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親王最擅從小處著手,一直都很是重視細節,都說細節決定成敗,雍親王對此深以為然。
“王爺!”
左武衛大將軍陳平之,站在佛堂一旁,靜靜的看著雍親王誦讀完金剛經後,才在一旁輕聲道:“探子來報,太子、康王、福王三位,都有動作了!”
“都有動作了?”
雍親王好整以暇的挽下袖口,遮住手腕上戴著的那一串佛珠,眉目間的‘慈悲’之意在一瞬間儘去,露出滿滿的威嚴。
“是的,太子調動左右翊衛,康王得左右驍騎衛的擁護,福王也有左右侯衛的支持,京畿之地的幾十萬大軍,出現了頻頻調動。”
陳平之麵色平靜,將京畿十二衛大軍的調動,一一的說了出來,尤其是在說到左右驍騎衛時,語氣漸漸有了些許沉重。
隻是左右侯衛倒還罷了,但左右驍騎衛與左右翊衛是天下有數的強兵,是大崇鎮壓天下的利器。如果這幾支強兵,在這一場奪嫡之爭中有所閃失,對大崇國祚必然有損。
可是,就是幾位皇子親王明知後果,也不會放棄近在咫尺的皇位。更始皇帝能為了皇位,親手殺了自己的親外孫,逼死自己的親女兒,幾位皇子親王也能為了皇位不擇手段。
我死後哪管洪水滔天,幾位皇子親王都有著如此想法,自然誰都不願意退卻。
這一步的退卻,就是塵埃與至高的差距,皇家之人最是‘唯我’,便是天下人死傷億萬,也不及自身的一根汗毛貴重。
“十二衛大軍,除了左右屯衛、左右禦衛尚在父皇之手,其他八大衛都落入了吾等兄弟的掌握,看來……一場大戰不可避免了。”
“不過,太子那一方除了兩支衛軍,還有著幾萬東宮衛率,兵力上在吾等兄弟中占著優勢啊!”雍親王緩緩起身,不緊不慢的說著。
“王爺,太子若是要先發製人,必定會對您和康王、福王動手,對此您不可不防。”甄道學在其後亦步亦趨,出聲進諫。
雍親王一步步走出佛堂,淡淡道:“太子出手,必要控製神都四門,掌握神都大勢,再製住吾等三王,如此一來大局定矣。”
“可是,吾是不會給他機會的,太子便是占據先手,可鹿死誰手,還尚未可知。”
雍親王漠然的看著王府,此時的雍親王府如一座精密的機械,各個零部件都在不停的轉動著,一名名王府內侍來去匆匆,緊張有序的散入偌大的神都之中。
“畢竟,奪嫡爭位……吾可是專業的!”
短短一柱香之內,偌大的雍親王府空無一人,隻有通明的燈火,似在嘲諷著即將上門的各路人馬,
而就在雍親王府中的人徹底散入各方之後,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就有大批的黑衣兵甲自街頭巷尾湧出,密密麻麻的黑衣甲兵也不多做停留,一窩蜂的湧入雍親王府之中。
“殺!”
燈火通明之下,明晃晃的兵戈帶著瘮人的寒光,一名名如狼似虎的黑衣甲兵,在闖入王府之後,都麵露驚訝的看著空無一人,猶如一棟棟鬼屋的雍親王府。
…………
“開始了!!”
雍親王府不遠處的一方高台上,雍親王漠然的看著王府中的兵戈晃動,一身戎裝在身的他,按著腰間的雍王劍。
自更始皇帝傳來病危訊息的那一刻起,一直被更始皇帝龍氣壓製的幾大親王皇子,終於迎來了自己的爆發之時。
太子作為距離真龍最近的蛟龍,與康王、福王、雍王三條蛟龍,必須要有其他三人倒下,以此來成就最終獲得勝利者,沐浴天地雷霆化身真龍。
這雖是幾位親王皇子身為皇室血脈的宿命,也是當朝更始皇帝的一手推動的結果。而更始皇帝不喜太子,常有‘不類己’之言,就是三王競相追逐皇位的重要契機。
大崇的國運,在太子、康王、福王、雍王四位的爭奪中,漸漸有了一絲絲的波瀾,這一點點的端倪,無疑又讓許多有識之士心驚膽顫。
大崇神都儼然成了一個吞沒一切的大漩渦,任何人進入到這個大漩渦中,能勉強自保都是僥幸,除了身在局中的幾位,任何人的性命都不比蒿草堅挺多少。
隆!隆!隆!
一片雷雲不知何時籠罩在蒼穹之上,一聲聲沉重的雷鳴聲,響徹神都的上空,驚雷滾滾而來,一股壓抑的氣息壓在心口,著實讓人心驚膽顫。
雍親王緩然閉著眼睛,耳畔間似乎響起一陣陣的喊殺聲,慘烈的喊殺此起彼伏,恍若停駐在雍親王的耳畔一般。
“王爺,這是康親王府的親宿與太子的衛率大戰,兩方兵馬正式開始廝殺,引來的呼嘯殺伐之音。”甄道學半彎著腰,低聲在雍親王一旁低聲說著。
雍親王靜靜地矗立著,看著神都蒼穹之上,此時的太子、康王、福王、雍王氣運,儘皆化為蛟龍之形,在慘烈的廝殺著。
一青、一白、一黑、一赤四頭蛟龍在不斷撕咬著彼此,一片片龍血化為雲氣,不斷的被最為強大的那一頭蛟龍所吞噬。
在這四頭蛟龍之爭時,一頭垂垂老矣的五爪金龍正在匍匐在一旁,冷眼旁觀著四蛟的勝負,等待著四蛟最終決出勝者。
一點點幽幽的金色佛光,在四頭蛟龍的爭鬥中漸漸浮現,每一頭蛟龍的龍身上都有一點佛光‘*’字,在殘酷的爭鬥中,莫名的帶著幾許慈悲之意。
“嗬……佛法還真是無處不在,看來那幾家對吾,也不是那麼有信心啊!”雍親王平淡的一笑,捏著劍柄的左手,不自覺地愈發重了些。
就在這一間高台左右民居間,一座座排列的整整齊齊的兵甲方陣,正在安安靜靜的立在角落中,冷硬的麵龐猶如大理石雕塑般,棱角間分明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