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瞬三日
荀少背著手,眺望著深山老林,眸光幽幽一片,近乎晦暗莫名。想免費看完整版請百度搜
“這裡,”
“來,這裡,”
“都看仔細了,”
蘇老漢帶著本家子弟,十幾個身強體壯的村民,手上拿著鋤頭、草叉、鎬頭,一點點的搜索著深山中的各處洞穴。
這些村民們,是風門村中僅存的壯年,風門村一直被屍魔持續放血,能有十幾個村壯,都是為了村子裡的傳宗接代考慮。
如今屍地崩塌,最後一頭屍魔逃遁隱匿,一直壓在村人胸中的陰霾頓消。但斬草要除根,還剩下的一頭屍魔的是必須要除掉的。
隻是荀少對這一片深山老林極為陌生,不似風門村人一般,常年混跡山中與山林為伴、鳥獸為伍,隻能讓這些村人自行搜尋。
雖然這當中或許有著危險,但關係到一村的切身安危,十幾個村壯也隻能硬著頭皮進山搜尋。
“三十六頭屍魔以三十六天罡數,葬於地煞真脈中,這其中的手筆著實不小。”
荀少衣袍獵獵,眸光開闔中,自有精芒跳動。
這三日以來,荀少仔仔細細勘察一番,風門村墓地的風水布置,對於風門村多了許多了解。
“風門,在人身為風門熱府穴,足太陽膀胱經,在天地即為先天八卦之巽卦。”
“這村子的先人,一定非尋常人物,若非如此也不會有風門二字。”
荀少心思轉動,對於那一頭屍魔愈發慎重。
雖說那頭屍魔,也不一定就是風門村第一代先人,但以天罡三十六數,又以先天八卦之數含雜,先天根基遠非尋常屍魔能比。
固然地脈被毀,屍魔元氣大傷,但諸葛一生唯謹慎,關羽大意失荊州。
要知道,這一方山境已屬河南地界,道門第一洞天小有清虛天就在河南地界。屍魔在河南地界上,肆無忌憚的出手,手上若沒有幾分手段,焉能讓人信服。
畢竟,這屍魔膽敢在小有清虛天的眼皮底下,圈養生前血裔,用作己身修行資糧。
若說屍魔沒有什麼殺手鐧傍身,自持有把握瞞過小有清虛天的緝察,荀少卻是分毫不信的。
“道爺,你看這幾天,咱們鑽在山裡,沒日沒夜的找,也沒找到那屍魔。您看會不會是屍魔知道,不是道爺你的對手,所以逃出山了”
蘇老漢擦了擦臉上的汗,氣喘籲籲的說著。
風門村的十幾個人,投入深山老林中,簡直連一點水花都打不起來,就算他們對這一帶極為熟悉。但這三日來的辛苦搜尋,至多也就是儘一儘人事罷了。
荀少神情默然,搖了搖頭道“屍魔的藏屍地固然毀了,但也不是沒有補救的方法。天下地脈縱橫交錯,未必就沒有與這段陰煞脈,相輔相成的地脈存在。”
“雖然如此一來,葬屍之地有了瑕疵,不如天地造就的完滿無缺,但也夠他一時之用了。”
“若不趁著現在,正是屍魔最虛弱之時,徹底鎮殺屍魔,待他卷土重來時,吾自然是不懼屍魔的報複,但你們就未必不在乎了。”
“這道爺說得是”
蘇老漢的心有一些打鼓,望著一望無際的老林子,猶如在看著一頭靜寂龐大的野獸,心驚肉跳不能自己。
荀少能抽身自如,是靠著人仙絕頂的修為,一頭屍魔在他麵前,著實掀不起風浪。而他們風門村人少勢微,都是一群凡夫俗子,屍魔隨意吐一口氣,都能弄死一大片,根本不能比。
“放心吧,青天白日之下,屍魔是不會現身的。”
荀少開口道“屍魔一旦現身,屍氣遠隔數十裡,也能看的見。以屍魔的靈慧,豈會如此的不智”
“若非忌憚貧道,這屍魔大可以直接衝擊村落,將你們闔村老少一並吞了。”
荀少眸光明亮,嘴角浮現冷笑。
風門村,
高家老宅,
高老漢坐在屋簷下的石階上,手上拿著根煙袋杆子,麵上露出凝重下色,一口又一口的抽著旱煙。
此時此刻的風門村,上上下下男女老少儘數出動。
高老漢躲在家中,頗有偷得浮生半日閒之意。
隻是老漢臉上,卻不見半分悠閒神色,有的隻是冷然沉重。
“咳咳咳”
不時的,老漢咳嗽了數聲,在這座空曠的院落中回響。乾瘦老邁的身軀,似乎要把心肝脾肺兒,都給一並的咳出來。
“唉這事兒,真是麻煩了”
高老漢神情晦澀莫名,帶著深深的疲憊,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困擾著風門村五十載的陰霾,終於煙消雲散。但老漢麵上卻無多少喜,反而神情中多有冷肅,恍惚換了一張麵龐。
他佝僂著身軀,刺鼻煙氣絮繞在老院中,昏黃渾濁的眸子,瞳孔微微擴散一分。
如此神態的高老漢,與平常之時迥然不同,多了幾分鬼氣,少了幾許人味。
“事啊有緩有急,關乎老兒的身家性命,老漢就隻能對不住你們了。”
高老漢緩緩起身,將煙袋鍋的煙土一一磕出去,黃銅落在石階上,發出一聲聲脆響。
老院中似有一片陰影覆蓋,老漢的身形也似乎愈發模糊。似有千百聲呢喃自語,在老漢耳畔響起,在敲擊著院落周匝。
老漢心事重重,一點也沒有人前的喜悅,反而多有冷意。
“謔謔謔”
“你終於想明白了,你終於想明白了,現在不比以往了,那個小道士就是個禍害,必須要除掉他除掉他”
一絲絲詭譎妖異之音,回響在院落之中。
整個院落內,似乎被一股無形力量束縛,任由詭譎妖異之音,如何似癲似狂的叫囂,也沒有溢出院落一絲一毫。
高老漢將煙袋杆彆在腰間,陰厭厭的一笑,道“人老了,心也跟著軟了,畢竟住了六七十年,親手毀了這裡,還是有些不舍的。”
“人老傷情,老兒以往一直對此不屑一顧,沒想到不服老真是不行了啊”
“是麼”
似是而非的笑聲,自院落中飄蕩。
一尊龐大的黑影,不知何時自荀少的背後浮現。
“是啊”
高老漢低聲呢喃,這一尊幽暗黑影徐徐覆蓋在老漢的身上,恍惚間上空的雲色為之一暗。
他緩緩踏入正堂,陰詭森冷的麵龐,與尋常幾乎判若兩人。
“先人在上,”
老漢對著正堂的牆壁一拍,牆壁頓時挪動,漸漸露出兩尊銅人像。
這兩尊銅人像,一具男相,一具女相,男相著一身王朝官袍,器宇軒昂;女相著一襲宮裝寶衣,品性柔美。
兩尊銅人像都十分傳神,具備著男、女二人的斐然神采。
“不肖子孫高明知,自先父手中接過祖訓,數十年如一日,不敢有一日懈怠,不敢有一時輕慢。”
他鄭重的拱手一禮,道“如今時機已到,不肖子孫高明知告慰先靈,必不負高氏七世餘澤。”
“嘎嘎嘎”
似癲似狂的大笑,在高老漢背後的陰影中響起,無儘的扭曲感,在這一刻沸騰著。
古洞屍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