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星辰終於找到根源所在。她做出一個大膽舉動。午餐結束後,趙雲深在書房整理東西,許星辰找上了趙雲深的母親,她詳細解釋醫學院的規定,還有大四年級的特殊性,很快勸服了趙雲深他媽媽。
第二天下午,許星辰拽著趙雲深踏上火車。
她被趙雲深的朋友們稱為“救星”。
楊廣綏甚至說:“你們瞧,患難見真情!”
楊廣綏一個勁地詢問趙雲深咋了,是惹上了恐怖的黑社會,還是看破紅塵想出家?除了這兩種假設,他想不出趙雲深為什麼會放棄考試。
趙雲深實話實說:“沒爸爸了。人走茶涼。”
他牽掛著獨自在家的母親。連續三天,他泡在圖書館瘋狂複習,順利度過期末考試。寢室裡的兄弟們都很關心他,經常從食堂給他帶飯。許星辰更是每天報道,拿走他的臟衣服,洗淨晾乾再送回來。
不同於趙雲深的一貫優秀。本學期,許星辰每門課都徘徊在65分左右,驚險過關。由於她已經開始工作,當然也不在乎成績,心中想著:及格就行,及格萬歲。
*
大四的寒假終於來臨。
許星辰向公司告了年假,提前回家。她還在一所駕校報名,打算趁著最近有空,把駕照考下來,貸款買一輛車。她把自己的計劃告訴趙雲深,他應道:好啊,我也去考一個。
正中許星辰的下懷。
她默默盤算:隻要趙雲深轉移了注意力,時間會撫平他的所有情緒。
冬天的夜晚黑得早,駕校又離趙雲深的家很近。於是,訓練結束後,趙雲深常把許星辰帶回來,等她吃過晚飯,再把她送回她的小區。
為了活躍趙家的氣氛,許星辰講過好多的笑話。她偷偷給趙母買過一套護膚品,又送了她一對平安符。許星辰說:“您現在是他最重要的人,我的新年願望就是祝您平安快樂。”
趙母將平安符收進抽屜裡。
人一旦上了年紀,記憶力便會減退。幾天後,趙母又想找到平安符,掛在丈夫的遺像旁邊。她多希望世上有鬼啊?倘若無鬼,那她真是與丈夫永彆。
趙母來回走動,翻箱倒櫃:“平安符呢?”
那一晚,許星辰待在趙家。而趙雲深下樓散步,順便去一家小超市買煙……許星辰不準他抽煙。他比許星辰更清楚,染上煙癮的人會有怎樣的肺部——無比惡心,漆黑中透著一股土黃色。於是趙雲深限製自己,這一個月之後,他就戒煙。
許星辰還以為趙雲深是單純地散步去了,他想一個人靜靜心,無需任何人陪伴在側。許星辰明白男人一定要有自由,要有獨處的空間,所以,她對趙雲深的管束很少,少到幾乎沒有。
她對趙雲深的母親又很熱心。眼見趙母急得團團轉,許星辰飛快奔向書房,拉開抽屜,提醒她:“阿姨,平安符在這裡。”
許星辰扒開抽屜內的雜物。
角落裡塞著一個巴掌大的鐵盒——大概是哪一年中秋節之後,被留下的月餅盒子。那鐵蓋沒有扣緊,許星辰隨手撥弄,蓋子就掉了下來。她害怕弄亂人家的東西,趕緊一隻手端起鐵盒,另一隻手抓住蓋子,正要關緊,盒內幾張白紙上的“欠條”二字,讓她膽戰心驚。
趙母循聲望過來,汗毛倒豎,尖厲地質問她:“你瞎翻什麼?”
許星辰被嚇了一大跳,頓時做賊心虛。她發現,趙雲深的父親去世之前,接受醫院的各種治療,花掉一筆巨款,欠下十幾萬的外債。而那些慷慨解囊的人,多半是趙家的親戚——比如趙雲深的伯父和堂姐。
趙雲深不知道這些事。
他知道了也沒用。
年輕的醫生能掙多少錢?養活自己就算不錯了。
許星辰心慌意亂之下,放開盒子,一再後退,她無意識地伸平手臂,碰到了一副掛在牆上的畫像。相框掉落在地上——那是趙雲深父親的遺像。
趙母的頭發散亂,遮擋了她的視線。許星辰凝望著她,心跳巨響,仿佛震動了耳膜,腳下忽然一痛……原來許星辰踩到了相框邊緣。
趙母飛奔過來,撿起遺像,撞倒了許星辰。
“你乾什麼?”趙母質問她,“你媽媽沒教過你怎麼在彆人家裡做客?”
許星辰啞口無言。不過片刻,許星辰坦白道:“我……我沒有媽媽。”
趙母道:“去世了?”
許星辰搖頭:“我六歲的時候,我媽媽,她……”
許星辰不習慣撒謊。可是有時候,她張開嘴,話已出口,又恍然發覺,講實話是一件很困難的事。她欲言又止幾次,趙母猜到了原因:“跟另一個男人走了?”
這是實情。許星辰默認。她聽見趙母歎息著評價道:“不要臉的東西。”
臉上燒起一陣火辣辣的熱度,許星辰十分難堪:“不是的,她是我的親生母親,我尊重她。”,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