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清晰地看見,那隻崽崽抖動了一下,就和第一天見麵時坐在浴缸裡被自己戳的反應一樣。
可她明明沒有戳他,她此時隻是伸出手。
慢半拍的女巫終於把這份“好玩”與自己曾見過的畫麵聯係在一起。
……那是不好玩的東西,那是被鞭打的奴隸,在長期暴力下形成的應激反應。
啊。
她的眼睛又掃過對方自以為隱蔽的小枕頭和小被子,輕輕鬆鬆就瞥見了裡麵藏起的餐刀。
可這絕對不是個逆來順受的奴隸。
這是個……很有趣的小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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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崽子。”
最終那隻手落到了他的頭頂,漫不經心地拍了拍。
“被飼養之後,獨自舔傷口對主人而言可不是值得讚許的行為。你該有點覺悟了。”
見他錯愕地仰起臉,女巫進一步跪了下來,衝他揚揚另一隻手,讓他看清裡麵隻有一盒藥油,沒有任何鋒利的武器。
“這東西比你那點燒菜用的白蘭地管用的多。過來。”
看來幼崽太安靜太聽話也不是好事,被踩了翅膀連痛都不會哼一聲。
想到白天這隻崽平靜的樣子,女巫手上用了點力,對方咬著衣角的嘴裡跑出一聲嗚咽。
哦。
“痛嗎?”
“女、女巫小姐,我……”
“不準撒謊。”
小孩看看她皺起的鼻子,又看看她隻一下後就放輕給自己上藥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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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的。”
他小聲答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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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識到這可能是這隻崽半年來第一句實話,女巫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記好了,從半年前開始,你就有了主人,是家養寵物。”
她拍拍他的臉,用溫毛巾擦掉他額上疼出來的汗,還順了順他背部因為疼痛而炸起的羽毛,口氣依舊很惡劣:
“家養寵物不準獨自舔傷口,痛了就說出來讓我照顧——小雞仔,你以為你是狼崽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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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沒答複,隻是低下了頭。
女巫也沒指望這個悶葫蘆答複,她擦完藥油後就直接用毛巾揩揩手,看到他身上汗濕的襯衣後又“嘖”了一聲,把它扒下來又給他套了件新衣服。
“我這裡沒有多少給小孩穿的衣服。明天自己去洗。”
小孩低頭捏著乾燥的衣角,點點腦袋。
“今晚把你的窩撕沒了,你暫時和我睡。”
小孩低頭捏著乾燥的衣角,又抖動了幾下,但還是點點腦袋。
“都明白了?下次不犯了?知道躲起來舔傷口是狼乾的事,和你這隻家養小雞沒關係嗎?”
點點腦袋。
……悶歸悶,這麼聽話真得養起來舒心,舍不得生氣啊。
女巫總算消氣了,她又順了順他後背脊骨上的羽毛:“好啦,知道就好。今天撞傷你真對不起。”
對方抖了抖,拚命搖頭。
“之前說了吧,你這麼小,我暫時不會吃的……做錯了事就要道歉,我沒興趣欺負你,你作為我養的寵物以後也不能一聲不吭讓彆人欺負,否則就是丟我的臉。明白嗎?”
還是拚命搖頭,低著腦袋,固執地不可思議。
女巫最終歎了口氣。她有時候覺得自己上了年紀什麼都看淡了,麵對這隻崽卻總是手足無措的。
“這樣吧,你的名字是什麼?”
她想了想,“我用我的真名和你交換好了,我叫沈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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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惡而強大的女巫,她果然知道他一直在撒謊。
但沈淩聽上去真的不像是個假名,藥油裡也沒有血腥味,隻有風信子淡淡的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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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頭說:“我叫薛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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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能夠被這樣關心一次。
那被詛咒一生也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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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謹……啊,這個名字聽上去很帥氣嘛。”
“……”
“但你現在太軟啦,小雞仔,我平時還是叫你‘喂’和小崽子吧,反正這個塔裡就我們兩個活的東西互相稱呼。”
“……”
“我的真名你也不可以掛在嘴上,知道嗎,萬一被其他東西聽去了會給你帶來麻煩。明天開始叫姐姐?”
“……”
“好了。你真不打算抬頭啦?你襯衣衣角上有花嗎?”
“……”
“我熄燈咯。”
“……”
“你現在哭我也看不見的。”
“……嗯。”
“好啦,過來,給姐姐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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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小孩臉埋住的衣料一點點變潮了。
原來還真有哭都哭不出聲的幼崽啊。
沈淩繼續捋他脊骨上的羽毛,捋著捋著思緒就跑偏,到了奇奇怪怪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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