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怡居然沒走。
坐在餐桌邊托著下巴, 她都佩服自己了,按常理來講,她應該直接甩門而出才對, 但不知為什麼,麵對姚俊軒如此瘋癲的行為, 她並沒有感到害怕。
大概是因為刻板印象, 當一個男人曾經被她“掌控”過,哪怕後來他變成了大妖怪, 在她眼裡,這人依舊不足為懼。
想到他叫的那聲“寶貝兒”,許清怡竟然並不覺得肉麻,超強的自信心告訴她, 姚俊軒是真的把她當寶貝兒看待, 這樣的認知令她覺得有趣,再看姚俊軒時,覺得這人更有意思了。
哦,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她那破事兒還沒解決, 她不能走。
姚俊軒點的外賣到了,白粥也已煮好, 兩人坐在餐桌邊一起吃午飯, 許清怡喝著粥, 姚俊軒給她夾菜, 都是些蒸蒸煮煮的清淡菜肴,她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順手打開微博。
“你差不多可以把那條微博刪了。”許清怡眼睛都沒抬,麵無表情地說道。
姚俊軒沒多問, 直接把那條微博刪了,刪的時候看了一眼,轉發評論已經很多,看來許清怡的粉絲真的有在關注他。
許清怡發出一條新微博,帶上她在醫院的自拍照,一張慘白的小臉,可憐兮兮的,著實叫人心疼。
小許許清怡:【對不起,讓大家擔心了,這幾天因為感冒發燒我一直在醫院治療,病好後會立刻複工。春夏之交氣候多變,大家也要多多保重身體哦,愛你們。】
她又挑了幾條粉絲評論回複。
有人問她是不是拍了雨戲所以感冒,她說:【有一點關係,主要還是因為我身體底子不夠健壯啦~】
有人問陳一柘的微博那樣誤導大家,她為何不澄清。許清怡去翻了一下,陳一柘已經把那條打工人微博刪掉了,前麵的微博底下很多人在罵他是個顛倒是非的綠茶男。
許清怡回複:【他發什麼了?我沒看到哦,這幾天大多數時間都在輸液睡覺。】
又有人問Willian Yao是不是她男朋友,許清怡回複:【不是哦,他就是我高中同學,知道我生病特地來探病,他真學霸來的,我在他麵前就是個學渣啦~[可愛]】
一通操作結束,許清怡渾身輕鬆,對姚俊軒說:“我晚上回去應該就沒事了,人家要是問起,我就說我什麼都不知道。”
姚俊軒“唔”了一聲,夾了一筷子菜送進嘴裡,咀嚼時表情有些不好看。
許清怡不怕死地問:“舌頭還疼麼?”
姚俊軒盯著她,他又戴上了眼鏡,舌尖隱隱作痛,眼神很冷淡。
許清怡卻笑得好燦爛,送給他兩個字:“活,該。”
姚俊軒不和她一般見識,繼續低頭艱難吃飯。
下午,姚俊軒要回公司處理工作,許清怡打算在他家睡個美容覺,她伸了個懶腰:“我睡沙發吧,這衣服在醫院待過,睡你床不好。”
姚俊軒上樓拿來一件白色T恤衫丟給她:“穿這個上床去睡,舒服點兒。”
T恤直接蓋到許清怡腦袋上,她才扒拉下來,男人已經攬過她的腦袋,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吻,許清怡炸毛般地推他:“你彆得寸進尺啊!”
姚俊軒笑著看她,問:“晚上想吃什麼?我給你帶回來。”
“……”許清怡悶悶地說,“小餛飩,不要放蔥。”
“嗯。”姚俊軒拿上手機和車鑰匙,又揉揉她的腦袋,“好好休息,我會早點回來的。”
許清怡:“……”
她總覺得,這畫風有點不對,姚先生是不是誤解了什麼?
姚俊軒走了,許清怡把窗簾拉上,走上二樓,二樓層高很低,隻有一張大床、一個床頭櫃和一組衣櫃,她脫下身上的衣服褲子,解下內衣,套上姚俊軒的白色T恤,衣擺幾乎垂到大腿一半,真的很寬鬆很舒服。
許清怡對姚俊軒的衣櫃產生了興趣,打開移門想要觀摩一下姚總監的衣品,入眼就是一片黑白灰藍,她嫌棄地撇撇嘴:“真會裝逼。”
突然,許清怡的注意力被一件白色襯衫吸引,那件襯衫掛在最裡頭,她連著衣架拎出來,才發現這就是被她簽過名的那件襯衫。
已經一個多月了,襯衫都沒洗,左胸口的簽名和笑臉清楚地留存著。許清怡把衣服湊到鼻子前聞聞,沒有難聞的異味,倒是有一點衣掛香薰的香味。
“乾嗎不做個畫框裱起來得了?”許清怡忍不住嗤嗤笑,把襯衫掛回衣櫃,轉過身就撲到大床上,抱著姚俊軒的被子滾來滾去,沒多久,她就睡著了。
——
這幾天公司裡其實很忙,大家都在加班,傍晚6點,財務總監在姚俊軒辦公室和他講事情,發現他頻頻看表,問:“你晚上有事啊?”
姚俊軒承認了:“嗯,和人約了晚飯。”
財務總監說:“那你去吧,有事電話聯係。”
姚俊軒收拾起電腦包,想到一件事,問:“這附近,哪兒有好吃的小餛飩賣?”
財務總監:“啊?”
“小餛飩。”姚俊軒看著他,“你知道麼?”
財務總監與他對視,突然伸手指他:“Willian!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姚俊軒懶得理他,拎起電腦包就走。
他找了三家店,才找到一家會在晚市賣小餛飩,老板娘問他:“你是要我給你煮好呢,還是你自己回家煮?”
姚俊軒想了想,說:“我自己回家煮吧,調料不要放蔥。”
他又買了兩份煎餃,拎著東西回到公寓,開門進屋時,姚俊軒心裡突然有不好的感覺,總覺得,許清怡已經走了。
那一瞬間他的心仿佛缺了一塊,空得令他害怕,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冷若冰霜。直到他看見玄關處許清怡的鞋,還有沙發上她的薄外套,他的心才漸漸安穩下來。
姚俊軒把食物放在餐桌上,洗過手,輕手輕腳地走上二樓,二樓比一樓更暗,大床上,女孩卷著被子睡得正香。
她的睡姿很囂張,可能是因為有點熱,兩條又白又細的腿都露在外麵,姚俊軒在床沿邊坐下,在黑暗中看著許清怡恬淡的睡臉,一會兒後,他伸手拂開她臉頰上的長發,俯下/身去親吻她。
md,又來了……
許清怡的好夢被驚擾,眼睛都沒來得及睜開,已經被他吻得嬌喘連連,氣都要喘不上來。
當他的大手遊移到她身上後,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沒穿內衣,這可不行!許清怡小小地掙紮了一下,姚俊軒終於鬆開她,手肘支著床麵,鏡片後的那雙眼睛帶著笑意在看她,聲音低啞:“醒了?真能睡。”
許清怡摘下他的眼鏡丟到一邊,抬手描摹著他鋒銳的眉眼和高挺的鼻梁,懶懶地問:“你什麼時候開始戴眼鏡的?我記得你高中裡都沒有戴。”
“我說我高中裡窮,配不起眼鏡,你信麼?”姚俊軒捉住她的手,又開始親吻她的手指,一個個指頭啄過來,“我一直都近視,度數不高,一兩百度,高中裡就湊合過了。”
許清怡被他弄得手指很癢,卻敵不過他的力氣,忍不住哼了一聲:“你乾嗎呀?跟狗一樣。”
“你的手指真漂亮。”姚俊軒撫摸著她修長的手指,“我聽過你拉大提琴,現在還拉麼?”
“……”許清怡很多年沒碰大提琴了,連著鋼琴都很少再彈,還有跳舞,這些才藝在上了表演專業後幾乎被她丟到一邊,出道後也沒再立過多才多藝的人設,大概隻有老同學們才知道她還會這些。
“姚俊軒,你現在到底是什麼意思?”許清怡有點心虛了,那個吻的確是她故意的,想著與其把初吻給那個呆頭鵝陳一柘,不如給姚俊軒。姚俊軒長得更符合她的審美,她也不討厭他,而且他還是初吻呢!兩人都不吃虧,多完美。
不過事情好像失控了,就這麼半天時間,這位姚先生已經很不和她見外,想抱就抱,想親就親,他不會是把她當女朋友了吧?
最要命的是,她居然並不反感!
在被他親吻撫摸時,她還覺得酥酥麻麻的,一顆心砰砰亂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什麼意思?”姚俊軒失笑,“那不是應該問你麼?你是什麼意思?”
許清怡掀開被子坐起身,剛要擺出一個盤腿坐的姿勢,就發現自己隻穿著一件T恤衫,米色小內褲都露出來了,趕緊又把被子蓋到腿上。
可姚俊軒已經看見了,像在走神,再抬眼看她時,眼睛裡有火在燒。
“你彆亂來啊!”許清怡推了他一把,惡人先告狀,“想什麼呢?我就是找你過一場戲,是你先動手動腳的,我還沒和你算賬呢!”
姚俊軒不和她計較,非常沒有誠意地道歉:“是我不好,我的錯。你餓不餓?我買小餛飩了,煮給你吃?”
許清怡:“……”
她換上自己的衣褲,下樓坐到餐桌邊,手機上有幾個未接來電,是魏姐和小南。
許清怡給她們回電,說自己下午一直在睡覺,讓她們放心,微博的事差不多處理好了,她不會亂來的。
魏姐說:“你在威廉姚那裡?”
許清怡:“嗯。”
她看著姚俊軒的背影,他在煮小餛飩,還是那身灰襯衫黑西褲,寬肩窄腰大長腿,畫麵非常和諧。
魏姐壓低聲音:“清怡我問你,你和他到底是什麼關係?你和我說實話,就算你倆在談戀愛,你也得讓我知道。你不是偶像,他也不是男藝人,你倆如果真的談戀愛,其實也沒啥,隻是你現在還是個新人,這麼小年紀就談戀愛會讓人覺得你戀愛腦,對你的事業多少會有影響。”
許清怡故意很大聲地說:“姐,我是不是戀愛腦你還不清楚嗎?現在的問題是對方可能是個戀愛腦啊!那你要我怎麼辦?”
姚俊軒緩緩地回頭看她:“……”
魏姐:“什什什什麼?你彆嚷嚷!生怕人家聽不見啊?你說誰戀愛腦?你那個老同學威廉姚?”
許清怡挑釁地瞪著姚俊軒:“嗯哼,就是他。”
姚俊軒看了她一會兒後,又把腦袋轉回去了。
魏姐:“……你可彆惹上不該惹的人啊。”
許清怡說:“姐你放心吧,我會處理好的,這幾年不會談戀愛。”
掛掉電話,姚俊軒把小餛飩和煎餃端到她麵前,還配著米醋,餛飩碗裡紫菜蛋絲香噴噴,沒有蔥花,許清怡很滿意,拿著勺子小口吃起來。
姚俊軒在她對麵坐下,許清怡邊吃邊說:“你都聽到了?我經紀人發話了,警告我不準談戀愛。”
“嗯。”姚俊軒很明理地點點頭,問,“那……不談戀愛,光做/愛,可以嗎?”
許清怡被他嗆得差點把餛飩碗都打翻:“你胡說八道什麼呀?!”
她都要震怒了,這人也忒不要臉!
姚俊軒抱起雙臂,幾乎是一本正經地回答:“我沒開玩笑,你要是想,就來找我。”
許清怡微張著嘴,一臉呆滯,覺得魏姐說得沒錯,她好像真的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
睡夠,吃飽,許清怡該回劇組了。
姚俊軒幫她戴上帽子、墨鏡和口罩,一點也不避諱,牽著她的手出了門。
許清怡想到那些被偷拍戀情的明星,又低頭看看兩人牽著的手,心臟撲通亂跳,想要叫媽媽救命!
姚俊軒非常淡定,出門時抹了點發蠟,把頭發打理得很帥氣,他甚至還換了身衣服,可能是為了和她相配,穿著黑色T恤和牛仔褲,一下子從職場精英變得像個酷酷的男大學生。
不對,他本來就是男大學生,都還沒畢業呢。
姚俊軒開車送許清怡去鬆江,經過雞飛狗跳的大半天,許清怡累了,一點也不想演了,隻想展示真我。她生無可戀地歪在副駕上,偶爾偷瞄一眼駕駛座上的男人,心想,那些戀愛劇都是騙人的,哪有什麼曖昧期,哪有什麼酸酸甜甜的少女心,一男一女搞在一起,隻需要幾個小時,就能從兩個陌生人到擁抱接吻,再到摸來摸去,還說到做/愛……
和動物有什麼兩樣?啊?野貓發春也不過如此吧?
姚俊軒突然問:“那場吻戲,什麼時候拍?”
“就這幾天吧。”許清怡望天,“本來前幾天就要拍了,我不是感冒了麼,導演怕我傳染給陳一柘,就推後了。”
姚俊軒很無情地提醒她:“哦,那你就不怕傳染給我?”
許清怡嘴硬:“是你親的我。”
姚俊軒點頭:“行,那口徑就這麼統一吧,是我親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