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兵肆虐,耀武揚威! 整個江寧縣城,四門禁閉。 一名名凶悍牙兵,出沒在街頭巷尾。 “有寇入城!” “有寇入城!!” “將軍有令,封閉城門!” “將軍有令,封閉城門!!” 一名名鐵甲騎兵,在縣城各大街巷之中,大聲嘶喊 一隊隊甲士,蠻橫粗暴的,敲開一家家民宅。 一戶戶黔首百姓,在這些凶悍甲兵麵前,瑟瑟發抖,噤若寒蟬。 ………… 城北,一處深巷老宅。 這一間宅院,看似與尋常小家小戶,彆無二樣。 石階上長滿青苔,老舊殘破的門戶,半遮半掩。 這一間宅邸,明麵上似是一灘死水,但驚鴻一瞥之下。尚且有一些壯碩身形,在其中來回出沒。 高天寶麵皮泛青,一口飲儘碗中的黃酒之後,狠狠一摔。 泥碗落地,‘啪’的一聲,四分五裂,碎片迸飛。 “方、國、端!!” 他咬牙切齒,惡狠狠道。 喘了兩聲粗氣,高天寶陰沉沉,道:“他這是要把我往死路上逼啊!” 四門禁閉,大軍搜查! 整個江寧縣,挨家挨戶的搜、找。 高天寶也想不到,荀少彧的反應,是這般的淩厲、有效。 可恨呐! 若非昨夜宵禁,還有大批金銀細軟不易轉移,他也不會像現在這般被動了。 如今,他被堵在城中,進退不得,還有著殺身之禍。 愈想愈恨,高天寶的眸子,不知何時,泛起些許血絲。 幾個漢子臉色沉重,道:“大哥,不能再等了,方國端是鐵了心的,要把咱們一鍋端。” “江寧縣,到底不是咱們的鳳台山,一旦咱們落在了那廝的手上……” 漢子臉色難看,猶豫不定道:“咱們未必能囫圇著,回到鳳台啊!” “不會吧?” 有人遲疑道:“咱們鳳台山高家寨,跟他們義軍,井水不犯河水,用不著結下生死大仇吧?” 漢子哼道:“咱們不敢賭!” 沒有人會願意,將身家性命,托付在他人的一念之間。 高天寶咬了咬牙,道:“走!!” 雖然這家老宅中,存蓄著五、六十人,一個月的口糧。 他們完全不用擔心,衣食裹腹的問題。 但,隻要一想到剛剛出門時,看到的那股子陣仗。他就有些如芒在背,坐立不安。 他不認為,躲在一家老宅裡,就能躲得過,大軍的搜找。 高天寶到了關鍵時刻,也是個果斷性子,說走就走。 “把昨夜打的草穀……統統舍了。” 他眸子晦暗:“就算咱們倒黴,白忙活了一場。” 幾個漢子縱有不甘,然而小命要緊,隻能應了下來。 驀然,高天寶神色微微一變,眸光環顧,瞳孔倏然一凝,厲聲道:“黑子呢?” 黑子是高天寶安排在巷外的警哨,每過一盞茶的時間,就會通報一次消息。 如今…… “黑子?” 幾人聞言一愣,隨即臉色大變:“不好!” 黑子既然能讓高天寶委以安危,又豈會是隨隨便便就失約的。 “出事了……” 高天寶耳廓一動,毫不猶豫的身形驟退。 咄!咄!咄! 正在此時,一支支箭矢,陸續穿破窗欞麻紙,射入屋內。 高天寶的功夫,入了小成之境,身形靈活,似狡兔一般,渾身一縮,騰轉挪移。 箭矢不斷射入屋內,須臾功夫,地麵就插上了數百支箭矢。 其他幾個漢子,沒有高天寶的外家功夫造詣,渾然亦不似高天寶一般,可以乾淨利落的躲閃騰挪。 一瞬間,就有幾個漢子胸口,穿透過一、兩支箭矢,帶出朵朵血花。 ………… 春陽巷, 踏!踏!踏! 一名名甲士,徘徊街巷之中。 趙文遠一襲黑甲,眸子似鷹隼一般,英姿勃發。 趙循安一臉賠笑,跟在趙文遠的身側。 亂世之中,兵權最重! 趙循安哪怕是刑房典史,作威作福,但對上趙文遠這位一營主官,也隻能小心翼翼,在一旁陪著笑臉。 況且,這趙文遠還是荀少彧,微末之時的故舊,情分不同一般。 趙循安能從一介役丁,一路打拚,有了這典史官身,自然是極會鑽營的。 趙文遠器宇軒昂,道:“久聞趙典史是一員乾吏,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這些大賊,一路之上警惕心極強,本將也抓不到首尾。” “沒想到,讓趙典史尋到破綻!” 一旁趙循安立即謙遜道:“趙營將折煞下官了也!這是‘上位’明見萬裡,下官不過跑跑腿,打打下手而已,焉得趙營將如斯讚譽?” “哈哈哈……” 趙文遠微微搖頭:“你啊……咱家‘上位’是何許人也。該是你的功勞,就是你的功勞,豈會魚目混珠,不識真假。” 雖然趙循安一路溜須拍馬,讓趙文遠有些看不上這個獻媚之輩。 但趙循安能在短短時間之內,就確定盜匪蹤跡,還是有能力的。 亦著實讓趙文遠,刮目相看。 “報……” 一位隊正抱拳,道:“營將大人,卑下已率麾下甲士,將周邊匪寇全部肅清。” 趙文遠伸手一指,微微頷首:“將這戶人家,給我團團圍住,不可疏忽。” “喏……” 這隊正應了一聲,轉身下去。 趙文遠冷哼一聲,道:“區區盜匪,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真是不知死活。” “讓那些匪徒,立即丟下兵器,出來聽候發落,否則……格殺勿論!” 他撇了一眼,地麵上幾具死相猙獰的屍體。 一架架弓弩張開,前有盾兵,中有長矛兵,後有弓兵。 五十甲士一列,組成了一個個個方隊。甲士們主次有序,數十人行動做為,幾如一體。 零零碎碎的衣甲晃動聲,弓弦緊緊繃著。 等候了片刻,老宅仍一片沉寂,沒有一絲一毫的動靜傳出。 趙文遠眉宇一蹙,良久之後,冷笑了兩聲。 “真能沉得住氣!” ………… 縣衙,後花園, 一名名精悍甲士,身著黑色胸甲,佩刀而立。 荀少彧一身粗衣,站在花園中央的石亭中,猶如一柄利劍,鋒芒畢露。 驟然,他身軀一動,大筋、小筋、大塊肉、小塊肉,渾身骨骼經絡,都在同一時間,轟鳴著。 五年以前,就是外家大成之境的荀少彧,經過了五年的沉澱,氣魄愈發迫人。 氣血一動,幾乎燃燒起來一般,驚人的熱量,烘烤著他的周匝。一絲絲一縷縷陽和氣機,帶著一股子暖意,擴散四周。 一套拳法,在他手上,不疾不徐,動靜之間,皆有驚人力量。 “此世武道,小成煉皮肉,大成煉骨節,巔峰煉竅穴!” 此世武道,縱然比不得主世界之武道,可臻達【脫胎換骨】或【超凡入聖】一般的境地 然而一旦修煉巔峰,貫通一百零八竅穴,舉手投足,都有擲象之力。 這就值得荀少彧,多重視幾分了。 一般而言,主世界【易筋鍛骨】,等同於此世‘煉骨節’,都是著手與周身骨骼,一步步錘煉,開發人身潛能。 隻不過,隨後這一步,兩方世界的道路,才開始真正分道揚鑣。 主世界武道,開發人身寶藏,以肉身為依憑,煉就不死不磨之軀。 而此世武道,則是到了‘煉骨節’之境,就是人體極限。 再下一步,就需要摸索周身竅穴,通過了解自身構造,一步步煉就竅穴。 通過了解竅穴的精密構成,認知人體奧秘,打破枷鎖,達到‘煉竅穴’之境。 這一步功夫,非一時一日之功,需要不斷磨礪,一寸一寸,徐徐修行。 “這五年,打下的底子,還是極牢固的。” 荀少彧舒展了一下身軀,對這一具軀體五年裡,打下的跟底極為滿意。 這五年風雨無阻,造就了他如今的這般根基。 雖不比在主世界之時,以天材地寶打下的根基雄渾。但在這一方世界內,亦是極為罕見了。 而且他剛剛在主世界,踏入了【易筋鍛骨】之境,本身修行已經達到頂點,不可能再度突飛猛進了。 倘若,想要再度精進,也隻能另辟蹊徑。 這方世界的竅穴之法,走的是精微之道,或許對他能有所啟發。 “或許,我可以在主世界,測量周身竅穴,在【易筋鍛骨】的基礎上,更進一步。” 各種思想靈光,在不斷的碰撞、交融。 荀少彧的目的,從始至終就一直很明確。 一切都是為了武道! 在這一方世界,石鏡需要各式各樣寶物,修複自身裂痕;而荀少彧則需要,獲取氣運,得到源力。 兩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 “報!!” 一衛士疾步而行,抱拳道:“將軍,盜匪已在春陽巷,全部落網!” 荀少彧神情一愕,精神一振,喜色上湧,叫了一聲:“好!!” 報信的衛士,也是一臉喜色。 能在事發不過,十二時辰之內,就能一舉捕獲賊寇。 他們這些做衛士的,何嘗不亦是與有榮焉。 驟然,荀少彧神色一動:“是誰擒下的?” 荀少彧雖然放權,讓手下文武,各行其是。 但是仍不免有些好奇,這麾下武官之中,到底是何人如此出眾,做事如此的乾淨利落。 衛士答道:“趙明遠,趙營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