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太初一身修為早已臻入神魔極顛,達到神魔最為極致的層次,於現今的他而言,一絲一毫的進步都是難得可貴。
無論肉身亦或是神通,都是神王道果之下的最巔峰,隻差著臨門一腳,就能登堂入室踏入神王級數,成為橫行一方虛空域大能者。
隨著涼州大運的徹底圓滿,亦讓王太初身心卸下了一重羈絆,再往上邁進了半步,身具道果雛形之象。餘下的最後小半步,就隻有水磨功夫去一點點去磨透,進而實現生命層次的再度升華,進入後天生靈最重要的一重境地。
王太初端坐在茶廳中,最後眺望了一眼陰沉沉的天色,蒼穹之上黑雲壓城,幽幽歎了一口氣,道:“可憐!可悲!任爾等千般算計,萬般籌謀,卻不知吾所求為何,所做亦為何啊!”
“可惜了,這一方世界億萬生靈,末劫一至幾人能脫藩籬,幾人能得全身?”
如今的王太初對什麼都不在乎,遍數鳳皇界中土、東蠻、南夷、西戎、北狄,已經沒有任何事物,能讓王太初放在心上了。
或許,鳳凰界沒有創世神凰這等恐怖之極的先天存在,王太初還有興趣在鳳皇界中爭名奪利,為自身道途增添幾分積累。
可是,在鳳皇界劫數在即的當下,王太初就是爭的再多又能如何,天地崩壞毀滅時,便是神魔天人也未必能得到一線生機,一切的一切都要化為虛無。
“自此,吾原始道果之途,再無任何瑕疵,或可成道矣!”王太初緩緩的起身,一步步踏入靜室中,眸子中演繹萬象森羅,最後複歸於原始之態,茶廳一旁靜室的門,不知何時驀然關合。
“原始之道,萬象森羅,歸於一者,道始道終。”
王太初已然下定決心,不證原始道果誓不出關,外麵的是是非非,全被他擋在了一牆之外,不讓外界的紛紛擾擾亂其心誌。
雖然,王太初還能再積累一些底蘊,然後再行證入道果之境。可是萬事何來的儘善儘美,就連天道都有遁去之一,王太初若是執著完美無缺,才是入了大道歧途。
而且,誰也不知道,王太初心頭的那一根弦,已是被繃得死死的,隻差一絲一毫就會崩斷。在劫數將臨道當下,也容不得王太初牢固根基,
雖然鳳皇界的紛爭再重要,可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王太初也該為自己尋得一條退路了。
要在一尊先天者麵前求生,道果級數隻是最基本的條件之一,所謂的神魔中人在先天者眼裡,幾如蚍蜉般朝生夕死,就連道果級數也隻是大一點的蟲豸。
畢竟,蟲豸雖依舊不起眼,可是凶性厲害的蟲豸,要是發起瘋來也是能咬死人的。
在蚍蜉於蟲豸之間,誰也不願意去做一隻蚍蜉,寧可似劇毒的蟲豸般,讓人忌憚不已,也不要成為一隻毫無反抗力的蚍蜉。
這就是王太初的心態,隻要一日不證入道果,就是自己再風光,掌握的權勢再大,也不過晨間朝露,隻能停留一息而已。
…………
隻是,王太初固然心智清晰,可是此刻的大周天下風起雲湧,卻不會由著王太初所想而來。
一尊當世神魔的影響力,不會隻存在於中州天子,天下一十九州所有豪傑,都不會對一位當世神魔視若無睹,種種陰謀詭計紛至遝來。
一位位不甘寂寞的英雄豪傑,都要在這一方大舞台上留下足跡。太平教在涼州的動亂,隻是大周一十九州之下的一個小小縮影。
大周的地基已經被從根本上撼動,任何有野心有大誌的人,都不會放過這最好的機會。縱觀天下十九州的豪傑人物們,一個個都在奮勇爭先,欲圖在天下人麵前展露頭角崢嶸。
幽州範陽府,一間大戶宅邸,北苑廂房的書房之中,一位身著錦緞的中年人,神色冷然的看著眼前的黑衣人,眉宇間那一抹深沉,令人不寒而栗。
這二人間的氣氛極為詭譎,似乎經過了一番激烈的爭論,致使兩人間的矛盾凸顯了出來,彼此間的氛圍極其危險,隻要一點火星就能引得二人大打出手。
中年男子狠狠一拍桌案,悶哼了一聲,道:“這就是你們太平教所說的大計?你們的大餅畫的是不錯,可惜老夫吃不下,老夫還怕你們把老夫撐死!”
“老夫算是看明白了,你們的承諾全是狗屁,如今中土十九州哪一州沒有你們太平教的海捕文書。雖然你們毀了帝陵,掘了大周的根基,可也導致大周的各路大軍不斷追剿你們。”
“你們現在是自身難保,大周的精銳大軍可不是吃素的,這些人都是餓久了的狼,一旦聞到肉味,這些餓狼就會撲上來。”
“北山先生,此言過矣……吾太平教可還沒有敗,也永遠都不會敗,一時的勝敗得失,與一世的勝敗得失相比,又算得了什麼?”
“涼州之事隻是小挫,天下十九州這場大局,不會因為涼州的挫敗,進而變動一分。”
披著黑色鬥篷的黑衣人,麵容遮掩在黑巾下,聲音沙啞的如蛇蠍撕咬,每一字每一句,都宛如毒舌吐信,似乎吞吐著一滴滴毒液。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太平天國,永存不滅!”太平教的教義回蕩在書房間,一絲絲陰詭之意彌漫開來,一陣陣陰風刮起,環繞在黑衣人的周匝。
這一位黑衣人赫然是太平教眾,隻是一般的太平教徒修行的是黃天無極之道,而這一位黑衣人卻是修行大黑天之法。
一身詭譎多變的黑暗氣息鼓蕩周身,一言一行莫不契合黑暗之道,與黃天的正大光明之道,形成了強烈的巨大反差。
北山先生冷笑不止,道:“過矣?老夫倒是不覺得……涼州那邊鬨得是轟轟烈烈,老夫承認你們太平教,確實是在涼州下了心思。”
“可是那又如何,幾十萬太平教眾乃至一位太上長老,還不是讓涼州的那人反掌滅了?”
北山先生在說到王太初之時,聲音陡然低了幾分,似乎對王太初極為的忌憚。以至在言談中都不直呼其名,都是以‘那人’來代替,其忌諱之意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