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第 1人9去6 章(2 / 2)

吃完元宵後,岑溪帶她去院子裡放河燈,雖說是節日傳統,但岑念沒想到在城裡還有放河燈的一天,更沒想到家裡也能放。

岑溪把後院留給她騎車玩滑板,前院的花園則修得高雅素淨,一條清澈的人工小溪環繞著房子,溪水清澈見底,水麵下是一顆顆花色不一的鵝卵石,一座全透明的玻璃涼亭橫跨水麵,人站在水麵上,可以看見下麵遊動擺尾的觀賞錦鯉。

岑念蹲在河邊,親手送走一盞燭光搖曳的河燈。

蓮花燈順著溪水蜿蜒而行,和前方的河燈連成一線,燭光照亮大半個庭院。

她側頭看向岑溪,他閉著眼正在許願,睫毛纖長柔軟,有微微的弧度,燭火映照下,在眼瞼投下一片三角陰影。

等他睜眼,岑念問:“你許了什麼願望”

岑溪看向她:“我想要今夜和你一起看見的燈光,每年都有。”

岑念忽然回過神來:“啊,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我的願望不要神來實現。”他笑了:“說給能實現願望的人聽就夠了。”

所以說給她聽?

岑念有些不好意思,她移開視線忽然看到他放在河邊的手機:“你的手機——有電話找你。”

“不用接。”

岑溪身邊的手機斷斷續續不停亮著,一直有人鍥而不舍地往裡打著電話。

岑念看了一眼,他的身影恰好擋住上麵的來電人名。

“為什麼不接?”她疑惑地問。

“不想被人打擾啊。”他理直氣壯地看了她一眼:“傻念念。”

岑念氣地打了他一下:“我不傻!”說了好多次了,她不傻不傻不傻!

岑溪抓住她打來的手,十指相扣後,笑著說:“好,是我傻。”

岑念的手機忽然震了一下,她拿起來,發現是一條新聞推送。

她的目光落在文字上,如遭雷擊。

“今晚8點,岑氏集團CEO@岑溪發表公開聲明,否認與岑氏董事會主席岑筠連存在血緣聯係,宣告今日起正式斷絕父子關係,隨母姓,改名林溪,本人在岑氏的所有職務自動卸任,名下所有岑氏股份無償贈與岑筠連之女岑念。”

岑念回神後立即看向岑溪:“你——”

他抬眸看向蜿蜒的小溪,那一列燭光閃爍的河燈從另一頭飄了回來,明明滅滅,點亮夜色。

“念念。”他輕聲說:“我希望有朝一日,我能驕傲地告訴所有人——這是我愛的人。我知道這條路很難……念念,你能等我嗎?”

周圍的人帶著各式各樣的苦衷愛得磕磕絆絆、猶猶豫豫,他看累了,看倦了,不願再重蹈覆轍一次。

他願意堵上一生所有,毫無保留地去愛一個人。

風雨,他一個人扛,彩虹,他引她去看,世界很美麗,珍寶層出不窮,而她是其中最美麗的一份珍寶,握住了就不願鬆開,因為知道世間僅此一份。

隻要懷中有她,身後再打大的狂風暴雨,也是彩虹之前歡欣的叩問。

“……我不等。”

岑念心中的情感翻江倒海,一直往眼眶湧來。

岑念握著他的手,感受著他掌心傳來的溫度,這是她的安心之處。

他在哪裡,哪裡就是她的歸處。

她哽咽道:“我要和你一起走這條路。”

……

黑色的布加迪威龍在岑家彆墅大門前停下後,岑溪下車送她回家。

“……你真的要現在進去嗎?”她問。

他神色平靜:“這一天總會來的。”

岑念隻能支持他的決定。

再躲……這一天也總會來的。

岑溪開門後,有風聲呼嘯而來,岑念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岑溪拉了一把。

一隻拖鞋從兩人麵前飛過。

“你還有臉回來?!”岑筠連麵紅脖子粗,粗暴地扯領帶時,領口也被粗暴弄亂了,他的腳上隻穿了一隻鞋,另一隻飛到了院子裡,他站在玄關,對岑溪怒目而視,前所未有的狼狽。

岑善克和羅鑫雲從客廳裡走出來,又傷心又失望地看著岑溪,羅鑫雲一邊喊著“不準打我的孫子”,一邊手腳並用打了岑筠連兩下。

岑溪為了避免先前那種情況發現,當先走了進去,岑念跟在他的身後,看見客廳裡不僅有岑筠連和岑善克、羅鑫雲,還有神色複雜,站在角落一言不發的齊佑。

羅鑫雲邁著慌張的小碎步走到岑溪麵前,抓著他的手臂,用力把他往岑筠連那裡拉。

“造孽喲!你和你爸爸是鬨了什麼矛盾不能好好說?非要讓全國人民都來看我們岑家的笑話?你們是親父子呀,親父子哪有隔夜仇,你爸就是有天大的錯,你也不該當著那麼多人說斷絕父子的氣話呀……”

岑溪拂開羅鑫雲的手,客客氣氣地說:“那不是氣話,我做過親子鑒定了。”

這句話對在場幾個岑家人都是重大打擊。

相比不停說著“我不信,一定哪裡出問題”的羅鑫雲,岑善克提出一個具體的質疑:“親子鑒定也是可能出錯的,你太衝動了。”

岑溪說:“我可以拿出兩個不同機構的親子鑒定書,證明我和岑家沒有血緣關係。”

他看向雙目赤紅的岑筠連:“我的確不是你的親生孩子。”

岑筠連怎麼接受得了這個事實?

林茵是他前半生的追逐,岑溪又是他後半生的希望,岑溪的一句“我不是你的親生孩子”,不僅意味著過去對他的背叛,還意味著未來的毀滅!

他滿眼暴怒的血絲,脖子上青筋畢露,粗重的喘息聲就像他的胸口上壓著千鈞重石。

羅鑫雲哭著,口中喃喃不斷“造孽啊……”

岑筠連花了好一會的時間才有了下一個動作。

含了許久的眼淚從他赤紅的眼眶中滾滾落下,他像一隻被逼入絕路的野獸,嘶吼著朝岑溪撲來。

岑善克和羅鑫雲一起攔住了他,岑筠連在這時爆發出所有潛力,竟然掙脫了他父親的壓製,再一次朝岑溪撲來。

“岑董!溪少爺什麼錯都沒有!請你原諒他……”齊佑衝了過來,撲通一聲跪在兩人中間。

岑善克和羅鑫雲都愣了一下。

齊佑紅著眼睛:“岑董……是我錯了,是我的錯……”

岑筠連愣神過後,終於反應過來,他提起一旁茶幾果籃裡的水果刀就朝齊佑走去:“齊佑——你居然敢!!”

岑善克見他拿了刀,連忙用上真功夫扣住他的手臂。

岑筠連掙紮著想要脫離岑善克的控製,臉上涕淚橫流,充血的眼睛死死瞪著跪在地上的齊佑。

“齊佑!齊佑!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我恨我竟然引狼入室!我讓你吃好喝好,就是為了讓你睡我的女人?!天底下那麼多女人你為什麼不睡,為什麼偏偏是我的老婆,為什麼偏偏是我愛的女人,為什麼——為什麼!!”

他一聲怒吼,推開了古稀之年的岑善克,提刀往齊佑麵前走去。

岑溪擋在了他麵前。

“你讓開——”岑筠連撕心裂肺地吼道。

岑溪神色平靜:“你要殺他,就先殺了我吧。”

岑念一驚,剛要上前,手腕被岑溪拉住了。他牢牢握著她的手腕,不讓她上前一步。

岑筠連布滿血絲的兩隻眼睛盯著岑溪,怒吼一聲,高高舉起了水果刀。

羅鑫雲被嚇得說不出話,岑善克焦急地跺腳,眼中含著熱淚:“筠連,不可以啊!”

絕望的吼聲回響在客廳中,一聲還未吼完,憤怒已經泄儘,尾音變成悲痛欲絕的哭聲。

岑筠連滿臉淚水,雙目通紅地看著岑溪。

那把水果刀,最終從他手中脫落,掉在地上發出當的一聲。

“滾……”他的嘴唇動了動。

片刻內,沒有人說話。

岑筠連低若蚊吟的聲音變成震耳欲聾的怒吼:“滾啊!你們兩個都滾出我的家!滾!”

岑溪彎腰扶起齊佑,轉身向門口走去,岑念剛追了一步,他就回頭看來:“回去休息吧。”

岑念停下腳步,看著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門外。

她回頭看去,岑善克無力地摔在沙發上,愁眉不展,抬手覆住眼中熱淚,羅鑫雲則一屁股坐到地上,小聲哭著。

岑筠連赤紅的雙目望著空無一物的地麵,如同時間定格了一樣。

這一晚,岑家無人入眠。

岑筠連在臥室裡喝得爛醉,煙抽了一根又一根,煙味大到飄上岑念所在的四樓。

……

岑氏集團CEO岑溪突然宣布與父親並非親父子,卸任岑氏一切職務的消息席卷所有與八卦有關的社交媒體。

岑氏地產在業內雖然算不上全國第一,但說是全國前五並不過分,岑溪離開岑氏的這條聲明直接導致岑氏的股票在開盤後三連跳,公司裡的許多股東都認為離了岑溪,岑氏的投資價值至少折半,許多人都開始減持手中股份。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第二天傍晚,岑溪起訴越康醫藥的新聞橫空出世。

報道稱,岑溪控訴越康醫藥在十八年前捏造致癌藥謠言,用以掩蓋越康藥業將無效疫苗放入市場的事實。

如果說之前脫離岑家的新聞隻是普通民眾茶餘飯後的閒談,那麼此次岑溪起訴嶽家,就是足以引起各界精英的注目。

疫苗造假,這是足以動搖醫藥界的大事件。

所有媒體都卵足了勁想要聯係上越康醫藥的當事人,然而嶽家在新聞發布二十四小時後依然沒有回應。

淩晨五點,上京市人氣最高的夜店一條街上,大大小小的店鋪都已打烊,一陣蕭瑟的寒風吹過,地上的幾片落葉跟著塑料袋一起飄遠。

maouclub是現在唯一一條還未完成清場工作的夜店。

打扮時髦的男經理無可奈何地勸著爛醉成泥的客人。

“尊少,天已經亮了,店真的要關了……”

嶽尊一把打開男經理放在肩上的手,一臉酒醉的酡紅:“老、老子每年在你這裡花這麼多錢,難道還買不來一次包場?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我知道——哈哈哈哈!我知道!你們都看不起我!”

男經理束手無策的時候,嶽寧從門外大步走入。

男經理鬆了一口氣:“您看……”

嶽寧厭惡地看了眼大醉的嶽尊,從錢包裡抽出一疊百元大鈔放在桌上:“叫兩個人,把他搬上我的車。”

嶽寧把嶽尊帶回嶽家,扶著走進家門的時候,嶽尊還在呢喃著“給我酒”。

等到走到嶽宗遜的房門前了,嶽寧鬆開嶽尊的手臂,把他推到牆上抬手就是響亮的一巴掌。

嶽尊被打懵了,帶水汽的眼睛茫然地看著眼前的人。

“……大哥?”

“清醒一點,爺爺要見你。”嶽寧鬆開他,收回厭惡的視線,率先敲門走了進去。

“爺爺,我把阿尊帶回來了。”嶽寧規規矩矩站到他的位置。

過了一會,嶽尊才從門外走進,他衣衫不整,渾身煙酒味道,臉上還有一個醒目的巴掌印,狼狽到沒有下限。

嶽宗遜原本就為岑溪起訴越康醫藥的事而心力交瘁,現在看到他這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孽障!你還知道回來!你知不知道現在發生了?!”

從林家的晚會那天起,嶽尊都在夜店買醉好幾天了,他當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能茫然地看著眾人。

嶽宗遜抓起床頭邊的茶杯就往嶽尊頭上投擲,父親和兄長都靜靜看著,無人阻止。

那茶杯準確無誤地砸到嶽尊頭上,片刻,他的額角就流下一股紅色。

嶽宗遜怒不可遏:“孽障!孽障!你要等你的好兄弟把嶽家搞垮才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嗎?!”

嶽寧適時遞出手機,上麵是一條新聞,總結了岑溪這兩天弄出的事情。

嶽尊呆呆地看著,許久後,他問:“……岑溪為什麼要這麼做?”

嶽寧說:“他一開始就準備這麼做。”

嶽宗遜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小孫子:“你以為是你在拉攏他!其實是他在不懷好意接近你!他為了今天,忍氣吞聲十幾年,好一條狼崽子!”

嶽尊神情呆滯,啞口無言,任由嶽宗遜的又一個茶杯從他頭頂擦過。

“現在再來追究過去的事也沒有用了,父親,您要保重身體。”

嶽秋洋拿下嶽宗遜拿起的第三個茶杯,說: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確認岑溪手中有沒有確實證明越康醫藥生產銷售劣藥的證據,如果岑溪手中真的有證據,一旦公之於眾,這對製藥企業會是致命的打擊。”

嶽宗遜艱難地喘了幾口氣,怒瞪著失魂落魄的嶽尊:“你!你去將功贖罪!不給我打探清楚岑溪到底是有的放矢還是捕風捉影,你就彆再說自己姓嶽,也彆再用我們嶽家一分錢——沒用的東西!”,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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