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明擺著是兩個人之間出現什麼問題了。
溫映寒溫聲開口:“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沈文茵抿唇不語,垂著視線漫不經心地望著她們兩人之間擺著的名冊。
溫映寒看出了她神色的躲閃,她輕歎了口氣,“文茵,總這麼躲著也不是個法子,他既已經來了,你遲早是要見他的。”
沈文茵緩緩闔了闔眸子,她聲音很輕:“我知道,我會去見他的。”
這是一場她原本沒有過任何期待的婚姻,兩國締結邦交之好,她作為和親公主嫁了過去,即便平平淡淡相敬如賓地過完一輩子她也不在乎,可那人卻讓這樣的她生了幾分真心出來。
可她本不該動這樣的心思的。
她垂下視線,自嘲地笑了笑,“寒寒,有些話我無處去說,也唯有你能聽我說說。”
她嫁給他多年,東宮之中,也隻有她一個人在。爍國皇帝年事已高,那邊已是太子監國,他每日忙碌,甚至有些時候幾日不能見麵,但即便如此,兩人的感情依舊很好。
閒暇時他陪她外出賞花,沈文茵做出的東西那人也從來都不會拒絕吃下。他整個東宮皆放心地交由了沈文茵來打理。偶爾去郊外的彆院小住,釀上兩壇好酒,輕笑著陪著她飲下。
其實沈文茵從一開始就明白,這樣的日子不會永遠持續下去的,可當她聽聞那邊的皇後要為他擇幾位側妃和良悌他卻什麼都沒說時,她還是微怔了片刻。
沈文茵緩緩開口道:“雖然我知道他終有一天會成為帝王,每一個帝王擁有三宮六院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可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不想這樣。”
道理都明白,可是當事情真正擺在了麵前時,她卻忽然不知該如何麵對了。
她眸間儘是自嘲,“怎麼辦?我好像做不到看見有彆的人站在他身邊了。”
所以她索性眼不見心不煩。久而久之,便能讓自己的心恢複到最初的那般了吧?
“文茵……”
沈文茵微微搖了搖頭,“我知道他這次來是想讓我跟他回去的,可是我還不想見他。隻要給我些時間,我就不會……”不會再在意了。
她隻是需要些時間。
秋竹緩步從外麵走了進來,她微微行了一禮,“公主,殿下他又來了。”
沈文茵微微一怔,“就說我有事要同皇後商議,今日不能回去了。”
溫映寒忽而沉聲開口道:“等一下。”
沈文茵下意識地抬眸望向了她,“寒寒,你就再收留我一天……明日、明日我就避到宮外的彆院去。”
溫映寒握住了她的胳膊,“他會不遠萬裡來大盈,便說明他不是對你無意。去見一麵。”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就像她當初能將溫映寒同沈淩淵之間的事情看的透徹,可到了自己身上卻總轉不過彎。
溫映寒比任何人都清楚,當一個人將心思全部悶在心裡的結果,“去見一見吧。”
沈文茵猶豫著咬了咬唇,“明日好不好,寒寒你就讓我在你這裡再避一天。明日我就去找他……”
溫映寒見她這般,也微微有點不忍心讓她走了。正要答應下來。秋竹忽而福了福身,“可是公主,殿下他……就在德坤宮外。”
“!!”
……
沈文茵最終還是被太子殿下給領走了。溫映寒目送他們兩個人離開,一進屋便看見了桌子上那份剛剛被擱置的名冊。
內務府也是依照規矩辦事,若要選秀,必然提早要做好這方麵的準備。
溫映寒抬手輕輕撚了撚眉心,垂眸間漫不經心地翻動了幾頁,視線最終停在了“尚書之女年十六”那幾個字上。
沈文茵說,喜歡一個人就無法接受他身邊會有另外一個人在了。
秋季的選秀在即,事情好像總有一天會到來。皇後當賢良淑德,言容有度,要成為天下的典範。
溫映寒忽而意識到,自己也是同沈文茵一樣的。
其實她們都在逃避著……
眼前打開著的名冊忽然被人從對麵合上了。
溫映寒一怔,下意識地抬眸望去,隻見沈淩淵身著一身赤黑色的金絲龍紋錦袍,長發半束,五官立體,狹長的鳳眸微微深了深,視線也隨之落在了她的身上。
溫映寒從軟榻上起身朝他行了個常禮,“皇上來了,臣妾正打算等皇上下朝去勤政殿呢。”
沈淩淵薄唇輕抿,停頓了許久,他喉嚨微微動了動:“在替朕操辦選秀?”
溫映寒望向桌邊的那個名冊,輕垂了視線,“哦,這個是內務府剛送過來的。”
去勤政殿,為了給他看這個?
沈淩淵眉心微不可見地輕蹙了一下,險些被她氣笑,先前晉位份的賬還未同她算,這就又開始為他張羅起選秀了。
當真該拎回寢殿好好教育教育。
深暗的鳳眸裡透著幾分不悅,他箍住了她盈盈一握的腰身,聲音低醇沉緩:“朕何時說過打算選秀了?”
溫映寒微微一怔,下意識地朝他望去,那雙動人心魄的桃花眸剛好撞進了他深黑色的視線裡。
“擅自做主,屢教不改……”沈淩淵垂眸望著她,語聲微微停頓了一下。
溫映寒看見他喉嚨輕輕動了動,似是有些無可奈何。
“你何時才能學會不胡思亂想呢?”
原本懲罰的措施都已經想好了,可當他望見她睫毛輕眨時的清澈,忽而就不忍心繼續下去了。
溫映寒輕輕開口:“臣妾想去勤政殿,是因為明日便是臣妾與皇上成婚兩年的日子。”
兩年前她身著鳳冠霞帔嫁入了王府,兩年後她成了他唯一的皇後……
相看兩厭是不可能了,這輩子都不可能了。
溫映寒在他深黑色的眼睛裡望見了自己的身影。沈文茵說得沒錯,的確是容不下旁人了。
她踮起腳尖輕輕吻上了去。
“皇上,臣妾不想做母儀天下的皇後了。”
“嗯?”
“臣妾……想寵冠六宮。”,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