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代首領身體不好時,葉廉就曾代表著首領成為臨時負責人召開會議,深知會議的繁瑣和枯燥。
而這次森鷗外的上台,卻令他肩上的重擔全部卸了下來。
雖說身為五位乾部之一的他不能完全撒手不管,但是對於今年的會議,他也可以真正做到冷眼旁觀了。
圓形的會議室內,十幾把沙發椅上都坐著成熟精明的男士,眾人皆穿著一身正式的西服,領口係上領帶,且身後各自站著一位身材魁梧的下屬,挺直脊背,將雙手背到身後,雙腳與肩膀同寬,目不斜視的凝視著一處。
唯一有些彆扭的是,今年的港口黑手黨乾部身後佇立的下屬都過份的年輕了。
葉廉和尾崎紅葉的身後各自站著一位十五歲的少年,一位橘發藍眼,一位黑發鳶眸,身形趨近於纖細,儘管他們二人的站姿絲毫不遜色於其他人,但給人的感覺實在是過於稚嫩了。
不過既然這是港口黑手黨所做的決定,各界的大佬也不方便多加詢問,目光快速在兩個少年臉上掃過,記下這兩張臉後便收斂了心神。
森鷗外坐在主位上,隻有他的座位是精心選擇的深黑色鏤空雕花皮椅,配上那一身英俊瀟灑的深黑色外袍,更加凸顯出身為首領的尊貴氣場來。
“諸君。”他將雙手交叉抵在桌麵上,唇角露出一抹優雅的笑容:“首先自我介紹下,我是新繼任的港口黑手黨首領森鷗外。以後每年的會議都會由在下負責,希望我們都能得到一個滿意的答複。”
視線緩緩的環視了一圈,他將眼底的精光收斂,一字一頓的吐出幾個字。
“那麼,我宣布,這次港口黑手黨會議正式開始。”
……
會議的進度比想象的還要慢,待到日光一直從高高的頭頂落入海麵的餘暉,才總算是結束了折磨的一天。
事實上,因為森鷗外打算詳細了解各個公司的交易情況,每一次發言都過於詳細謹慎,這才導致本來兩三個小時的議會持續了將近六個小時。
不要說站在後麵一動不動的下屬們宛如遭受到了酷刑,就連安然坐著的葉廉也覺得腰部酸痛,更糟糕的是,冗長沒有什麼興趣的會議持續折磨著他的神經,如果不是葉廉習慣擺出一張撲克臉,早就換上了一副不耐煩。
偏偏葉廉以往正是負責會議的事項,也就是說是經驗者,大大小小的公司在他眼中都有所了解,因此當森鷗外有些事情不理解的時候,葉廉要充當解說者,有時候還肩負著挑出公司演講中有漏洞的地方,可謂是勞心勞神。
不過多虧了他平時給人很可怕的感覺,當他在冷漠的闡述著一件事的時候,在場所有的人都不敢挑刺或者反駁,沉默的隻能聽到有些不穩的呼吸聲,這也算是一種節省時間的方法,所以葉廉才始終忍耐著沒有爆發。
“辛苦了。”結束會議後,除了森鷗外以外的人都不由自主的鬆了口氣,而森鷗外也適當的行了個禮,一手做出了請的動作:“請諸位移動到隔壁的會場,在下已經備好美味的食物,請務必嘗一嘗。”
會議之後就有美食的犒勞,不得不說,森鷗外的安排實在是很讚。
於是各界高層精英們紛紛麵帶笑容的來到了隔壁的會場,葉廉本想要趁亂逃走,卻被眼疾手快的森鷗外一把拉住了手臂,二話不說往會場拖去。
葉廉木著臉看了他一眼,隻好沉默的順著他的力度往前走。
這次的聚餐采用自助的方式,可以讓人們一邊愉快的溝通一邊愜意的品味著美食。
森鷗外率先拿起一杯紅酒,朝眾人稍稍抬高了些酒杯:“感謝在座各位今日的來訪,為了這次會議的圓滿結束,在下敬你們一杯。”
很快,打扮成侍者的人員快速托著酒盤遊走於賓客之間,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會駁了森首領的麵子,便紛紛拿起酒杯也舉了起來。
而當侍者恭敬的來到葉廉身邊時,葉廉卻顯而易見的蹙了下眉,眉宇間滿是厭惡,他搖了搖頭,拒絕了侍者的送酒。
侍者頓時露出了為難的表情,踟躕著沒有走動,在葉廉身邊的森鷗外將這一幕儘收眼底,眨了眨眼睛後,唇角忽然勾起幾分弧度:“我竟是忘了,葉先生是最討厭喝酒的。”
他很快將歉意的目光看向四周,代替葉廉請罪道:“失禮了,葉先生平常滴酒不沾,是在下考慮不周,請諸位不要怪罪。”
葉廉也是主持過會議的,而在他所主持的會議中從沒有一次敬過酒,在場的高層都曾經懷疑過是不是葉先生很討厭酒,此時被證實了隻覺得恍然大悟,卻沒有生出什麼不快。
“哪裡哪裡,葉先生年輕有為,又長得一表人才,我們怎麼會因為這點小事而怪罪他。”
“是啊是啊,而且葉先生是一半的英國人,喜歡喝紅茶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嘛,倒是我們喝酒才不要打擾葉先生的興致呢。”
這些人精似的高層讚揚起人來各種彩虹屁都放了出來,他們其實早已經猜到,現在的港口黑手黨還需要靠葉廉才能支撐,即使不是這樣,像葉廉這樣的人才也絕不能輕視,隻要葉廉有心,說不定日本的局勢會發生什麼變化。
將眾人的反應記在心中,森鷗外臉上的笑容沒有多少變化,開口道:“感謝諸位,那麼葉先生那份的酒……”
他的目光微微瞥向一側的太宰治,眼底閃過一道精光:“就讓葉先生的部下太宰治來替他喝吧,怎麼樣?”被突然點名,太宰治微微一怔,當他注意到森鷗外一臉彆有深意的表情對著他笑,他很快就明白了森鷗外的深意。
隨後他扭過頭,與前方的葉廉對視,葉廉明顯對這個提議很是猶豫,眼中閃過幾分糾結,他最終還是將這件事的選擇權交給了太宰治。
“你想喝嗎,太宰?”葉廉給了他足夠大的權利:“想不想喝取決於你自己,不用在意其他人的想法。”
這個其他人明顯指的就是森鷗外,可以說的毫不客氣,森鷗外無奈的聳了聳肩膀,向眾人露出了一臉的苦笑。
但從那自然的態度來看,他並沒有生葉廉的氣。
而太宰治很快的做出了選擇,他伸手握住侍者托盤裡的紅酒杯,朝葉廉勾唇一笑:“沒問題葉先生,請讓我代替你敬酒。”
看見太宰治毫不猶豫的與眾人敬了酒還自顧自的喝光了一整杯,一直觀察著係統給予的資料的葉廉這才放心了心。
酒精濃度一時半會兒不會超標,可見太宰治的酒量很不錯,他本人似乎也很喜歡喝酒。
儘管教唆未成年人喝酒並不值得提倡,但是葉廉的一切還是以太宰治優先,既然太宰治喜歡,他便不會在意。
屋子裡的酒味逐漸濃重了起來,太宰治在森鷗外的引領下熟稔的與那些高層們進行著交談,與外表年齡不相符的睿智和成熟的舉止令他收到了許多讚揚,也逐漸混的如魚得水,葉廉不需要去擔心。
他也不會對森鷗外擅自將太宰治借走而感到生氣,畢竟這種交流對於太宰治的教育來說是一件必不可少的事情。
他所做出的選擇全都是為了將太宰治教育成出色的大人,為此,可以舍棄一切東西。
包括他自己。
酒氣衝天的氣味不斷熏著葉廉的鼻子,葉廉對這種彌漫著酒精的味道很是厭惡,他的目光慢慢環視了一圈,最終有意識的落在了中原中也的身上。
中原中也同樣在尾崎紅葉的身後與其他高層交談著,不過交談的主要對象還是紅葉,中原中也倒是負責了紅葉的敬酒工作。
漫不經心的優雅笑容,一杯接一杯的紅酒,舉手頓足間的完美禮儀……與三個月前剛加入港口黑手黨時候的魯莽少年相比,現在的中原中也可謂是脫胎換骨。
葉廉很是欣慰。
嗯……似乎除了他身側沒有人接近,其他的人都在三三兩兩的交談著呢。
葉廉不動聲色的收回了視線,趁著眾人不注意推開了陽台的門,倚靠在雪白的圍欄上眺望著遠處湛藍的大海。
倒不是說他被眾人嫌棄了所以才如此孤單,不如說是他主動拒絕了所有酒鬼的靠近,有人想要親切的跟他交談,他就冷著臉往後側躲避,等到看見對方露出尷尬的表情離去,才停住了腳步。
這麼一而再再而三的表現後,也就沒有人會主動靠近他,所以葉廉才能終於躲在這裡清淨。
可惜沒過過長時間,穩重的腳步聲便逐漸靠近了他的位置,葉廉冷著臉望過去,發現是獨自一人的森鷗外後,才嫌棄的抿了下唇。
“啊啊這嫌棄的眼神,真是冷淡啊葉先生。”森鷗外誇張的歎了口氣:“我可是看見你一個人寂寞的站在這裡才想來搭話的。”
“彆靠近我。”對於森鷗外,葉廉根本不用考慮什麼措辭,直接義正言辭的開口道:“離我遠點。”
“好過分。”森鷗外露出了欲哭無淚的眼神,不過他還是聽話的與葉廉隔了一段距離,也懶洋洋的倚靠在圍欄上。
海風不斷吹拂著兩人的發絲,也帶走了森鷗外的一身酒氣,這才沒有讓葉廉進一步將他驅逐。
安靜的眺望著海空相接的一條漂亮的乳白色線條,森鷗外恢複了一如既往的笑容,忽然問道:“怎麼樣,這次會議?”
“糟糕透了。”葉廉絲毫不加掩飾自己心情的糟糕:“時間太長,又累又困,就不應該來參加。”
“啊哈哈還真是尖銳的回答啊。”森鷗外摸著鼻子無奈的笑了:“不過不行哦,隻要你還是乾部之一,就有責任參加會議。”
沒等葉廉張嘴說什麼,他又快速補充道:“當然辭掉乾部後,你的住所穿著權利還有工資都會變成泡沫,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倒是沒什麼問題。”
“……”於是葉廉想了想他現在優質的生活,鬱悶的閉上了嘴。
頓了頓,他情不自禁的轉過身,將視線透過玻璃門落在了獨自一人與高層攀談的太宰治的身上:“太宰什麼時候能當上乾部?”
“這麼突然?”森鷗外仿佛受驚了似的眨了眨眼睛,見葉廉不似開玩笑,也就苦惱的思索了一會兒:“那孩子的天賦很高,如果能趕上什麼震驚的事件而他又完美的解決的話,應該就離乾部不遠了。”
“嗯……保守的估計,還有三年?”
“太長了。”葉廉的眉宇微微蹙起,毫不猶豫的瞪了森鷗外一眼:“你不是首領嗎,現在就趕緊安排點事情提拔太宰成為乾部。你以為我是為了什麼才讓你當上首領的?”
“……這才是真的無理取鬨吧。”森鷗外無奈的歎了口氣:“再說你為什麼一定要讓太宰當上乾部,現在這種情況不是很好嗎?”
“那不是明擺著的原因嗎?”
葉廉嫌棄的斜視了他一眼:“我想早點解脫乾部的位置,不用再參加什麼會議什麼任務。”
“坦白點說,我隻是想過混吃等死的生活!拒絕工作!拒絕會議!!”
森鷗外:“……”
他用詭異的眼神打量了葉廉幾秒鐘,倏地驚奇道:“葉廉,難道你醉了?”
不然平常優雅範的葉廉怎麼可能會說出這麼俗氣的台詞?!
“啊?”葉廉微微一挑眉,眉宇間染上了幾分不耐煩:“你傻了嗎,我又沒有喝酒,怎麼可能醉,蠢。”
完了,現在連語氣都直奔中也的形象了,這絕對不正常啊。
森鷗外仔細觀察著葉廉的臉,確實沒有出現醉酒後的雙頰坨紅,眼神渙散的狀態,他不死心的持續將目光落在葉廉的臉上,一番觀察下來,這才發現了一個細節——葉廉的耳尖紅的幾乎要滴血!
難道這世界上真的有一聞酒精就醉的人?!
森鷗外驚訝中又帶上了幾分興致,他情不自禁的往葉廉的位置踏出一步,伸出手想要觸碰葉廉那發紅的耳尖。
不過葉廉就算狀態不自然卻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主,他直接抓住了森鷗外伸到半空中的手,並下意識牢牢抓在掌心之中。
掌心上傳來的燙人的熱度令森鷗外越發意識到葉廉醉的不輕,更何況葉廉一直都極為避免與他過度肢體接觸,像這樣握緊手的情況絕不可能發生。
換句話說,這是千載難逢可以近距離接觸的機會。
想要觸碰他的臉頰,想要撫摸他的唇瓣,想要將手掌穿過那細膩的金發,注視著那碧色汪洋的眼眸。
雖然森鷗外內心的想法在不斷蠢蠢欲動,但是透過一張透明玻璃,屋內所有的客人都可以看見他們之間的動作,在這種公共場合,是不應該做出任何不妥當的行為的。
理智和欲望充斥在森鷗外的腦中,就像是冰與火的兩重天,而森鷗外僅糾結了幾秒鐘,最終還是選擇了以首領的形象為重。
他既然成為了組織的首領,一舉一動就應該為組織負責,身為組織的奴隸,不會發展自己的欲望。
難得看見雙耳紅透了的葉廉,森鷗外的心中不禁有些失望,但他麵上還是一如既往露出笑容,朝葉廉道:“我去幫你倒點醒酒茶吧,會讓你清醒一點。”
然而當他打算抽出自己的手時,葉廉卻不動聲色的將他的手更加攥緊了。
森鷗外詫異的看向他,目光在兩隻交疊的手掌上落下一瞬,又帶了些期待的轉移到葉廉的臉上。
葉廉的雙眸仿佛凝聚了所有寶石的燦爛般,一眨不眨的凝視著他的眼睛。
他似乎想要傳遞某種熱烈的感情,輕輕張開了紅潤的唇瓣:“森鷗外。”
他的另一隻手漸漸撫摸上了森鷗外的上臂,火熱的溫度即使透過西服也能準確的傳達給對方。
在他伸手摸向自己的一瞬間,森鷗外就緊張的繃緊了神經,心臟的韻律開始惶惶不安了起來,這麼主動的葉廉,這麼熱情的葉廉……就好像在他心中劃過來一片柔軟的羽毛,濺起了酥麻和難耐。
熱度不斷的從心臟蔓延到四肢,森鷗外如同盯著自己獵物的蒼鷹般凝視著葉廉,血紅色的雙眸浮現出一點激蕩著的欲念。
他看著葉廉的唇角逐漸挑起一抹溫柔的弧度,眼底也似乎承載著淺淺的光。
“其實我……”
心臟的頻率在這一秒幾乎要陡然快上半拍。
——下一秒,葉廉乾淨利落的抓住了他的手臂,身體一百八十度旋轉,身體半蹲,身手矯健的往前一扔。
“想要揍你很久了!!!”
隻聽到砰的一聲。
我們可憐的森先生被一個完美的過肩摔摔了出去,一臉懵逼的趴在了地上。
“……”???
</>作者有話要說:對不起森先生,誰讓你想太多了。
這就是森股的糖了,甜不甜。
葉廉對酒精完全不行,喝醉後具體表現為措辭粗暴毒舌。
另外chuuya的黑色項圈,嘿嘿,就是這麼來的。
禮物,情趣x
——
在這裡解釋下,江戶川亂步和芥川都是原著的樣子。
你們想想芥川對葉廉很凶,結果被太宰揍,可憐兮兮的隻好對葉廉恭敬,但是葉廉的性格他又覺得棘手,很憋屈的感覺!太宰治麵對芥川冷酷無情(不要跟我爭寵)。是不是很棒。
另外江戶川亂步是15歲跟著社長的,那個時候太宰就11歲了,這個劇情改變不了,不過江戶川亂步以外的喜歡葉廉,因為葉廉很寵他~~,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