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鬼有普通鬼和厲鬼之分,像噴泉女鬼雖然怨氣重,但一直克製自己沒有化身厲鬼,所以她平時隻能向陳餘盛噴陰氣降低他的運勢,卻不能讓陳餘盛看到自己,自己也無法真正的觸碰到他。
可在李洛凡這裡,這一切都不是問題。是夜,彆墅的鬼都聚集在她的房間裡。李洛凡拿出白玉筆,以陰氣為墨以每個鬼的魂體為紙,在每個鬼的眉心畫了一道聚陰符。有了這聚陰符,他們不但能碰觸到陽間物品,也可以隨心意在活人麵前顯露身形。
家裡的鬼多,不必都留下來,李大海、李明珠帶著財務鬼趁著夜色直奔明光集團大廈查找陳餘盛的經濟問題。剩下的鬼噴泉女鬼和懷孕鬼為主力,其他的湊熱鬨的鬼營造氛圍,李洛凡則以符為陣,在彆墅裡布下幻陣,助眾鬼一臂之力。
夜半三更,陰氣漸濃,陳餘盛睡的迷迷糊糊的,不知不覺他感覺自己來到了一段又窄又陡峭的盤山路上。他四處望去,這裡一片荒蕪,可是不知道為何他又覺得這裡有些熟悉。他順著馬路往上走了許久,忽然遠遠地看到一個拐彎處停著一輛車,他連忙跑了過去,直到近處才發現這是他的越野車,車門開著,後座放著一個白色的行李箱。
陳餘盛猛地反應過來,這是兒子家教王默默的老家,當時他就是在這裡將王默默推下去的。他走到懸崖邊往下看,下麵是一片亂石堆,當時他開車上來時一眼就看好了這片亂石堆,隻要開到足夠的高度將人從這裡推下去,必死無疑!
陳餘盛嘴角露出一抹奸計得逞的笑容,可下一秒他的笑容就僵在了嘴角。峭壁上一個身影正快速地往上爬,在察覺到他的視線後猛地抬起了頭,露出一張滿臉是血的臉,正是他親手推下去的王默默。
陳餘盛第一反應就是王默默沒有死,可接著想起來這件事已經過去幾個月了,新聞還以失足墜亡通報過這件事,王默默不可能還活著。
所以……
這個是鬼???
陳餘盛不敢停留,轉身就往車上跑,上了車關上車門,踩了油門就前衝。前麵是奔往山上的路,山頂就是王默默的家,可是陳餘盛沒有選擇餘地,這裡根本無法調頭,他隻期望路到山頂千萬彆斷,讓他有機會駛離這裡。
在車輛轉彎時,陳餘盛從後視鏡看了一眼,滿身血跡的王默默站在馬路中間在朝他招手。
陳餘盛的手一顫,車輛差點飛出山路。他連忙收回視線,猛打方向盤,將車駛回到路上。車輛順著山路往上開,不到五分鐘就看到了山頂有座破舊的農家小院,院子門口站著一個渾身是血的女孩,正張著嘴朝他笑。
是王默默!
這狹窄的路讓陳餘盛沒有調頭的機會,他隻能第一時間就往路的前方看過去,還好小路繼續往前修了下去,順著這條路走應該可以離開車裡。
陳餘盛立馬將油門猛踩到底,朝那條路開了過去,可沒多久路就到了儘頭,眼前是一個個的小土丘,每個小土丘前麵都有一座石碑……
居然是一片墓地。
這是一條死路!
後麵有厲鬼,前麵無路可走,陳餘盛第一次察覺到了慌亂的感覺,他居然有些不知道要如何選擇。
就在這一猶豫的時候,眼前的墳墓忽然從眼前裂開了,王默默從一座墳裡飄了出來,露出了怨毒的目光:“是你殺了我!”
隨著這句話,其他的墳墓接連裂開,每個墳墓都飄出了一個鬼,看著他的眼神宛如獵物看到了食物,陰惻惻的。
“原來是他害死了你,那我們就殺了他吧!”
“把他埋在這裡,給我們作伴!”
“不如直接推下懸崖吧,把腦袋摔成西瓜!”
“或者乾脆掐死他!”
“…………”
陳餘盛不敢聽下去了,猛地一打方向盤,越野車發出吱一聲後365度調頭,朝來路奔去。
這回這群鬼沒有在停留原地不動,而是一個個的向車輛衝了過來。陳餘盛將油門踩到了底,一個又一個彎路過後,身後的鬼不見了,他又回到了將王默默推落懸崖的地方,而王默默就站在那裡等著他。
此時陳餘盛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無路可退索性衝過去還有一線生機。他一咬牙將油門踩到了底將女鬼狠狠地撞飛,剛要鬆一口氣的時候,就見女鬼身形一矮趴在了前擋風玻璃上,血流了下來,她睜著眼睛看著他,張開了嘴……
“你完了!”
陳餘盛大腦一片空白,下一秒連車帶人衝去了懸崖,直愣愣地往下墜,而下麵就是那片亂石堆……
“啊!”陳餘盛猛地坐了起來睜開眼睛,他這才發現剛才的情景不過是自己做的一個噩夢。抹了把頭上的冷汗,陳餘盛無力地靠在床頭上,伸手把旁邊的台燈打開了。
“怎麼了?”旁邊背對著他的女人嘟囔了一聲,往上拽了拽被子卻沒有轉過身來。
“我做噩夢了。”回想起剛才的夢境陳餘盛還是心有餘悸:“我夢見王默默變成鬼找我報仇。”
他吞咽了下口水,眼神了充滿了恐懼。雖然知道了那不過是夢而已,但是那種刻入骨髓的驚恐讓他現在依然在顫抖。
“當初不殺王默默好了。”陳餘盛摸了摸不太舒服的心臟有些懊惱:“其實不過是一百萬的事,不過我怕之後她再拿咱家英豪強B她的事勒索我們。送她回去的時候又恰好看到了那個亂石堆,想著天時地利人和就動手了。”
也許是床邊柔和的台燈燈光讓他膽子又大了起來,陳餘盛的表情逐漸變的猙獰:“殺了也就殺了,剛才不過是一個噩夢罷了,我就不信這世界上真的有鬼!若是真的有鬼,也輪不到她王默默來找我報仇,李大海、李明珠都排在她前麵呢!”
此時另一個房間,李洛凡看著筆記本上的監控錄像,嘴角露出一絲笑容:“誰說沒證據,這不就有了。”
她朝旁邊飄著的鬼點了下頭:“去告訴王默默,可以開始她的主場了!”
“好來!”旁邊的鬼興奮地飄了出去,懸在主臥的窗邊真情演繹了一下什麼叫鬼哭狼嚎。
一時間彆墅窗外陰風大作,伴隨著嗚嗚的詭異聲音,窗戶猛地被吹開了,一下一下敲打著窗框砰砰作響。
陳餘盛剛被噩夢驚醒,還沒從夢裡見鬼的情景中緩過來,再聽到這聲音更覺得有些發顫。他推了推一直背對著他的方綠萍:“你去把窗戶關上,這動靜和鬨鬼似的瘮得慌。”
背對他的女人的腦袋忽然一百八十度的轉了過來,滿臉是血的朝他笑:“鬨什麼鬼?誰鬨鬼?你是說我嗎?”
陳餘盛眼睛急劇增大,他猛地往後一仰直接摔倒了床下,連滾帶爬地站起來剛要跑,忽然發現床上空空的,沒有方綠萍的身影也沒看見王默默。
他有些驚疑不定地往前走了兩步,似乎有些不確定剛才看到的是真實發生的還是自己的幻覺。就在他猶猶豫豫的時候,忽然覺得身後有一股涼氣緩緩地吹著他的脖子。
陳餘盛僵著不敢動,他怕自己回頭就會看到一臉張布滿鮮血的臉。
似乎料到了他的反應,王默默陰惻惻地笑了一聲,陳餘盛的汗毛立馬豎了起來,心中的恐懼升到了極點。他不敢在房間裡呆下去,拚命的朝著房門狂奔了過去。
手握住門把手一擰一拉,陳餘盛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出了房間。可當看清楚眼前的環境時他頓時傻了眼,他居然光著腳站在一條黑乎乎的山路上,旁邊停著一輛黑色的越野車。
山路的一側是山壁另一側是陡峭的懸崖,他都不用往下看就知道懸崖那一側下麵是亂石堆,是王默默摔死的地方。
回想起剛才夢境裡的一切,陳餘盛立馬的往山下跑去。根據剛才夢境的提示,山上的儘頭是王默默的墓地,上去他就是死路一條;他也不能選擇開車,這條山路又窄又抖,一不小心車子就會跌落懸崖,到時候他死的說不定比王默默還慘。現在看來,他唯一的生路就是跑,隻要跑出這個鬼地方他就有可能活下來。
赤.裸的腳底板踩在粗糙的路麵上,石子、泥塊硌著腳底,堅硬的路麵摩擦著腳板,每踩一下都像是走在刀尖上一般疼痛。
陳餘盛的腳很快開始流血,他疼的五官扭曲卻不敢停下來,隻見前麵是望不到頭的山路,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同樣是黑乎乎的一片。
好像王默默並沒有跟過來。
陳餘盛的腳步停了下來,他靠在山壁上大口地喘著粗氣,兩個腳已經疼的不像是自己的,他現在特彆想坐下來,找衣服扯成布條把自己的腳包起來。
可是他不敢坐下,他怕女鬼會突然出現。
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陳餘盛覺得脖子有些發癢,他以為是跑的太急出的汗糊住了脖子,沒多想就伸手去撓,可下一秒他的手落在了另一個冰涼的手背上。
陳餘盛下意識回頭,正好和王默默的肉血模糊的臉四目相對,他“嗷”的一聲慘叫,撇開王默默的手撒腿就跑。
跑了也不知道多久,忽然前麵隱隱約約有亮光出現,仔細看好像是一座房子。
陳餘盛查過王默默老家,知道這裡的村民很少,房子也蓋的稀稀落落的。當初他開車送王默默上山的時候也確實見過幾個房子,隻是不知道裡麵有沒有住人。
有燈光就意味著有人,陳餘盛一口氣跑到燈光處,這才發現是個農家小院。他探頭往裡悄悄地瞅了瞅,屋裡亮著燈,裡麵有對老夫婦在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