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深終於直麵她:“你做過的事,你忘了麼?”
他的嗓音壓得很低。他玩笑般帶著調侃的疑問,隻有許星辰和翟晴聽見了。
翟晴便也顧不得許星辰在場,隻哀求他:“我們重新開始做朋友。我們現在上大學,一切都翻篇了……”
趙雲深拒絕道:“你這樣就很沒意思。該講的不該講的,我都說過了。”
他緊緊攥著許星辰的手腕,雖然他知道,許星辰不應當出現在這裡。
趙雲深和翟晴的對話內容,勢必會影響他和許星辰的關係——雖然許星辰總是一副開開心心、豁達大度的樣子。
事實上,當翟晴提起“你在外麵租房,我們考同一所大學”,許星辰的腦袋就漸漸空白了。她的神智飄蕩在天空,寄托於雪白的雲朵,冷風一吹,消散得無影無蹤。
回家途中,許星辰沒吱聲。
她和趙雲深坐著同一班公交車。風聲獵獵,從窗戶灌進來,她打了個噴嚏,裹緊單薄的外套。
趙雲深告訴她:“我和翟晴真沒發生過什麼。那會兒我上高二,混得很,不愛用功,每天上課都在偷懶,閒下來就愛打盹和打遊戲……”
許星辰接話道:“你是不是想說,你和翟晴就是隨便玩玩,沒對她動過心?”
她自言自語:“那我覺得,你對我也許……也沒有動過心。”
他此時笑了一聲:“我沒說是隨便玩玩。”
許星辰罕見地垂頭喪氣:“哦,她是你唯一的真愛……”
趙雲深打斷道:“我和她沒牽扯,也有兩年多沒聯係過。”
他扣緊車窗,隔絕了室外的冷空氣,空空蕩蕩的車廂內,他伸手抱緊她:“你怎麼淨給我扣帽子,過去的事都過去了。”他攬住她的後背,使了力氣,給予十分溫暖的懷抱。
她含糊地附和。
趙雲深約她晚上看電影。許星辰借口要陪姑姑,抽不出空。其實她姑姑這兩天出差,家裡根本沒人,冰箱裡藏著剩飯剩菜,聊以充饑,哪怕燈火通明,偌大的客廳和臥室都顯得冷冷清清。
許星辰獨自在家時,經常收聽“都市怪談”一類的廣播節目。她喜歡女主持人的聲音——溫柔,甜美,透著一股神秘勁。
當她一個人待在房間,女主持的嗓音娓娓動聽,許星辰就像在探索新世界,心情輕鬆又暢快。
今晚的廣播故事,名為“家住七樓的朋友”。女主持使用第一人稱自述道:“我是20歲的單身女孩,獨居在郊區。小區最近才新建成,我的房間在七樓,左鄰右舍都是空房。那天晚上十點半……”
許星辰抬頭望了一眼掛鐘,剛好是十點半。呦,還挺會掐時間呢,她心想。
女主持仍在描繪一個故事:“外麵有人敲門。咚,咚,咚……敲門聲不停,誰會在深夜找我?我透過貓眼,仔細一瞧,什麼都沒有啊。我走回臥室,敲門聲還在繼續。‘不要再吵了!’我憤怒地朝門外吼了一聲,隱約聽見一種讓人頭皮發麻的指甲撓門的刺啦聲……我害怕了。我站在門後,拿著一把菜刀,最後一次望向貓眼,忽然!背後有誰拍了我一下。‘嘿嘿,我進門了。’ 那個東西咧開一張血紅的嘴,露出一口爛牙,笑著告訴我。”
許星辰聽慣了廣播電台的鬼故事,原本無動於衷。然而,幾分鐘後,她家的房門也被人敲響了。她披著衣服下床,跑到了門口,透過貓眼一望——什麼都沒有。
許星辰以為,誰家的小孩在惡作劇。
可她跑去廚房洗蘋果的功夫,房門又被敲響,伴隨著陌生的、帶有地域口音的男子呼喚:“嘿嘿,你在嗎?我知道你一個人在家。”
蘋果滾進水槽。
許星辰掏出手機,撥打物業的電話。
再過三天,就是春節。物業中心消極怠工,晚上沒人值班了。
許星辰猶豫著要不要報警。她潛意識裡很不喜歡惹麻煩。她在沙發上坐了十秒鐘,門外的壯年男子還沒走,她便從貓眼裡觀望,正巧,外麵的男人也在看她 。
隔著一層玻璃,兩人的瞳孔對視。
許星辰的心臟收緊,狂跳如一陣急雨,耳邊乍現電閃雷鳴,她差一點窒息昏厥。
外麵的陌生人至少三十五歲,方臉,斜眼,塌鼻梁,胡子藏汙納垢,穿著一身帶泥巴的工服,衣袖卷起,展露健壯粗碩的手臂。
許星辰選擇了報警。
等待警察期間,她坐立不安。
這時,趙雲深的電話打了過來。許星辰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不假思索地立刻接通,開口第一句話就是:“我嚇死了,我報警了。”
趙雲深一愣,才問:“怎麼?”
許星辰反鎖臥室,裹著被子縮在床頭:“我家外麵有個神經病,大半夜的狂敲門,還說他知道我一個人在家……”
“沒事的,警察過幾分鐘就能來,”趙雲深那邊傳來一陣收拾東西的窸窣聲,“我也快來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