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莫奕一愣, 連忙用手撐住身旁的牆壁,艱難地站起身來。
然後還沒有等他直起身子,就不由得眼前一黑,全靠聞宸扶著他的胳膊才沒有直接摔到地上, 他深吸一口氣, 靠著聞宸的力量站起身來,用力閉了閉雙眼, 這才感覺那股眩暈的感覺逐漸地散去了些許。
莫奕拍了怕聞宸放在他胳膊上的手掌,用沙啞的聲音說道:“……我沒事。”
說畢,他推開聞宸的攙扶,然後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向門外走去。
剛剛打開門,那被堵在門外的喧嘩吵鬨的聲浪就瞬間迎麵撲來, 莫奕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 伸手按了按自己隱隱發疼的太陽穴, 然後邁步向外走去。
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血腥味,冰冷的空氣被細細密密的鐵鏽味滲透,沉沉地向下墜著。
莫奕一時都有些分不清這味道是來源於自己的身上,還是從走廊之中的其他方向傳來的。
直到他透過過眾人的肩膀,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隻見一個女子正渾身是血地倒在走廊中的地麵上, 全身上下都被渾濁濃鬱的鮮血覆蓋,仿佛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在向外流淌著鮮血, 粘稠的暗紅色液體滲入走廊中鋪著的厚重地毯中, 將上麵柔軟的長毛粘成一縷一縷的, 幾乎同棕紅的底色融為一體。
不同於之前死去的其他屍體, 她的身上這次沒有被套上雪白的睡裙,而是穿著自己原先的衣著,被一層層的鮮血浸透成皺皺巴巴的質地,緊緊地黏在身上。
而且,她也並不是死在自己房間中的,而是死在了走廊的正中央。
圍著屍體的眾人的麵色都凝重而沉鬱,有資深玩家開始低聲詢問是否有人看到事情的發生,但是得到卻都是否定的答案。
雖然這個玩家死在敞亮的公眾場合,但卻沒有一個人目睹到事情的經過。
莫奕的眉頭緊緊地蹙起,凝視著那句看上去格外淒慘的屍體,他注意到女子的姿勢和其他的死者有很大的不同。
其他的死者都是躺在自己的臥室中,猶如殉道者般雙臂敞開,肢體平靜而安詳。
但是這個玩家卻不是……她仿佛在垂死前經曆過痛苦的掙紮一般,四肢緊繃而扭曲,整個人以一種奇怪的姿勢緊緊地貼在地毯上。
一般來說,副本中有規律的死亡方式很少會被非常輕易的改變。
它不僅僅隻是某種簡單的模式,而更像是一種被迫循環的疾病,是一種根深蒂固的強迫性行為障礙。
而現在,這種模式被打破了。
猶如在有序與規律中加入了無序與混亂,這中傾向讓莫奕不由得有些不安。
他抬頭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強迫自己的大腦清晰起來,然後扭頭看向站在自己身邊的玩家,問道:“死去的玩家的房間是哪個?”
眾人麵麵相覷了一會,然後其中一個玩家有些遲疑地舉起手,指向另外一條走廊的方向,聲如蚊蚋地回答道:“好像是是那裡的第一個……”
莫奕點點頭,和聞宸一起邁步向那個玩家所指著的方向走去。
剛剛進門,莫奕的目光就被掛在一進門的油畫吸引了過去,他心頭一震,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
隻見那相框中畫著一個仰麵躺著的女人,蒼白赤.裸的身體躺在暗紅色絲絨的床單上,纖細的脖頸橫著一道深深的傷口,一眼看上去看上去仿佛要屍首分離似的。
而那女子的眼睛茫然地睜開,黑色的眼珠上蒙著一層灰色的陰翳,無聲地看著天空。
這那幅掛在莫奕房間中的那幅畫。
莫奕深吸一口氣,緩緩地眯起雙眼——那看來這個副本按理說該輪到對他下手,而自己卻被聞宸救了,所以副本隻能匆忙轉而向另外一個玩家下手。
他轉身快步向自己的房間中走去,一進門,目光直直地看向那副自己房間中的油畫。
隻見那漆黑畫框中的畫布中的圖案不知何時已經悄悄的改變了——
畫麵中黑紅相間,濃重的黑色與刺眼的紅色相互攪動交織,破碎的色塊形成一個詭異的圓形圖案,仔細看進去仿佛在轉動一般——令莫奕不由自主地回想到了之前自己看到的那個扭曲如抽象畫一般的走廊。
就在這時,他聽到門口傳來**的聲音:
“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