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完全沒有防備的白蘭就這麼單方麵的被葉廉壓著揍。
在一旁芥川龍之介能夠清楚的聽見拳頭結實砸在身體上的碰撞聲,以及白蘭那求饒著的聲線。--
“等等,小葉廉?!好疼啊,是不是太認真的一點!”
“啊嘞……難不成你是在用全力在揍我嗎?!”
“唔……等、那個位置……啊!”
聽得芥川龍之介此刻異常的感到解氣,唇角微微上揚了些弧度。
而當事人葉廉就揍的更加的爽了,上次見麵的調戲以及這次竟然再來的怨念一股腦的堆積了上來,絲毫沒有留手的往白蘭的身上揍去。
然而僅僅揍了五六拳,葉廉便忽然察覺到掌心一鬆,倒在地上的白蘭不知使用了什麼方法竟憑空消失在了他的視野內。
等他抬頭看向天空後,這才再次捕捉到白蘭的身影。
此刻,白蘭正不借用外力的漂浮在半空中,微風稍稍卷起他寬鬆的襯衫,令那擁有流暢線條的腹部若隱若現。
再加上那張俊美的臉蛋,軟綿綿的像是雲朵般的發絲,唇角挑起的溫柔笑容,遠遠看起來就像是一枚英俊帥氣的好青年。
誰也不可能想到,這樣的人卻是個喜歡調戲男人的變態!
葉廉的眸光暗了暗,白蘭竟然還有能夠漂浮到天空的手段,這是他沒有預料到的。
“還真的沒有手下留情呢,小葉廉。”白蘭用骨骼分明的手掌覆上了胸口,眼眸微微下垂,做出了個有些傷心的表情:“好過分。”
委屈的聲音、濃密顫抖的睫毛,仿佛真的受到了什麼心碎的衝擊。
但是轉眼間,這種傷心感就消失的無影無蹤,白蘭笑眯眯的眯起了眼睛,口吻甜膩的像是浸泡在蜂蜜中一樣:“不過揮舞著拳頭的小葉廉也好迷人啊,我好像更加喜歡上你了呢。”
葉廉:“……”看來這人還是沒被揍夠啊。
他臉色一黑,剛想解除一切束縛跳到天上去揍白蘭,結果卻仿佛悉知他的內心想法似的,白蘭比他先一步開口道。
“隻可惜剛剛跳躍時空流逝的體力還沒有回複,不能在這裡長久的停留了呢~”
他裝模作樣的聳了聳肩,隨即彎著眉眼朝葉廉揮了揮手:“我的提議最好認真思考一下比較哦,我可沒有騙人呢。”
“那麼小葉廉,期待我們的下次相逢。”
一邊說,他一邊在空中迅速往一個方向飛去,就像是害怕葉廉會揪著他不放一般。
芥川龍之介見狀,連忙想使用羅生門將白蘭打落,可惜白蘭的速度太快,憑他的異能根本無法追上。
羅生門湧到天空中一段距離後便停在了原地,頗為沒有精神的重新回到了主人的身邊。
“嘁。”芥川龍之介眉宇不爽的蹙起,惡狠狠的砸了下舌。
看著敵人在他麵前眼睜睜溜走的感覺,這還是他
第一次體會。
同樣,也讓他第一次嘗到了什麼叫屈辱和憤怒。
他還是不夠強!
這樣弱小的他有什麼資格呆在葉先生的身邊,可惡!
“不用追了。”葉廉沒有注意到他此刻懊惱的內心,隻當是他抓不到白蘭而產生憤怒,因此,他平靜的一揮手,打消了芥川想要追擊的想法。
“是。”憤怒令芥川龍之介不由自主的乾咳了幾聲,連忙用手掌遮擋起,直到心情稍微平複下來,才看向了葉廉。
“葉先生,那人究竟是何人?”
“不清楚,隻是個喜歡自說自話的家夥而已。”葉廉搖了搖頭:“不過他說的話應該沒有作假,小心點,以後說不定會遇見更多這樣的人。”
芥川龍之介眼底閃過一道迷茫,既然葉廉不認識那人,那人又為什麼表現出跟葉廉很熟的模樣。
不過作為葉廉的利刃,他要做的事情不是思考原因,而是要如何在眾多的敵人中保護葉廉的安全。
葉廉的安危是他的首要目標,其他都不重要。
下一次遇見敵人,若是還像今日般弱小、任憑敵人玩弄於鼓掌間,那芥川龍之介這個人,便沒有資格在存活於這世間。
他的一切都是葉先生的,他生命的意義也是源於葉先生。
如若保護不了重要的人,這條命,不要也罷!
芥川龍之介的眼眸中浮現出深邃而又堅定的光芒,並暗自捏緊了掌心,任由指甲深深陷入血肉中,也絲毫沒有鬆開。
他要變得更強才行!
“接下來該如何。”他朝葉廉詢問道。
葉廉捏著下頷想了想,迎著芥川龍之介那越加深沉的眉眼,微微一笑:“那先把咖喱吃了吧,我記得已經煮熟了吧。”
剛剛下定決心的芥川:“……”
嗯,畢竟已經相處了兩年,他已經適應了葉廉偶爾脫線的行為,隻是默默的點頭遵循著葉廉的決定。
然而當他剛打算跨過門口的深坑往家裡走時,肩膀卻再一次被一隻手扣住。
葉廉的目光沉重的凝視著那早已因為剛才的打鬥而破破爛爛的玄關,轉而又移到那坍塌的牆壁上,終於緩緩的吸了一口氣。
隨即朝芥川龍之介再次微微一笑:“我們果然還是現在去橫濱吧。”
不用修理玄關,不用理會坍塌的牆壁,也不需要接受警察的例行問候,因此葉廉非常痛快的便放棄了那一桌子的美味。
芥川龍之介
似懂非懂的眨了眨眼睛,收回了那伸出去的腳,但他依舊沒有言語,隻是信任的看著葉廉。
恐怕現在葉廉讓他表演個原地爆炸升天,他都不會拒絕。
這乖巧的模樣令葉廉忍不住揉了揉他的發絲,唇角勾起一抹柔和的笑意。
他抬眸看向碧藍的天空,虛著的眼眸微微一眯,波光流轉的眼底逐漸浮現出懷念的色彩:“……也是時候,去看看那個孩子了。”
……
太宰治獨
自一人坐在天台的邊緣附近。
強烈的氣流卷起了他深黑色的外套,仿佛鷹隼的羽翼般高高的揚起。
鬢角柔軟的發絲不斷摩挲著臉頰,為青年麵無表情的臉增添了幾分柔和。
他就這麼的凝視著遠方天空中逐漸斜下的夕陽,輕輕晃動著手裡的威士忌。
玻璃杯內金黃流轉著的液體,與落日餘暉竟然出奇的相似。
而青年則隨性的屈起一隻腿將手臂搭在上麵,眼眸平靜的似乎什麼都不存在。
這裡是港口黑手黨總部最高的樓頂,天台卻沒有設置任何防護設備,起碼設置這棟樓的時候,眾人都沒有考慮過有人會膽大到爬到這麼高的地方。
但是偏偏這個離經叛道的青年就喜歡坐在這裡,享受著安靜而又孤獨的感覺。
即使隻要微微往下一跳,或者隻要邁出一步,他就會從那數百米的高空中墜落,自此離開這個人間,但太宰治的神情也從沒有浮現過畏懼。
不如說,有時候他低頭看向樓下的深淵,竟還會帶上解脫了的笑容。
遊走在死亡邊緣,不斷掙紮與徘徊。
這就是現在這個俊秀的青年的全部生活狀態。
不過今天的他明顯跟以往不太一樣,他並沒有低頭去注視著那萬丈的深淵,反而充滿了蕭瑟和悲傷的,慢慢吞飲著酒精。
因為今天對他來說,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日子。
不,應該說,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人所離他去的日子。
他朝他獻上純潔而火熱的愛意,卻被毫不留情的拒絕了。
太宰治的眼眸暗了暗,從中透出一絲想要毀滅一切的惡意,他將酒瓶湊到唇角,想要將那辛辣的感覺一起灌進喉嚨。
然而一道不請自來的氣息卻打斷了他的動作。
太宰治的動作微微一頓,卻沒有回過頭,隻是冷聲的說道:“我已經吩咐過所有人都不能上來了,廣津先生。”
“非常抱歉。”麵對背對著他的太宰治,廣津柳浪恭敬的鞠了一躬。
他是統領港口黑手都武鬥組‘黑蜥蜴’的百夫長,已經有一年多的時間在為太宰治一個人工作,太宰治喜歡他的知方寸,也欣賞他的能力。
“說吧,是什麼事。”太宰治悠悠的晃了下酒杯,眼眸盯著那金光的液體,詢問道:“既然不是敦來到這裡,那麼你應該是有那個人的消息了吧。”
“是。”廣津柳浪點了點頭,自從一年前接到太宰治監視住在神奈川一家人的
任務起,他便時刻不敢鬆懈。
“太宰先生。”廣津柳浪壓低了聲線,緩緩開口道:“葉先生已經攜帶著名為芥川的那名少年,朝橫濱走來。預計還有半個小時便可到達。”
太宰治的身體猛地僵住了,那始終平靜的鳶色眼眸終於浮現出一絲波動,瞳孔也倏地緊緊一縮。
廣津柳浪帶給他的消息,比他預料的還要令他震驚。
早在一年前,他便瞞著所有人偷偷找到了葉廉的位置,隨後,他
便派了黑蜥蜴去觀察葉廉的一舉一動,並每天都要按時彙報給他。
然而這一年來,他接到的大多數都是關於葉廉訓練芥川、有人不長眼的對葉廉下手,葉廉與芥川生活內容等一些小事。
每一次,都會讓他期盼的心緩緩沉寂下去。
報告變成了折磨,變成了他不想聽的一切。
那名叫芥川龍之介的少年,就是葉廉最新收養的孩子嗎……嗬……
嫉妒之火在他的心底不斷的燃燒著,令他時刻感受著鑽心的痛苦,所以他有一天命令廣津柳浪,隻有在出現重要事情的時候,才來稟告他。
在那之後,他便鮮少收到葉廉的消息,可是仿佛被千百隻螞蟻啃咬的心臟,卻始終充滿著痛苦和悲傷。
他本以為這次收到的也會是有關芥川龍之介的事情,但沒有想到,卻是葉廉即將要返回橫濱的消息。
他……是來見自己的嗎?
儘管可能性十分微小,太宰治的心臟也仿佛浴火重生般躍動了起來。
喜悅,迸發著噴湧而出。
眼見死氣沉沉的青年一瞬間仿佛重新找到了生命的意義,開始向外散發著青春和鮮活,廣津柳浪也忍不住微微揚起個笑容。
畢竟他是將太宰治十四歲到現在的變化一點一點收儘眼底的人,能夠再次看見青年開心的露出笑容,他也不禁感到了欣慰。
果然,唯有葉先生,才能真正拯救太宰先生的心啊。
由衷的希望著太宰先生能夠獲得幸福,廣津柳浪開口問道:“需要屬下為您準備車嗎?”
言下之意,便是去迎接葉廉。
單他卻發現,他剛剛落下這句話,太宰治那原本想要站起來的動作一頓,又重新坐了回去。
那喜悅的弧度也下落到一如既往的微笑,猶如重新戴上了一層假麵,將自己真實的內心隱藏了起來。
“不。”他緩緩吐出一個字,鳶色的眼眸中透著疏離的光:“上次我去迎接他的時候,他可是非常狠心的拒絕了我啊。”
兩年前,葉廉鬆開了握緊著他的手掌的那個場景還曆曆在目。
那是太宰治永遠揮之不去的噩夢。
也是此生中最為痛苦的一天。
到後麵,無論他怎麼放飛自我的自殺,跳河,跳車,身體怎麼樣的遍體鱗傷,也遠遠沒有那一天的痛苦來的更加撕心裂肺。
“我要等他自己來見我。”
他的愛意可不是那麼廉價的東西,他的
驕傲也不是輕易可以放棄的東西。
那低聲的祈求是因為愛之深切,一生才會有那麼唯一一次的可能性。
葉廉錯過了,就不要奢望著能再次發生奇跡了。
就像破鏡無法重圓,已經碎了的心臟,也終究會裂開一道醜陋的裂縫。
所以這一次,他要讓葉廉親自來見他。
見到他、請求他,讓他將這些年的痛苦儘數的發泄出去。
他自己暗戳戳的想的挺美好,
但是看見他作死的廣津柳浪卻糾結的蹙了下眉,有些猶豫的問道:“那假如……葉先生遲遲不來見您,該怎麼辦。”
他的話音剛落,一道若有若無的殺氣就猛地從太宰治的身上散發出去。
太宰治黑著臉,下頷緊繃,額前過長的發絲遮擋住他的眉眼,令他此刻的表情越加晦暗不明。
廣津柳浪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隻感到脊背上鑽上一道恐怖的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