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抓住酒杯的指尖已經泛白,青年的聲音低沉而又帶著磁性,卻偏偏聽著直讓人毛骨悚然。
“如果他沒有來……嗬,你說,準備一條鎖鏈怎麼樣?”
廣津柳浪:“……”
不怎麼樣!而且這明顯越來越扭曲啊!
“葉先生肯定會來見您的。”於是他瞬間改了口:“因為他回到橫濱就象征著他不再躲著您了。”
聞言,太宰治身上的戾氣這才逐漸的開始消散,那雙深沉的瞳孔也恢複了溫和的鳶色,朝他微微一勾唇。
眼見他已經恢複了正常,廣津柳浪總算能鬆了口氣,正待他不想多留即將要飛快的溜走之時,重新背對著他的太宰治卻忽然又一次開口了。
“他還有半個小時到達橫濱,時刻監督著他的行蹤。”
頓了頓,青年的聲音難得浮現一絲不自然:“另外,現在去買一枝白玫瑰回來,交給我。”
廣津柳浪愣了,試探性的反問了遍:“白……玫瑰是嗎?”
太宰治微微側過頭,皮笑肉不笑的朝他眯起了眼睛:“要在十分鐘回來,超出這個時間點的話,我不介意把桌子上的那堆任務都交給黑蜥蜴哦,廣津先生。”
想起那幾乎堆積成小山的文件,廣津柳浪直接打了個冷顫,二話不說便往樓下跑,說什麼也要在十分鐘內將白玫瑰找回來。
還好總部不遠處就是一家花店,廣津柳浪機智的買了一大把白玫瑰,這樣太宰治就不會因為玫瑰的品相不好而挑刺了。
而事實上,太宰治確實比較滿意他的做法,他接過那束玫瑰,爾後便冷漠的隨意拔出了一枝仍在地麵上。
緊接著,又是第二枝、第三枝。
看的廣津柳浪頗為心疼,畢竟那些花看起來都很好看,無論是色相還是形狀都惹人憐愛,也不知道是哪裡惹太宰治的不快了。
偏偏這些玫瑰在太宰治的眼中滿是毛病。
“這枝花瓣要枯萎了,不要,這枝顏色不夠純粹,不要,這枝太醜,不要!”
當手裡終於隻剩下最後一枝玫瑰的時候,太宰治才有些勉為其難的鼓起了臉頰,鬱悶的瞪了廣津柳浪一眼。
讓廣津柳浪感到極為無辜,頗有種在對付幾歲孩子似的心累感。
沒錯,幼稚與冷酷並存,這就是太宰先生,一個矛盾且神秘的人。
但很快,太宰治便卸下了那可愛的表情,將玫瑰花放到鼻翼下輕輕嗅著,唇角也倏地挑起了柔和的笑容。
“這是我要送給他的禮物呢。”</p青年的臉龐與潔白的花瓣幾乎融為了一體,一瞬間,那濃密眼簾的輕顫以及唇角迷人的弧度,都讓太宰治綻放出了彆樣的魅力。
“你務必要在他踏入橫濱的時候把花交給他。”
白玫瑰,代表純潔的愛。
將這種花送給葉廉,便意味著,我愛你。
廣津柳浪詫異的看著太宰治,沒有想到自家上司竟然還有這麼撩人的一麵。
他本想欣慰的老淚縱橫表示下太宰治的開竅,結果下一秒,就見到太宰治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匕首。
隻見一道寒光閃過,太宰治白皙的手腕上頓時裂開一道細口子,不斷有鮮血從他的傷口溢出,但太宰治卻連眉梢都沒有動,他隻是迅速將白玫瑰花扶在滴落血液的下方,一點一點看著那雪白染上猩紅的顏色,眼睛愉悅的眯起。
直到在目瞪口呆的廣津柳浪麵前,將整隻玫瑰花染得血紅,他才心滿意足的纏上了繃帶,將玫瑰花笑盈盈的遞給了對方。
“嗯,這樣一來就完美了。”
“我對他的愛,會不會被接受呢~”
同時,還一臉病態的感慨著。
“……”
廣津柳浪隻覺得自己的嘴角在瘋狂的抽搐,並且非常想要心累的扶額!
尼瑪,純潔的愛,瞬間就扭曲了!
……嗯,不愧是太宰先生,就是這麼與眾不同。
他捏著那朵凝聚著沉重愛意的玫瑰,隻覺得十分的燙手,恨不得立即轉移給葉廉。
因此,當葉廉剛剛踏入橫濱時,轉眼手掌心裡便多了一枝嬌豔的玫瑰花。
一旁的芥川龍之介有些微微蹙眉,先不提這花是何人送的,就衝著淡淡的血腥味,基本上可以斷定來者不善。
當他想要詢問葉廉是否要追蹤這個可疑人物時,卻發現葉廉的神情很是複雜,但他的唇角卻始終勾著淺淺的笑容,連眼底也閃過縱容和無奈。
根本不像是對待敵人的模樣。
“葉先生。”芥川龍之介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問道:“您可知這人是誰?”
“嗯。”葉廉食指和拇指的指腹來回把玩著玫瑰花的花.徑,頗有些無奈的笑了:“這是那個孩子對我的邀請。”
“不過……”
他微微眯起的眼眸泄出幾分傷感:“還真是一份悲傷的禮物呢。”
他呢喃著,緩緩歎出一口氣。
在葉廉嘴中時常掛著的‘那個孩子’基本上就是葉廉曾經撫
養過的那個名叫太宰治的黑手黨。
在聽到太宰治名字的一瞬間,芥川龍之介的眉宇便倏地壓低了下來,同時也無意間展露出自己的攻擊性。
跟心胸寬廣的中島敦不同,芥川龍之介對所有敢跟他搶占在葉廉心中地位的人,都抱有一層濃濃的敵意。
其中出鏡率最多的太宰治則更加令他不滿。
他儘量抑製著自己的情緒,但脫口而出的聲音卻壓得極低,透出幾分涼薄:“您打算怎麼辦?”
還沉浸在思考中的葉廉沒有注意到他的異常,想了想,輕笑了一聲:“那就去見見他吧,畢竟已經兩年多都沒有見麵了。”
他這次來到橫濱的主要目標就是太宰治,而與太宰治的交流也會促進任務的完成,那又何樂而不為呢。
他是想的挺簡單的,然而身後的芥川龍之介卻在聽見答案的一瞬間,從身體猛地爆發出一股具現化的黑霧,瞳孔伸出也冒出深邃的一點紅光,惡狠狠的咬緊了牙關。
葉廉覺得身後有點冷,不由得回頭疑惑的看了一眼。
視野內,芥川龍之介一臉平靜的垂著眼眸,緩緩對上他的目光時,臉色平靜的一如往日。
葉廉莫名眨了眨眼睛,重新扭過了頭,幾乎是無縫銜接的,芥川龍之介臉上的殺氣再次浮現,雙眼凶狠的盯著虛空,隻不過這次克製著沒有將殺氣外漏,不想驚擾到葉廉。
葉廉朝著遠處的天空張望著,儘管現在已經傍晚,天空滿是茜色的雲霧,他卻能一眼看見那棟高聳入雲的建築。
那是他曾經生活過六年的地方,此刻即將回去,心中浮現出淡淡的懷念。
他將玫瑰花彆在自己胸口的口袋中,率先朝大樓的方向走去。
結果後腳還沒邁出,葉廉便察覺到有一股力量正死死的牽住他的衣角,讓他無法自由的活動。
“……”
葉廉再次回頭看去,這次看見的卻是神情微微有些抽搐的芥川龍之介正垂著頭,伸出手指用指尖拽住他外衣後擺的模樣。
似乎是知道自己的舉止不太妥當,芥川龍之介先與他的視線交彙了次後,便瞬間彆開了臉龐。
儘管在外人看起來,他的表情隻有凶狠和恐怖,但與他相處了兩年的葉廉卻明白,此時的芥川龍之介臉上浮現出的是尷尬和一絲不知所措。
“怎麼了?”葉廉微微側過身體,溫和的勾起了唇角。
芥川龍之介眉梢一顫,唇瓣無聲的動了動,卻又猛地抿緊了唇,拽著他衣角的手指逐漸用力。
“什麼……都沒有。”
最終,芥川龍之介擺出凶狠到極點的臉,艱難的、應該說是惡狠狠的擠出一串文字。
但就連有些遲鈍的葉廉都知道,他現在絕對是在說謊。
每次有什麼情緒想要表達之時,芥川龍之介總會露出在旁人看起來超凶的表情,但事實上,他隻是因為過於不善言辭,才無意中麵露凶狠而已。
隻有葉廉不會誤會他,也不會對他那充
斥著不爽的眉眼露出任何厭惡。
葉廉就像一如既往那樣將手掌輕輕搭在他的頭頂,溫柔的撫摸著。--
而十五歲的少年則微微低著頭,乖巧的任由那隻手肆意妄為,甚至,僵硬的臉上也能自然勾起一抹弧度。
“芥川,有什麼想說的要直白的說出來哦,放心,你的一切話語我都會認真的聆聽,不要害怕。”
如同溪水般流淌的清澈的聲線撫平了少年心中的
焦躁和不安。
芥川龍之介尤為喜歡這樣溫暖的葉廉、喜歡這樣富有耐心的葉廉、更喜歡對他笑著的葉廉。
他希望像現在這樣兩個人的平靜生活可以一直持續下去。
所以他才深深厭惡著,所有與葉廉親近的存在。
而現在,隨著他們來到橫濱,似乎有一絲裂縫強行的將跟他與葉廉兩個人分開,他對未來的結果感到害怕,想要杜絕一切危險性。
譬如說,去見那個名為太宰治的人。
“……”芥川龍之介的眼眸暗了暗,手掌不自覺的收緊,隨後有些猶豫的開口道:“酒、店。”
在葉廉迷茫的神情中,他抬起頭,平靜的注視著葉廉的雙眼:“時間不早了,先去……訂酒店。”
在他那執拗的視線中,葉廉眨了眨眼睛,沉默了半晌,最終還是笑了起來:“是啊,天色是已經晚了,我們先去訂酒店吧。”
聞言,芥川龍之介緊繃的身體這才終於鬆懈了下來。
隻要不是去見那個太宰的家夥,無論去乾什麼都行。
他那鬆口氣的模樣實在太過明顯,葉廉想要視而不見都不信,在心底盤旋的疑問沒有猶豫的脫口而出:“難不成……你不想去見太宰嗎,芥川?”
在他探究的目光下,芥川龍之介的身體猛地僵硬了。
表情不受控製的變得越發凶狠起來,同時全身都在散發著濃濃的戾氣。--
即使是這種狀態下,他還在冷硬的擠出兩個字:“不……是。”
——動搖到葉廉都有些忍俊不禁。
噗,這孩子,也太不會撒謊了吧。
雖然不知道芥川龍之介為何不想見到太宰,但是葉廉也能猜測到無非就是以前跟港口黑手黨的舊怨。
他若有所思的將這件事裝在心裡,更加堅定了先去酒店的決心,不過芥川龍之介的樣子太過有趣,他便調侃似的開玩笑道。
“不是啊……那我們現在去太宰那裡也沒問題嗎?”
可憐的芥川像是死機了一樣,漆黑的眼眸直勾勾的看向地麵,表情生硬如石頭,從瞳孔中幾乎迸發出某種熾烈的情感。
“啊。”
他張開嘴,隻機械的說出這一個字。
葉廉接著試探:“那我們現在真的要過去嘍,那可是港口黑手黨哦。”
芥川:“啊。”
葉廉:“會前往港口黑手黨的總部,說不定還會見到首領。”
芥川:“啊。”
“……”
總算是意識到某人已經靈魂出竅的葉廉:“……現在是清晨嗎?”
芥川:“啊。”
葉廉:“……”
作者有話要說:葉廉:“你討厭我嗎?”
芥川:“啊。”
葉廉(傷心):“是麼,原來你討厭我啊……”
總算回過神的芥川:???!!!等等,剛才發生了什麼
?!
用鮮血染成的白玫瑰,嘖嘖,太宰也太黑了吧(雖然是我寫的)
當然不會讓葉廉和太宰治這麼輕易的見麵啦~給chuya點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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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好多人問我銀去哪了(哭笑不得)
81章有提到哦,芥川說的話:“自然。港口黑手黨那幫走狗,將在下的妹妹擄走,這筆賬,遲早要償還!”
就是這個啦,跟if線不一樣,隻是加入了黑蜥蜴。</,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