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隻爪爪(1 / 2)

老婆的量詞是一隻 嚴午 17729 字 8個月前

第五十六隻爪爪

今天的午飯是為了處理完幾天前拎回來的大閘蟹——蟹講究吃鮮, 存在冰箱裡太長時間就失去了精髓。

……至於為什麼不能放在廚房水池裡暫時養起來,彆問,問就是家裡還養了隻對一切滿懷好奇心的貓。

——在第N次發現沈淩扒在水池旁邊好奇地伸手去抓螃蟹的鉗子後,薛媽媽不得不那些玩意兒全部捆起來存進冰箱。

故此, 沈淩這幾天午飯晚飯都是螃蟹, 雖然她不怎麼挑食,但其實還是有點提不起興趣。

而且薛媽媽堅信螃蟹(對脆弱的人類而言)不宜多吃, 每次吃完後都會給她煎紫蘇生薑茶去寒——儘管沈淩強調過自己是“不會肚子疼的高等生物”, 但她還是要被抓住, 乖乖喝掉那一整杯的苦茶。

……如果不乖乖聽話,會得到懲罰, 而最近仆人施加的懲罰著實讓沈淩有點怕。

此時,她在衛生間洗完手, 用毛巾擦乾, 迫不及待地跑出來, 在廚房下風處用力嗅嗅鼻子。

……唔, 又是螃蟹。

不想吃螃蟹了,吃膩了, 而且吃完還要喝好苦好苦的破茶。

……不過沈淩想了想仆人給自己剝螃蟹時那行雲流水的手部動作, 那幾下敲打就“喀嚓”捏出完整腿肉的魔法畫麵——還是挺高興地在餐桌旁坐下了,期待地伸長脖子。

阿謹剝螃蟹也和剝水果一樣好看。

阿謹戴著那枚小銀環剝螃蟹特彆好看。

阿謹的手好看又好玩, 可惜最近靠近他時總覺得心裡怪怪的, 所以不能抱著他的手咬著玩了。

不知道奇奇怪怪的討厭情緒什麼時候能消下去……好想舔阿謹的手玩……用爪子拍拍拍的遊戲也……

哎, 等等?

沈淩坐定, 又用力嗅嗅鼻子。

除了蟹肉的香味以外,還有其他濃烈而鮮美的味道——

蒜香味。

豆豉味。

油炸後爆開的濃香……還有椒鹽小黃魚的椒香?

唔,唔, 有甜甜的東西,有辣辣的東西……今天的午飯似乎很厲害……

“這是最後幾隻大閘蟹了,今天中午一口氣吃完。”

薛媽媽那看似優雅白淨的手正穩穩地端著滾燙的鐵鍋,沒有佩戴任何隔熱手套——桌邊的薩爾伽沒注意到,他正驚恐地盯著朋友存放著了不得東西的褲子口袋;桌邊的沈淩也沒注意到,她正拚命伸長了脖子往鍋裡看。

薛媽媽把兩鍋散發著濃烈香氣的菜依次放在桌上的兩個隔熱墊上。

隔熱墊與鍋身接觸時發出了輕微的“嘶”聲,而手依舊白白淨淨。

一鍋能看到金黃的蟹粉塊,蒜蓉與芝麻與白嫩的蟹肉一起散發著強烈的香味,下麵鋪著炸至金黃的薑末。

一鍋鋪滿了火紅的辣椒,蟹殼與蟹腿赤紅濃鬱,花椒的香味撲鼻,炒好的洋蔥與年糕上也沾著紅色的醬汁。

薛媽媽:“燒蟹的方式無非就這麼幾種……其實xx湖大閘蟹最好的做法是清蒸,但我檢查時發現有不少已經不夠新鮮了,就多做了兩個花樣,清蒸的隻有三隻……淩淩,我這次把避風塘炒蟹做成了蛋黃式的甜口,香辣蟹就刻意做辣了。知道你這幾天吃膩了,我還蒸了幾個花卷,其實不想吃也可……”

沈淩張大嘴巴看看他。

然後她猛地“吸溜”一下,把快到嘴邊的口水咽回去了。

……並捂住了嘴巴,無辜矜持地眨眨眼睛。

身為男性的薩爾伽毫不矜持地拿袖子擦口水,並瞬間提起筷子:“崽,吃什麼花卷?麵對這兩道大菜吃什麼花卷?人乾事?你去廚房反思反思!”

薛媽媽:“……”

薛謹的口味其實偏苦偏淡,不太喜歡這種濃油赤醬的大菜,所以不是很能理解這兩隻垂涎欲滴的饞樣。

他想了想,轉身便往廚房走,準備去端那幾個解膩的涼菜,並看看蒸鍋裡的情況——

“阿謹阿謹阿謹!快過來幫我弄這個這個!這個香辣蟹的蟹腿蟹殼我不會剝!”

他回頭看看,沈淩一邊往碗裡舀避風塘炒蟹的蟹粉塊一邊眼巴巴盯著香辣蟹。

“……淩淩,香辣蟹你應該少吃,我這次做的辣味比較重。”

妻子眼巴巴的對象瞬間從香辣蟹變成了他。

薛謹不得不堅定扭過頭去。

“我先去端涼菜,回來幫你剝蟹腿蟹殼。不要急著搶,而且洋蔥和年糕是完全夠的。”

沈淩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她看著自己仆人叛逆的背影(?),又猛地扭過頭,盯著對麵那個吸溜吸溜已經開吃的低等蜘蛛。

薩·低等蜘蛛·爾伽:“對不起唔唔唔嘶哈哈,咳,咳,斯哈……”

他用力辦開了一塊紅彤彤的大蟹殼,迫不及待地去吮裡麵淌出來的蟹黃:“唔唔唔咳,誰讓你不會自己剝蟹殼,小姑娘……嘶,這個夠味!”

沈淩:“……”

低等蜘蛛咬著蟹殼,又伸手用筷子去鍋裡一連夾了兩塊蟹殼放進自己碗裡,還衝她笑了笑。

沈淩:“……”

“咳,咳,哇,咳,這幾隻都是母蟹啊,咳,這個蟹黃,嘶……”

沈淩:“……”

她吸吸口水,眼巴巴道:“你能不能幫我剝一塊?”

薩爾伽看她這麼饞,心想自己這幅從朋友老婆嘴裡搶食物的姿態也不怎麼好。

於是他聳聳肩,隨手拿了塊小一點的蟹殼,“喀嚓”一撅。

——蟹黃流了他滿手,紅油滴到了他碗裡,而兩邊的蟹肉掉了一大塊在他桌上。

薩爾伽把這塊剝開的殼放進沈淩碗裡,迫不及待地吮起了自己手上流到的蟹黃,並用年糕沾著那些紅油往嘴裡塞——還自以為很慈祥:“好了,幫你剝好了,不用謝。”

沈淩:“……”

她看著碗裡殘缺稀少的那片殼,麵無表情。

“這麼剝殼我也會。”祭司從牙齒裡擠出來幾個字,伸手抓過一個薩爾伽剛才搶過去的蟹殼,手指“喀嚓”用力一捏,“喏,給你吃。”

這顆蟹殼瞬間爆開了,裡麵的蟹肉與蟹黃滴了一桌。

沈淩把剩餘的殼子丟進薩爾伽碗裡。

薩爾伽:“……”

“崽,我再給你剝塊殼?你想吃蟹腿吧?”

“嗬嗬,我也幫你剝點腿。”

“來……”

“打擾一下。”

一碗小米椒拌木耳重重砸在這兩隻上頭的兒童麵前,“我是不是說過,不要把食物當成玩具?”

沈淩:……

薩爾伽:……

奇異的是,無論是做妻子的還是做朋友的,此時都不敢抬頭。

“崽,對不起。”

“對不起啦喵。”

“……你帶口癖?你惡意賣萌!你犯規!”

“呸,你也帶口癖!還有惡意賣萌是什麼意思?”

繼一碗小米椒拌木耳後,一碗涼拌黃瓜也砸在了他們倆桌上。

餐桌徹底安靜了。

【數十分鐘後】

——在母愛的威嚴下,當媽的不得不成為剝蟹總管,做在桌邊處理完了香辣蟹裡所有需要剝開的部分,並把它們平均放進了兩個兒童的碗裡。

但這並不代表兩個兒童得到了平均的懲罰分配——兒童沈淩的懲罰被薛媽媽一筆帶過,表麵上似乎隻是加了一杯餐後苦丁茶;兒童薩爾伽的懲罰是不準吃另一道避風塘炒蟹,並在看沈淩大嚼避風塘味炸蟹黃時含淚吃了一道涼拌苦瓜。

在對方吃完了炒蟹,得意晃著腦袋從媽媽那裡接過清蒸大閘蟹裡最大的一隻時,薩爾伽脫口而出:“憑什麼?”

幫沈兒童調製清蒸大閘蟹蘸料的薛媽媽瞥了他一眼,無名指的婚戒閃了一下。

薩爾伽:“……可是她手上沒戴!沒戴就不能享受特殊待遇!啊我剛才吃了一整道涼拌苦瓜!一整道!我不管!崽!我不管!”

沈淩吃東西的動作停了停,轉著眼睛看看他,突然推開椅子,“嗒嗒嗒”跑向了臥室。

幾分鐘後她“嗒嗒嗒”跑回來,重新坐回椅子端起盛滿蟹肉的小碗,但舉起筷子之前,得意地朝薩爾伽晃了晃右手。

——同款的小銀環在她的無名指上閃閃發光。

薩爾伽:“……”

沈淩衝他做了個鬼臉,然後繼續投入吃蟹大業。

薩爾伽:“……”

他維持著忿恨的表情轉向調醬料的薛媽媽。

後者表麵上還是挺平靜的:“是,我也沒想到我妻子第一次主動炫耀婚戒的目的是搶大閘蟹吃,更沒想到炫耀對象是你。”

“……崽,對不起,是我剛才失了智。”

而且你從剛才開始就好可怕啊。

【兩小時後】

午飯早已結束,而薛謹和薩爾伽工作上的討論也告了一段落。

臨時懸賞沒有時間準備什麼符文道具,所以他直接從薩爾伽的店裡租借了幾件——但薛謹本也沒打算準備什麼符文道具,幾件就足夠了。

確認了工作道具與懸賞分成後,他把朋友送到門口(還是讓對方帶走了紅茶和一盒多出來的香辣蟹,並收到沈淩趴在沙發靠背後虎視眈眈的眼神),關上門。

回過頭來。

虎視眈眈的沈淩立刻慫回了沙發靠背下。

“淩淩。”

公平公正的媽媽咳嗽一聲,“懲罰?”

“我、我剛才已經喝完了兩杯苦丁茶!我知道我做錯了!”

“還有?”

他頓了頓,用溫和的口吻說:“你知道你今天哪裡犯錯了,淩淩,所以你的強製觀影時長會從20分鐘延長到40分鐘。”

……嗚,仆人這幾天越發可怕的懲罰措施,真是太討厭了。

“阿謹,我不敢一個人看。”

沈淩慫成了一團:“你過來抱著我看好不好?”

“我真的超級討厭看……”

“但那起初是你點名要租的錄像帶,淩淩。”

薛先生平靜道:“你起初租來觀看的《五十度灰》係列還涉及大量‘S|M’的非正常的性|描|寫,而我把它換成了和諧健全的正常性|描寫影片,並在鏡頭裡的關鍵部位打了碼——這已經是寬容了。”

……可是本喵一點點都不想看講述低等人類交|配的電影!惡心!惡心死了!呸呸呸!

薛謹似乎讀出了她表情的意思:“淩淩,所以這才是懲罰。你犯錯,就有必要接受懲罰,這是規則。”

沈淩:QAQ

——當然,最終還是變成了被抱著接受懲罰。

這不是因為某人以公謀私,而是因為沈淩一看到深入接吻的鏡頭,就會“嗚哇哇哇哇眼睛要瞎了好惡心好惡心”地亂叫著拱進他的胸口,死也不肯放開手腳,恨不得把臉都黏到仆人的懷裡。

坐在沙發上的薛先生非常佛係,佛係地把電視裡不和諧的電影當作背景音樂,佛係地翻過了一頁報紙,並佛係地拍拍在自己懷裡閉著眼睛不敢抬頭的老婆。

“加油,淩淩,你的色情電影懲罰時間還有12分鐘,堅持就是勝利。”

——而他覺得自己離出家剃度改名柳下惠也不遠了,嗯。

沈淩沒吭聲,繼續“嗚嗚嗚”著把臉埋在他懷裡滾了滾。

薛謹又翻過一頁報紙,決定對這姑娘企圖剩餘12分鐘都閉著眼睛埋在他懷裡的行為睜隻眼閉隻眼。

教學需要循序漸進,小孩要手把手教才行,決不能心急。

【12分鐘後】

沈淩起初是裝成驚恐無比的狀態,撲進他懷裡不撒手的。

……但她逐漸遺忘了自己的初始目的。

因為阿謹的懷抱真的好舒服啊。

又暖和又溫柔,薰衣草與雨水的淡雅氣息,心跳平穩規律。

而他身上這件家居服是自己出錢買的新衣服,所以沈淩埋得更愜意了。

堪比埋在一大堆珍寶裡睡覺。

衣服是自己買的,好看的手是隻給自己玩的,眼睛是隻會看著自己的,心跳是隻有自己可以貼著聽的,氣息也是自己枕頭上的。

阿謹全部都是自己的。

嘿嘿嘿。

不過……

她睡眼惺忪地睜開眼睛,又用鼻尖磨了磨他的家居服。

“剛才客廳的窗戶又沒關嗎?”沈淩咕噥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這幾天午睡的時候,我總是被雨淋到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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