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交手間氣機縱橫,隻在短短一個刹那之間,彼此神意碰撞何止幾千幾萬次。
兩尊堪稱當世神魔的人物,每一次的交手都猶如地裂山崩,風火雷霆激蕩無窮。
荀少彧執刀主攻,一刀斬下刀音鳴顫,迸發風火流光璀璨,高聲道“此地地方狹小,發揮不出你我的絕頂戰力,你我不若出城一戰,以此一較高低可好”
“好”
虎頭鏖金槍在手,槍槍皆有赫赫虎威,荀首麵色一片沉凝,看著朝氣蓬勃的荀少彧,竟有一抹如臨大敵之感。
荀少彧身上隱隱約約的威懾,讓荀首愈發的慎重起來。
這般心態,讓荀首自己都有些詫異,一尊天人神魔與天人之下的差距,幾若鴻溝一般巨大,古往今來能逾越這一道鴻溝者,可謂寥寥無幾。
哪怕荀首如今身上帶傷,但天人之能何其可怕,對一尊天人神魔而言,拚著天人道基不要,一舉爆發出巔峰戰力絕非難事。
然而,荀首莫名的有著一種感覺,哪怕他不惜道基折損,其爆發出絕頂天人戰力,也未必能留下這個後輩天驕。
荀首若有深意的看了荀少彧一眼,道“本尊,就與你去城外一戰”
雖然,二人隻是短暫的一番交手,但荀首已然探知荀少彧一身武力之強橫無匹,簡直是深不見底,出手間勢若雷霆霹靂,山崩地裂隻若等閒。
此時的荀少彧,固然未曾踏入真正天人之道,卻已不是天人勝似天人,具備了天人之道種種玄妙之能為,堪稱是逆伐天人的絕代強人。
兩尊如此強人交戰,全力出手之下,戰鬥的餘波爆發開來,這一座國都頃刻間成為一座死城,百萬百姓化為無數的枯骨。
荀首身為荀氏先祖,披荊斬棘開辟呂國基業。在他的心裡,荀氏呂國的國都百姓,自然也是他荀首的國都百姓。若是如此毀在自己的手上,還是讓他有著一些不可割舍。
荀首虎頭鏖金槍鋒芒畢露,沉聲道“此戰,不決出勝負,你可不能殺這些同宗血裔。”
兩萬兵甲一旁虎視眈眈,荀首也生怕這是荀少彧調虎離山之策。要是荀首貿然與荀少彧大戰,這兩萬頂尖精銳之師趁機強攻,這些荀氏宗老難有幸免之理。
就連荀太微、荀太庸也是如此,這二位雖然都是大宗師,足以在兩萬頂尖精銳之師中自保。但若是引出一直尚未出手的太師聞淵明,也就翻不得什麼浪花來了。
荀少彧橫刀身前,頷首點了點頭,舌綻春雷一般“可,”
“哈哈哈”
聽得如此回應,荀首最後看了一眼,尤自手足無措的荀氏宗老們,仰天長嘯不息,氣機湧動澎湃,身形豁然一變,一道流光衝破雲霄。
錚
荀少彧刀鋒一展,也毫無示弱之意,化為一道神光遁入虛空,與荀首這位天人神魔且戰且走,隻在須臾就打出了國都。
這兩方自有默契,彼此氣機直接衝破一方鬥牛,生生震碎一重重雲氣,攪動千裡靈機暴亂。
荀少彧一口通靈神刀刀意縱橫,而荀首這位天人神魔虎頭鏖金槍如通天金柱,貫穿著一方天宇,恐怖的威勢無所顧忌,肆無忌憚的宣泄著絕世神力。
二人沿途所經之處,恍若無窮無儘的天災一般,一道道毀滅性的氣機,在周匝逐一爆發,地裂山崩海枯江斷。
這一戰打得天地一片昏暗,日月星辰暗淡無光,這二人就以國都泉浦之外,東出三百裡的一座翠屏山為主戰場。
其絕強一世的威勢,一度驚動了幾尊天人神魔,遙遙將目光投向此地,但二人交鋒太過恐怖。這一尊天人目光剛一投來,就在二人大戰的餘波下,被打入無儘虛空之中,硬生生的磨滅殆儘。
由於二人太過強橫,天人神力貫徹虛空有無,讓其他天人神魔都無法注視翠屏山,除非天人真身出世窺伺,否則隻得無奈的收回各自的目光。
翠屏山山高萬丈,雖非天下名山之一,但也是豫州少有的一處寶山。
隻是當下這二人,卻全無一絲留手的念頭。這兩尊等若神魔中人的交戰,強力的神通信手拈來,凶狠的武道招法更是融入骨子裡。
將這一座萬丈翠屏山化為戰場,不消一二時辰的功夫,這一整座翠屏山,都被大戰餘波給生生削平。
許久之後,一尊氣機強烈的執刀強人,在廢墟中徐徐走出,刀意高懸如蒼天在上,天意如刀不可欺。
“本尊敗了”荀首握著虎頭鏖金槍,定定的看著荀少彧,慢悠悠的說著,神容中波瀾不驚。
“小子,這一場較量,是你贏了”
此時的荀首,胸前有著一道驚心動魄的刀痕,其間的血肉綻開,一滴滴天人金血在這一道刀痕間,滴滴晶瑩剔透,氤氳升騰醞釀。荀少彧逆伐天人,赫然在荀首胸前,留下一道刀痕。
荀少彧麵色平靜,淡淡道“不老祖不是敗在寡人之手,你是敗在了那一口吳鉤劍上,敗在了那一位共氏天人之手,是他們打碎了老祖鑄就的無敵之心。一位失去無敵之心的天人,就算老祖仍是處於全盛之時,寡人也敢執刀一戰。”
荀首蹙眉良久,握著虎頭鏖金槍,這一口通靈神槍在與吳刀的碰撞中,隻是因為荀首遭受重創,因此心氣稍弱,神兵受其影響也落入了下風。
這一口溫養八百年的第六品神兵,如今神兵靈性大損,再想溫養又要花費不知多長時間了。
“勝了就是勝了,敗了就是敗了,哪來的這許多理由”荀首淡淡一笑,道“本尊既然是敗了,那些荀氏宗老就由你處置,本尊至此不在呂國現世便是。想必以你唯吾獨尊的性子,也容不得有個老祖,一直壓在你的頭上。”
翠屏山一戰,讓荀首真正認識到了荀少彧的手段。在呂國曆代君侯中,荀少彧或許不是最出類拔萃的,但武力上卻是冠絕諸強。
荀少彧輕聲道“老祖,你我皆為荀氏血脈,此戰隻是理念之爭,無關生死存亡,何須您隱退”
“況且,呂國是為荀氏根基,隻要老祖與寡人攜手與進,吾呂國懼得誰來。不日,寡人再證得天人之道,介時呂國底蘊大漲,定能壓下鄭宋二國,成就曆代期許的霸業。”
見著這一尊荀氏老祖竟然要舍呂國而去,荀少彧也不得不加以安撫。
在這一日之前,荀少彧或許還會忌憚這一位老祖,但這一絲絲的忌憚,如今卻隨著荀少彧的勝利而結束。
荀少彧已經向荀首證明了,在此時的呂國大地,荀少彧的君權已然徹底壓過了荀氏老祖手中的宗法。荀少彧是真正意義上的唯吾獨尊,再無任何的掣肘。
二者間所處位置不同,荀少彧的想法也有所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