋樣和位置已經在之前就定下了,隻是祥雲邊緣的顏色還有待確認,還有一些細節的地方得重新檢查一遍,算了算去有一個時辰差不多也夠了。
她回眸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陽光經過雲窗的過濾已經柔和了很多,外麵的天還大亮著,遠沒到黃昏,溫映寒估摸著時辰,知道沈淩淵多半是批折子批到一半先過來了一趟。
她頓了頓開口道:“皇上更喜歡紫色還是鴉青色,臣妾其實主要是想問這個,香囊還剩一點收尾就可以繡好了,皇上不若先回去批折子,晚點的時候臣妾親自送過去。”
沈淩淵薄唇輕抿。
“使喚”完了便要趕他走,當真是個小沒良心的。
沈淩淵摩挲了一下手裡的玉扳指,直接朝門外開口道:“王德祿。”
王德祿一直在門口站著,聽見屋子裡麵的聲音趕緊走了進來,“皇上您吩咐。”
“從勤政殿將奏折都搬過來,朕下午在德坤宮批折子。”
王德祿拂塵一掃,低著頭也沒看見溫映寒的神色。
“遵旨。”:,,,,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