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在莫奕身後,小心翼翼地邁腿穿過屋子裡擺放的密密麻麻的的小床,走到了那扇木門前。
莫奕伸出手,握住冰冷的門把手,輕輕一擰,門便緩緩地打開了。
隨著吱呀一聲鏽蝕的輕響,門內黑暗陰冷的氣息滲透蔓延出來,幾乎令人渾身發冷。
莫奕眉眼沉了沉,伸手打開自己的手電筒,再沒遲疑,邁步向門內走去。
這門內是一條幽深的走廊,走廊兩側各有兩間屋子,黑洞洞地敞開著,在手電筒微弱的光照下顯得格外陰森。
莫奕用手電筒在其中一間屋子裡晃了晃,照出了屋子裡器物模糊的輪廓——一間屋子裡有四張單人床,還有一些必備的家具,簡陋歸簡陋,但卻五臟俱全。
這裡大概就是護工們住的地方了。
莫奕略微緊了緊握著手電筒的手指,繼續向前走去。
在走廊的儘頭,還有一間屋子。
手電筒的光柱在沾滿臟汙的門牌上掃了掃,印亮了上麵的字母——“醫務室”。
莫奕不著痕跡地鬆了一口氣。
太好了,沒有找錯地方——這個孤兒院的人數如此之多,即使不管孤兒的死活,也要防止大規模疫情的爆發,以及保證護工人員的健康。
然而地麵上沒有找到,之前在地下室裡也沒有見到醫務室的蹤跡,那麼極有可能就隱藏在某個沒有打開的房門背後。
現在看來,他想的沒錯。
王澤之走上前幾步,借著手電筒的光亮也同樣認出了門牌上的字,他有些摸不著頭腦地問道:“怎麼了?醫務室裡有什麼你需要的東西嗎?”
莫奕側了側臉,若有所思地回答道:“……為了驗證我的一個猜測。”
說畢,他伸手推開了醫務室的門,率先走了進去。
醫務室內出乎意料的乾淨整潔,手電筒照過的地方纖塵不染,所有物品都整整齊齊地擺放著,瓶瓶罐罐按照大小的順序擺放在架子上,在手電筒的光照下反射著冷冷的光。
莫奕繞到桌子的背後,掏出剛才給王澤之包紮剩餘的繃帶,將自己的手掌包裹了起來,然後開始小心謹慎地翻動著桌麵上的東西。
一張被翻扣著,壓在最下層的照片吸引了他的注意。
莫奕將它翻了過來,黑白照片上的人赫然就是之前那張合照上的男子,他看上去年輕很多,臂彎裡摟著一個嬌小的女人,似乎是他的妻子。
他的半張臉上印著那大半個暗色的胎記,笑的十分親切,而他手臂裡的妻子麵目和肢體都十分僵硬,眉梢眼角都寫著恐懼。
莫奕湊近瞧瞧,突然發現,男人穿著夏裝,而女人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被包裹的嚴嚴實實,就連手上都套著手套,似乎在掩蓋著什麼似的。
王澤之也湊了過來,他有些驚訝地看著莫奕手中的照片,說道:“這個,這個就是合照上那個男人嗎?他是醫生?”
莫奕的神色有點沉重,點了點頭:
“咱們在樓上時,完全沒有聽到孫小岩的尖叫聲,說明她的聲帶在一開始就被切斷了,動作那麼利落,經驗如此豐富,沒有專業技能是做不到的。”
“所以……幕後黑手不是他?”
莫奕唇角微抿,輕輕地“嗯”了一聲。
他一邊把照片放回原位,一邊說道:“他應該是個虐待狂,所以孤兒們和這張照片裡的女人才會那麼害怕他,所以幕後主使才會派他執行殺死這麼多孤兒。”
而且是……虐殺。
兩人的神色都有些沉重起來。
突然,在寂靜中,遠處傳來一聲金屬的輕響,然後是下樓梯沉重的腳步聲,穿透安靜的空氣,震動著他們的耳膜。
莫奕猛地一驚——有人回來了。
他在最短的時間內,儘量以最快的速度將桌子上的東西恢複原狀,然後和王澤之一起向外跑去。
醫務室的門在他們的身後闔上。
沒有岔路,一旦出去,必然會迎麵對上。
腳步聲越來越近,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人的心上。
莫奕心下越發緊繃,突然,他心裡一動,伸手拉著王澤之,轉身衝進了旁邊其中一間關著門的護工室,然後將門重新合上。
二人矮身子,關掉手電筒,靜靜地伏在黑暗中。
腳步聲更近了。
隻聽輕微的“喀打”一聲響,外麵的燈光亮了起來,順著門與門框隻見的間隙照射進來。
借著微弱的燈光,莫奕看到,在自己的正前方靜靜地擺著一張紙條。
它躺在灰塵裡,上麵用彩色的歪歪扭扭的蠟筆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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