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隻爪爪
沈淩有點懵。
她隻是喝了億點點酒,斷片了十幾個小時,睡醒後發現自己在阿謹房間的床上而已……
怎麼就必須出現在了淩晨的E國機場候機廳,攥著機票,準備回C國的家呢?
……不,倒也不是直接就出現在了這裡,她來到這裡之前經曆了一個挺漫長的過程……她埋在阿謹的床裡從昨晚睡到了今晚,被阿謹叫醒,然後阿謹遞來牙刷和洗臉巾……接著他幫她整理好衣服,穿好毛衣袖子,給她背上小背包,帶著她出門……
沈淩牽著薛謹的衣角在後麵蹦蹦躂躂時本以為他們是開開心心出去吃夜宵;沈淩被薛謹塞進計程車時也以為他們是開開心心去一家比較遙遠的好餐館吃夜宵——
結果,她就這麼開開心心地被帶到了機場。
……沒有夜宵。
“沈小姐。”
她最好的仆人永遠伺候她伺候得這麼周到——儘管明確表示了“我還要待在E國工作,沈小姐,不會和你一起坐上飛機”——
他依然額外買了一張機票,在候機廳裡陪她,並此時端來了一杯橙汁和一隻牛皮紙袋。
“這邊機場有自動鮮榨橙汁機,那邊還有一家很有名的快餐店。”
薛謹說,把橙汁放到沈淩的手心,把牛皮紙袋放到沈淩的膝上。
沈淩動了動腿,牛皮紙袋裡傳來一股濃鬱的甜香。
她還是很懵,儘管這股味道讓她有點餓了。
“我買了你在這邊最愛吃的零食——小份的蘋果派和小份的火腿培根派,充當你在飛機上的早餐。剛才去詢問了信息台,這次航班自主提供的早餐飲料裡隻有用紙蓋封口的熱咖啡,為了防止你被熱咖啡燙到,希望你儘量拒絕飛機上的早餐,直接喝這杯橙汁……沒錯,沈小姐,這杯橙汁是買來給你當早餐的,請你停止咬它吸管的習慣。”
薛媽媽如同每個送低齡女兒出國留學的母親般絮叨著,大有一絮叨就停不下來的架勢:“不過,信息台表示,這次航班提供的午餐水平還不錯,沈小姐,他們還販賣炸魚薯條,我想你會很喜歡……所以我把便士放到了這個小袋子裡,看好,是這個小袋子,嗯?再把這個小袋子
束緊放到了你的背包夾層裡……對,沒錯,就是這個拉鏈掛墜上墜著玩偶兔子的夾層。等到中午,你看見賣炸魚薯條的小推車經過過道,就把夾層拉開,拿出這個零錢袋……”
“阿謹。”
沈淩總算從那種茫然感裡緩過勁來,她直接打斷了薛媽媽的叮嚀:“我不喜歡蘋果派。”
“……什麼時候開始不喜歡的?”薛謹一愣,“你自從來到E國就喜歡上了蘋果派,你基本每頓的甜點都是蘋果派。”
“因為這裡做蘋果派都用的是壞蘋果,昨晚我一直沒法把蘋果嚼爛。”沈淩撇嘴,“我後來吐到垃圾桶裡了。”
壞蘋果?
薛謹有點疑惑,但沒有深想。
沈淩根本就不是個挑食的姑娘,給她一塊多的AD兒童鈣奶她都能喝得美滋滋,能被沈淩評判為“壞”的東西一定是糟糕無比。
“明白了,沈小姐,我會去找那家餐廳協商的。現在我去給你買份新的早餐……烤牛肉三明治你喜歡嗎?”
沈淩點點頭。
接著她抱緊了自己膝蓋上的牛皮紙袋,正準備再說點什麼,就看到自己優秀的仆人站起身,又走向了候機廳外販賣三明治的鋪子。
很有伺候本喵的自覺嘛,不愧是本喵目前最寵愛的仆人。
……咦,等等,雖然烤牛肉三明治的確聽上去不錯,但她剛才是想說什麼來著?
沈淩就又抱緊牛皮紙袋,歪著頭思考了好一會兒。
可能是因為昨晚喝了太多酒,又可能是因為沒從“旅店到機場”的茫然感中緩過來,她一直沒能思考出什麼頭緒。
隻覺得那大概是個問句吧,因為她剛才打算開口的時候心情似乎有點忐忑?
於是,當薛謹帶著食物回來,又往她的牛皮紙袋裡加了烤牛肉三明治與巧克力麥芬時,沈淩果斷將自己沒能問出口的奇怪問題拋在腦後。
她沒心沒肺慣了,而呆在阿謹這個仆人身邊的時候她一丁點困擾都想不起來。
征得薛謹的同意後(“好吧,沈小姐,你可以拿這個蛋糕當宵夜”),沈淩興衝衝地捧過巧克力麥芬,一顆顆地咬掉上麵的巧克力豆,然後以圓周的軌跡一點點咬掉鬆軟的蛋糕胚。
薛謹就在旁邊看著她開開心心吃宵夜,並旋開了隨
身攜帶的保溫杯倒出熱茶,在沈淩停頓的時候遞過去。
“謝謝啦。”
沈淩兩隻手都捧著這個大麥芬,所以她直接低頭去舔了舔杯蓋裡的茶。
第一次因為她著急去吃第二口麥芬所以舔空了,舌尖離水麵還差一點點。
薛謹失笑,又把杯子順勢往上抬了抬。
——於是第二次用力往下埋腦袋的沈淩,磕到了牙齒。
沈淩:“……”
她不滿地瞪了自己的仆人一眼,薛謹看見她的鼻尖上掛著一顆小小的水珠。
“沈小姐,你的鼻子……”
“乾嘛?不準再移動手了,我要喝茶!”
“……好的。”
沈淩寬宏原諒了他的笨手笨腳,第三次低下頭。
這次她很小心地先咬了咬杯子的邊緣,確認自己夠到了正確的位置後,再一點點埋下頭。
“吧嗒吧嗒”舔了好幾口。
薛謹隨著她“吧嗒”的節奏慢慢傾斜水杯,直到她喝完了這一整杯茶,重新仰起頭,才準備開口。
他想教導一下對方‘用這種方式喝水不好,一個普通人類不會舔舐水麵’,目光卻在她鼻尖的水珠上停滯了。
天。
這襯得她皮膚好白。
白嫩嫩的,連毛孔都看不見,戳一戳應該會彈起來?
我知道那是什麼觸感,她每次蹭臉的時候我都會感覺到……但主動伸手去撫摸沈淩臉頰的感覺一定不一樣吧?
臉頰並不是失禮的部位,也許我能……一般什麼情況能夠自然地撫摸一個女孩的臉頰?
——當你伸手去固定一個女孩從而探頭過去吻她的時候,見鬼。
薛謹清清嗓子,移開了目光。
沈淩在看著自己的巧克力麥芬,而他轉頭去凝視著候機座椅的把手。
“沈小姐,我要解釋一下。你可能對突然返回C國感到有些疑惑,甚至不情願……”
“呣?還好啦,這個巧克力麥芬超級好吃啊阿謹!”
“……或者完全樂意,一點都不在乎……”薛謹再次感到隱隱的胃疼,他胃疼著繼續向下說,“我想我應該向你解釋一下理由,征得你的認同。以免你會誤會什麼。”
“?好呀,你要說什麼?這個巧克力麥芬真的特彆好吃!”
我不應該最先遞給她巧克力麥芬蛋糕的,我應該
先說了正事再遞給她。
薛謹硬著頭皮繼續——這和帶沈淩選婚紗選戒指是一個道理,就算她拚命扒著門框往外掙紮,表示“我才不要這些不能磨牙的累贅玩具”——你也不能說一聲“哦那我們就不買了”然後把一頓五六十塊的缽缽雞當成新婚禮物。
有些事情必須要把沈淩當作成熟女性那樣仔細做好,哪怕她本人一點都不在乎。
“是這樣的,沈小姐。”
薛謹放慢了語速,以便沈淩能從“吧唧吧唧”忙碌嚼蛋糕的行動中抽出空來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