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老奸巨猾(1 / 1)

元始諸天 棄還真 3191 字 10個月前

城南, 玉犀巷口, 隊隊甲士,排列整齊,旌旗搖擺。 似如銅牆鐵壁,與那對麵,一重重高牆岩壁,遠遠對峙。 一隊隊甲兵,以十人一縱,十人一橫,絲絲陰冷氣機蔓延。 眾多甲兵環繞,數十員戰將圍繞。 陳初九一襲甲胄,掐腰而立,望著遠處高牆,久久不語。 他放眼所見,牆岩之上,寒光冷冽,不時有銀亮閃爍,兵戈四伏。 陳初九手握馬鞭,悠然長歎:“兵法之道,兵貴神速!往昔不覺,今朝才知,為金玉良言耶!” “這陳氏,深知其中三味……” 他不勝唏噓,道:“可惜,吾等來晚了!” 損失了的,駐守王氏玉犀巷千數兵卒,尚且還在承受範圍之內。 隻是,陳、王兩家兵彙一處,其中所蘊含的威脅,就不能不讓他重視幾分了。 當然,他亦不乏遺憾,錯過了這一戰機! 畢竟,以王氏為誘餌,一舉覆滅陳、王兩家的機會。幾乎是從他,指縫中溜掉的。 哪怕當時,他就當機立斷,立時將駐守周、薛二家的府兵,一並調集。 舍棄周、薛兩家豪族不顧,彙集兵卒八千。 如今,仍是隻能在牆下,望牆興歎,進兵不得。 作為錦平府執掌,掌管一府軍政。 在這百廢待興之際,陳初九能親自蒞臨。 可見在他心中,對這一戰,對這即將開始的,玉犀巷一役的看重。 或者說,這亦是對於陳、王,這兩大豪門,非同一般的重視。 “將軍……這有什麼早、晚?” “隻要您一聲令下,卑下將這小小王氏,踏成齏粉!”一員魯莽漢子,從諸將中站出,大放豪言。 魯莽漢子性情粗疏,頗得陳初九看重,是陳初九的少有的心腹之人。 亦正是這心腹之人,才敢在其下喧囂。 陳初九心情舒緩幾分,笑罵道:“你這糙漢,勿要胡言。” “若是幾家豪族,這般容易就範,某家又何須動這刀兵?” 他追求的,是錦平府裡,唯有一個聲音,一個勢力,而不是多方製衡、妥協。 故而,無論慈安寺,亦或是四家豪族。 在他眼中,都是不穩定因素。 既是不穩定,就需要去一一抹去,不留遺患。 若非一味魯莽攻伐,傷亡、代價慘重,不可取之。 陳初九早就動手,一路平推了。 不過,以四千府軍為根基,大開軍械庫。短短幾日,就能擴編萬餘兵卒。 他未必,沒有這方麵的心思。 若非接連失利,作為骨乾力量的府軍,亦傷亡慘重。陳初九在麵對這一座高牆時,絕不會有任何猶豫。 他沉吟一會,問詢一旁的懷山先生,道:“先生,您認為,該當如何?” 四家豪族,家宅邸院極高,幾乎比擬一座小小城胚。 這要是搶攻,難免似攻城一般,陷入拉鋸。 這就需要,去用血肉、人命,一點點堆出來了。 懷山先生,幽幽道:“這就要看將軍,是抱有多大決心。” “無破釜沉舟之心,山人不敢進言呐!” 陳初九眼皮一跳,哼了一聲:“某家承蒙兄長信重,主事益州,全權益州事,先生有何不能言。” “如此,大事成矣!” 懷山先生撫手而笑,瞳孔之間,愈發幽冷。 ………… 王氏塢堡, 此刻的塢堡,人員混雜,異常熱鬨。 王、陳,兩家子弟,涇渭分明。 畢竟,兩家豪族,傳家百載,同處城南。 傳承數代,每一代,或多或少,不免有磕磕碰碰,利益糾葛。 日積月累,彼此之間,縱非宿敵,亦難免隔閡。 故而,兩家子弟,在言談舉止之間,都有些生疏。 東花廳, 王氏家主,幾位家老,宴請荀少彧與陳虎,這二位賓客。 席上,珍羞百味,笙歌兩行。 二八妙齡,伺立兩旁,蒲扇玉屏,華美絕倫。 百載王氏,麵臨如此巨變。 然而,宅邸之內,依舊井井有條,不見絲毫亂態。 由此可觀,王氏之底蘊,王氏之家學,不愧豪族之稱! 須知,豪族者,起於一府、一縣,名達一州。雖非名門,但亦入世家行列,鐘鳴鼎食,家聲昌盛。 而豪族之中,庸人者,或自有之;然更多的,還是那些,器量、秉性、才華,俱是上佳的人物。 如若不然,也擔不起數百載,雲起雲落,跌宕起伏。 富不過三代之言,不過是懵懂之徒。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罷了! 席麵之上,珍羞百味,花炊鵪子、荔枝白腰子、奶房簽、三脆羹、羊舌簽、萌芽肚胘、肫掌簽、鵪子羹、肚胘膾、鴛鴦炸肚、沙魚膾、炒沙魚襯湯。 “兩位賢侄,勿要拘束。” 王輔陵哈哈一笑,似乎老懷甚慰。 幾位家老,亦在一旁,陪著笑意,舉杯邀酒,氣氛融洽。 荀少彧與陳虎,身份十分特殊。 一個慈安寺,一個陳氏,都不是易於之輩。 在平常時候,可能一個小和尚,一個庶出子。或是入不得,在坐的幾位大人物的法眼。 隻是如今,局勢艱難,幾大豪族,朝不保夕。 這難免讓王輔陵,生出了些許,拉攏一、二盟友的念想。 荀少彧亦不客套,對這一席珍味,葷素不忌,開了口福之欲。 席間,酒酐意起,王輔陵乘著幾分醉意,道:“陳虎賢侄,大破真空教亂匪,救我王氏於危難,老朽在此,代王氏謝過賢侄了。” 說著,王輔陵做勢,就要向陳虎,躬身深揖。 這做派,唬的陳虎一激靈,醉意立時,就去了十之五、六。 陳虎嚇得起身,扶住王輔陵,道:“叔父何出此言……” “我陳氏與王氏,比鄰而居,百五十載,數代友善,通家之好。” “此乃陳虎分內,應當應分,叔父不必如此!” 他扶著王輔陵,背脊不由,冷汗直冒。 這王輔陵,是王氏家主,地位不在他陳氏家主之下。 而陳虎,不過一介旁係子弟,遠遠尚未觸及陳氏核心。 兩者身份、地位,相差懸殊。 若非陳虎率五十騎,救援有功。 以陳虎的位分,焉能與這為王氏家主,同桌而食! 如果今朝,他要受了,這位老家主的一禮。 日後,難免讓人說是,不懂禮數,不明尊卑,徒惹非議。 以後諾大陳氏,都無他陳虎,立錐之地。 王輔陵歎息,道:“賢侄如此說來,倒是老夫見外了!” 說罷,王輔陵就勢起身,重新坐回。 再看陳虎,此前意氣風發,都不知丟到了哪裡,心有餘悸。 荀少彧一臉平靜,沉穩坐在右席之上,靜靜的看著這一幕。 老而不死,是為賊! 王輔陵不愧王氏家主,一番作為,潤物無聲。便將陳虎的銳氣,挫去了何止三分! 對比王輔陵的老奸巨猾,荀少彧亦隻是默然不語,在一旁默默看著、聽著、想著。 這些,可都是難得的經驗之談! 就是在主世界之中,縱有神魔不朽,天人不老,移星換鬥,擔山趕月。 隻要一日,沒有達到‘無敵’之境。 就依舊免不得,受這世俗所累,需要去妥協,需要去圓滑。 荀少彧滿是興趣的,看著王輔陵,大飆‘演技’,心中細細揣摩。 能在滿是惡意的呂國內庭,存活十數載。 荀少彧臉厚、心黑,兩項缺一不可! 然而這些,在這老家夥,數十載閱曆之下,可謂相形見拙,令人發曬。 從王輔陵不過幾言幾語,就讓陳虎戰戰兢兢,如臨大敵,不敢怠慢。 這老家夥的本事,可見一二。 荀少彧揣摩著當中微妙,深感其中三味之妙。 一旁,借著醉態的王輔陵,又起幺蛾子了。 他親切的,拉著陳虎糙手,道:“賢侄啊……老夫,觀……一表人才……嗝……” “不知……可否婚配?” 醉態朦朧,王輔陵‘演技’爆表,讓荀少彧嗬嗬稱奇。 陳虎抱拳,道:“叔父,陳虎一介粗人,隻懂舞刀弄槍,不通胭脂紅粉。幾說次媒,都無人看得上,我這粗魯莽夫。”l 一聽陳虎,沒有婚配。 王輔陵大喜難製,擊結道:“賢侄一身武勇,值此亂世,何愁不能出人頭地。” “那幾家女兒,有眼不識瑰寶。不知我王氏女,可能得賢侄青睞?” 不過,陳虎回答,一如既往,中規中矩:“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陳虎不敢擅專,需要稟報家中老母。” 王輔陵哈哈一笑,紅光滿麵:“好!好啊!” 葛優葛大爺都說過,二十一世紀,什麼最貴? 人才! 世家名門,為何能千年不墮。 還不是這些名門,能人才輩出。代代皆出英傑,輩輩皆有支柱。 陳虎不過一介陳氏旁係子,一身的外家功夫大成,堪稱一方大將之選。 這種級數的大高手,遍數大魏一十三州,亦不過百數之多。 即使是陳氏主脈子弟,隻要不是陳氏下一代家主之選。都擋不了王輔陵,去挖這個牆角。 甚至,倘若不是慈安寺的牌子,罩著荀少彧,讓王輔陵不敢生出其他念頭。 這陳虎的遭遇,荀少彧都可能會一一麵對。 不過,一想到慈安寺,荀少彧就有些頭痛了。 “衝動一時爽,回家搓衣板!” 那幾位師叔,現在應該對他,恨得咬牙切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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