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第一百四十四章(2 / 2)

她抬眸望向沈宸卿,眸光透著些無措與慌亂。沈宸卿將她的神色儘收眼底心中的笑意更深,他站起來走到書案邊,“無妨,還是好看的。”

他也不是真的想要這副畫,哄騙住這個女人罷了。溫映寒卻忽然按住了即將被他抽走的畫紙,“這樣的東西給王爺可不行,我還是重新再畫一幅吧。”

沈宸卿微微一笑,“都說了無礙的。”

溫映寒卻十分堅持,“王爺可否再給我一張畫紙?”

沈宸卿手掌一揚,下人即刻便去取了。

溫映寒望了望窗外,“天色有些晚了,作畫需要時間,我明日拿給王爺吧?”

沈宸卿恰好也有些事得去處理了,北狄那邊又傳來了最新的消息,“那本王明日再過來陪你。”他招呼了一下手下的人,“讓他們把這張沾了墨的替你扔了吧。”

溫映寒沒有鬆手,“沒事,我自己處理就好,想畫幅一模一樣的,還得用它比對著。”

話至此處,沈宸卿也不再管了,他揮了揮手,“那你也早些休息。”

溫映寒抿唇不語,看著他帶人離開了。負責取新紙張的人還沒有回來,屋中夜色沉靜,隻有她一個人在。

溫映寒垂眸快速從剛剛的紙張上撕下了一條空白的部分。

她抬手拿起了最細的毛筆……

……

溫映寒事先有觀察過,每日清晨會有商販經過此地。除去得讓沈淩淵知道她還活著之外,也得將北狄人與朝中勢力勾結的消息儘快公之於眾。

戰場形勢瞬息萬變,動輒便是千萬人的性命。這樣的事若不能被前線知曉,隻怕會引發更多人的犧牲。

更何況她知道沈宸卿在打什麼主意,不隻是前線,此刻她也擔心沈淩淵的安危。

溫映寒根本沒有失憶,一切不過是她為了應對沈宸卿所裝出來的假象。離開行宮前她便有所防備,金鐲裡設有暗扣,解藥便藏在了裡麵。

服下凝忘散時,她拿衣袖做了遮掩,在眾人視線看不到的地方一同將解藥服了下去。藥性相抵,那凝忘散根本沒有發揮任何功效。

她仍是什麼都記得的。

如今這枚金鐲也沒什麼用處了,她那日偶然聽到了沈宸卿的全部計劃,深知眼下狀況容不得她繼續拖下去了,唯有冒險而為。

寫了字的字條折疊好綁在了金鐲上,牆院雖高,但足以讓她將金鐲和字條一同拋擲出去。

這鐲子顯眼,若是隻扔字條容易被風刮走更是未必有人會撿,但是金子打造而成的東西便不同了,一定會被人發現的。

溫映寒做完一切輕舒了口氣,沈宸卿對她毫無防範,甚至也不叫人盯著她,倒是便於了她今日的行事。他是諒她逃不出這座宅院的,溫映寒也沒想過要自己逃出去。

她輕斂了神色正轉身欲離開這裡,一道男聲驀地從她身後響起:“你在這裡做什麼?”

溫映寒身子一僵,即刻辨認出了這是沈宸卿的聲音。她緩緩回過了身,“屋子裡有些悶,想出來透透氣。”

沈宸卿眼尾微挑,打量了一下她身旁的高牆,有了這堵牆在,也不擔心她有本事逃出去,“到院中間來吧,那邊空氣好些。”

溫映寒點點頭隨著他走。

沈宸卿垂眸望著她,忽而眸光一頓,“你手上戴著的那個鐲子怎麼不見了?”

溫映寒指尖微不可見地輕攥了一下,她聲音平緩:“許是昨晚上洗漱的時候沒留心,隨手放在哪了吧。”

沈宸卿摩挲著手中的折扇,“那可得好好找找。”

“一個鐲子而已,興許哪天就冒出來了。”

“嗯,也對,一個鐲子。等過兩日,本王買個新的給你。”

……

一上午的風平浪靜,好似這一天便會這樣安然過去。溫映寒並沒有在庭院中過多地逗留,早早回到了屋中。

她掐算過商販往來的時間,那個時辰總會有人經過。沈宸卿今日似乎格外的忙碌,除了早上那一麵,她過後便沒再見過。

溫映寒心不在焉地輕撚著手中的毛筆,為了將戲做全,她回來後便重新畫了一幅,並將有過被撕壞部分的舊紙處理掉了。

眼下的竹葉被她深描了幾筆,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墨汁用得有些重了,卻也沒心思再做修改。

“在作畫呢?”沈宸卿忽而走了進來。

溫映寒一怔,停下了手中的筆,“嗯,快完成了。”她關注起墨硯,將視線不著痕跡地移向了一邊。

沈宸卿踱步到她身畔低頭望著書案上的雜亂,似是隨口問道:“怎麼不見昨日那一幅?”

溫映寒眸子微微斂了斂,“已經扔了,沾了墨汁不好看……”

“僅僅是因為不好看?”

溫映寒神色如常,語聲低緩:“不然還能是因為什麼。”

沈宸卿折扇一收,上前走了幾步,離她跟進了幾分,“可本王還挺喜歡那一幅的。”

溫映寒留意到他身後的門不知何時已經被緊緊關閉了,她將桌麵上的紙拿了起來,“新的已經重新畫好了。”

沈宸卿沒接,眸間透著些玩味,從身後拿了另一樣東西,“送你的,打開看看吧。”

溫映寒望著那個四方大小的錦盒,同樣沒拿手去接,“是何物?”

“說了會送個鐲子給你,”他將錦盒塞入她的手中,“不打開瞧瞧嗎?”

僵持了兩秒,溫映寒垂眸將盒子打開了,裡麵是一個金色的鐲子。溫映寒闔了闔眼眸,從他進來,她便有了這種預感。

“不覺得眼熟嗎?”他將鐲子從錦盒中取出,晃在溫映寒眼前。沈宸卿唇邊溢了抹冷笑,“本王還真是小瞧你了。”

溫映寒將盒子扔到了桌麵上,她眸光清冷,“你既已經發現,何須再弄這樣的把戲。”

他眼底的陰翳幾乎快要化為實質,沈宸卿步步緊逼,“說,是誰給你的解藥?”

溫映寒向後退了半步,腳跟受阻一回眸身後已然是書架,“我為何要告訴你?”

沈宸卿陰冷地笑了笑,“你覺得你現在還有其他的選擇嗎?”

屋中沒有旁的人在了,沈宸卿將下人都留在了門外,屋門雖緊閉,卻不見被人從外麵上鎖的樣子。

溫映寒攥了攥剛剛藏匿在袖間的銀簪。

沈宸卿聲音低冷:“說,是誰?”

溫映寒在兩人距離最近時將手抬了起來,沈宸卿顯然沒想到她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但好歹習過武,下意識地往旁邊避了一下。

銀簪在他的胳膊上劃出一道血痕。

沈宸卿眼眸徹底暗了下來,他抬手緊攥住溫映寒的手腕。

劇烈的痛感瞬間襲來,疼得溫映寒一陣蹙眉,她卻始終沒有鬆開攥著簪子的手指。

再沒有片刻地猶豫,她將銀簪最鋒利的一麵朝向了自己。

“我是不會讓你利用我威脅他的。”

砰——

緊閉的大門突然被人從外麵推開。

溫映寒下意識地朝門口的方向一望,恰好撞進了那人深黑色的視線裡。

沈淩淵狹長的鳳眸深暗,直達人們靈魂深處的寒意由脊柱向四肢漫延,讓在場的每一個人本能地顫栗。

那道熟悉而低沉的男聲緩緩在溫映寒地注視下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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