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教堂的貴夫人17(1 / 2)

017

伯莎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這類刑事案件直接與她過往的職業生涯相關, 因而伯莎對於這類謀殺案有著更為敏銳的嗅覺——之前桑菲爾德莊園謀殺案姑且說是正常, 那麼瑪莎·加裡森的死亡就帶著許多令人困惑的地方。

他們現在手中的線索不多,調查完現場的福爾摩斯沒有給出任何回應, 證明堂堂大偵探收獲無幾。

那麼目前唯一能夠肯定的是, 殺死瑪莎·加裡森的凶手, 擁有相當專業的解剖知識,他不僅了解,還極其熟練。這幾乎就直接圈定了凶手範圍——他很可能是一名醫生。

從古至今都不是什麼人都學的起解剖知識的,供養一名醫生的價格並不低, 凶手至少出身中產階級。

那麼問題來了, 中產階級為什麼會和社會底層的妓()女產生聯係?

英國是個階級相當固化的國家,維多利亞時代更甚。讀得起醫學的人與白教堂區的住戶之間有著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而這位瑪莎·加裡森女士既不漂亮也不年輕, 她完全沒有跨越這道鴻溝的能力。

有貓膩。

其次,這起殺人案早不發生、晚不發生,偏偏發生在兩件事之後:一是福爾摩斯剛好開始調查真理學會是否與著名醫學刊物《醫學與科學研究》有關;二是在白教堂區, 暗中有人在挑撥泰晤士和白鴿子幫的關係,甚至私下散播關於泰晤士夫人的謠言。

雖然明麵上謀殺案與這兩件事毫無關聯, 但發生得那麼巧,伯莎便心存疑慮。

“你的設想是對的,夫人, ”坐在臥室沙發上的男人放下手中的書本,他揉了揉眉心,“如你所言, 這起案件發生的很蹊蹺,很可能不是簡單的仇殺或者情殺。”

“隻可惜也無法證明與我有關,或者與真理學會有關。”伯莎歎息一聲。

“為何這麼說?”

邁克羅夫特側了側頭,不急不緩地開口:“謀殺案發生在你的勢力範圍,不管凶手動機為何,此案都與你有關。”

也對。

見伯莎想通這點,邁克羅夫特繼續說道:“謝利提及凶手有極大可能也訂閱了《醫學與科學研究》,很是在理。追查出版刊物這條線,事實上是他在與我一起推進,看起來我們得加快進度。”

伯莎挑眉:“兄弟齊心,其利斷金呀。”

邁克羅夫特聞言一笑,他當然讀懂了伯莎的潛台詞,主動回答:“我與謝利很少會合作,他不喜歡我坐在幕後指使彆人的架勢,我也不讚同他首當其衝的行事風格。不過請放心,夫人,這不會影響到我們的效率。追查出版物的事情交給我,抓凶手還是得靠你的人。”

伯莎:“那是自然。”

邁克羅夫特微微頷首,而後似是又想起什麼般驀然蹙眉。

“怎麼?”伯莎敏銳道。

“無妨,”邁克羅夫特開口,“隻是——”

他再次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伯莎拆發髻的動作一頓,而後了然:“你不舒服?”

邁克羅夫特:“……”

男人看似仍想辯駁,然而對上伯莎含著驚訝的暗金色眼睛,自知搪塞不過,隻得歎息一聲:“或許是回來時吹了風,有些頭疼。這沒什麼大不了的。”

“什麼叫沒什麼大不了的?”

伯莎聞言起身,高挑的女郎款款走到臥室的沙發一側,她往扶手上輕輕一停,半坐半靠,姿態相當親密。伯莎抬手,她的指尖在半空中停了停,得到邁克羅夫特默許後,小心地落在男人的太陽穴上。

她替邁克羅夫特按摩著額頭:“力度如何?”

直到此時,邁克羅夫特才徹底放鬆下來。

男人向後一靠,眉心便止不住地狠狠鎖住,顯然是忍耐疼痛許久。

“剛剛好,夫人。”

身畔女郎主動提供幫助,邁克羅夫特也不再堅持,不由得感激道:“我受之有愧。”

“你可千萬不能倒下啊,邁克,”伯莎笑道,“我還得靠你追查出版刊物呢,真理學會本來就不好惹,沒你頂著更是麻煩。”

“哪裡的話。”

邁克羅夫特一笑,心安理得地享受起來:“不過……”

“嗯?”

“自明日起讓郵差跟隨著你吧,夫人,”他說,“儘管你身邊並不缺保鏢,可再多個人也沒什麼,若是蘇格蘭場,或者什麼官員向你發難,你我可以及時聯絡。”

伯莎知道,若非她的指尖落在男人的額側,邁克羅夫特決計說不出這樣的話來。

不是因為不在乎,而是因為福爾摩斯很清楚安插人手並不會讓伯莎開心,反而更像是冒犯——堂堂泰晤士夫人身邊是沒人了嗎,連提供保護都要依賴他人?

邁克羅夫特可不會乾這般得罪人的事情。

“好啊。”

但在這樣的情況下提及就不一樣了,這更像是“史密斯夫婦”的體己話,仿佛夫妻二人親密之時,來自丈夫的關懷與照顧,可以不用做其他考量。

伯莎的手指順著男人的眉骨挪至他的山根處,略略發力,揉開了男人緊鎖的眉心:“那你呢?總得讓我也為你做什麼。”

“還真有需要你幫忙的地方。”邁克羅夫特低笑道。

“儘管說。”

“恰利·貝瑞他們借我一用。”

“……”

小恰利?

伯莎略微訝異地抬了抬眉梢,她本以為邁克羅夫特就算借人,也會借走車夫米基呢。

不過他說有用,那便是真的有用。伯莎也不多言,隻是點頭:“請你的車夫去和小恰利說明就好,他和那些孩子很熟。”

說完她用手背輕輕碰了碰邁克羅夫特的額頭:“還好,沒有發熱跡象,應該隻是輕微的風寒。你可得小心,邁克。”

“這就夠了,夫人。”

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並不沉溺於溫柔鄉,短暫的享受過後,他便出聲提醒:“斷然沒有讓你服侍於我的道理,今夜早早休息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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