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第二天清晨, 蓓爾梅爾街。
伯莎醒來是因為感覺到有人在撥弄自己的頭發, 她睜開眼睛,神智尚未清醒,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的麵孔落入視野。
她半依偎在他的臂膀之間,男人的手掌埋進她厚重的長發裡, 迎上伯莎惺忪雙眼,邁克羅夫特開口:“還早得很, 你還可以再休息一會兒。”
早在二人有所實際關係之前,伯莎就察覺到邁克羅夫特很偏愛她的頭發。如今男人總算是得到了機會。
“如果你沒亂碰我頭發。”伯莎迷迷糊糊地回應。
把伯莎從休息中戳醒的結果通常不怎麼好, 但邁克羅夫特大抵會是個例外。
男人笑出聲音。
他低了低頭, 臉頰蹭過伯莎的鬢角, 一夜之間長出的胡茬與皮膚接觸有點癢, 但伯莎還是不願意醒來。
不得不說, 主臥的床和客房的床睡起來就是不一樣。
之前伯莎在蓓爾梅爾街居住的時候, 可沒覺得這裡的床這麼舒服。
當然她也承認, 最重要的區彆在於旁邊還躺著一位人形暖爐。
伯莎稍稍打了個嗬欠, 決定難得放縱一把,她把腦袋往邁克羅夫特的懷裡一鑽, 任由他有一搭沒一搭地撫()摸著自己的頭發。
“你不工作?”伯莎問。
“今天周日, ”邁克羅夫特攬著她的後背,“我也是需要休息的。”
“好啊。”
一聽這個, 伯莎更是不願意起來了:“我要好好睡一覺。”
可惜很快她的偷懶計劃就被打破了。
臥室的房門敲響,管家的聲音自門外傳來:“先生,有訪客。”
邁克羅夫特的動作微妙一頓, 而後在起身之前,把猛然抬頭的伯莎按了回去。
“不是外人,”他說,“你繼續睡即可。”
公寓之外等候的正是歇洛克·福爾摩斯和托馬斯·泰晤士。
兩位青年在門外等候片刻,接著邁克羅夫特的管家便打開了房門:“兩位先生,請進。”
托馬斯流露出幾分猶豫的神情:“沒問題吧?”
福爾摩斯挑眉:“是你要找泰晤士夫人的。”
可誰知道你二話不說帶我來到白廳附近了啊!托馬斯在心中腹誹。
昨夜泰晤士夫人一夜未歸,托馬斯跑到南岸街,隻是聽到簡·愛小姐說她出門去了。鑒於最近意大利人虎視眈眈,托馬斯免不了擔心起來,就往福爾摩斯的住處跑了一趟,問他是否見過夫人。
沒料到福爾摩斯側頭想了想,就跟著出門叫了一輛馬車,直接把他帶到了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的家門前。
雖然伯莎從不避諱她和這位先生的關係,但托馬斯還是有種撞破自家姐姐私生活的微妙尷尬感。
然而等他勉勉強強跟隨福爾摩斯走進公寓後,開始尷尬的就不是他了。
管家送他們到玄關處:“邁克羅夫特先生就在書房等待,請自便,先生們。”
托馬斯跟著福爾摩斯走上樓梯,眼瞧著歇洛克·福爾摩斯的臉色越來越奇怪,瘦削銳利的青年偵探大步向前,直接擰開了書房的門把手——
他瞥見書房當中坐著的邁克羅夫特時,又“嘭”得一聲關上了房門。
托馬斯:???
“福爾摩斯?”
他莫名其妙:“你還好吧?”
歇洛克·福爾摩斯揉了揉額角:“我要清理一下自己的記憶。”
托馬斯:“啊?”
福爾摩斯:“我兄長和你姐姐過夜了。”
托馬斯的表情更為奇怪:“所以呢?”
他頓時懂了:這家夥是憑借那嚇人的推理水平,在公寓之內看到了無數該發現和不該發現的細節,從而得出了這個結論。
但關鍵在於,一位女士到一位男士家裡逗留一夜不睡覺還能乾什麼,下棋嗎?!
“我說,偵探先生,”托馬斯開玩笑道,“你也這麼大年紀了,不至於吧?”
“當然。”
福爾摩斯一哂,還擊道:“倘若看不見,結果不過是結果罷了。”
托馬斯:“……”
好的,他明白了,想要刪除的記憶不是指結果,而是指福爾摩斯推導出來的過程。
想了想,大概福爾摩斯是約等於圍觀了現場吧。至於怎樣激烈的過程能讓整個公寓遍布痕跡……咳咳咳。
“那你清理完記憶告訴我,”托馬斯強忍著笑意,“邁克羅夫特先生還在書房等咱們。”
歇洛克·福爾摩斯很是不耐煩地舒了口氣。
等兩個人在外嘰嘰咕咕結束,再次打開房門,迎接他們的仍然是邁克羅夫特客氣的姿態:“謝利、泰晤士先生,早安。”
饒是他語氣親切,也讓托馬斯有些不自在——他之前每次見到邁克羅夫特,對方都是西裝革履、拎著手杖,全副武裝的模樣。而坐在書桌之後的邁克羅夫特隻穿著一件襯衣,連最上方的紐扣都沒係,完全是居家狀態。
特彆是福爾摩斯剛剛那麼一說,他就控製不住地往“邁克羅夫特先生究竟有什麼痕跡能讓歇洛克反應這麼大”方麵想——
好,停。
托馬斯反應及時,勒住了狂奔的思想:“我是來找泰晤士夫人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