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當天晚上。
凱蒂再次出現於酒吧包廂之外時, 守在門外的意大利人流露出了戒備的神情。
他們對於這個女人屬於警惕卻又無可奈何——泰晤士夫人送給家族頭目的女人, 自然是要好好對待。偏偏在於現在家族和白教堂區處在很是緊繃的狀態, 介於人質和“禮物”之間的凱蒂, 自然是身份尷尬。
既不能禮貌對待, 也不能徹底翻臉。因而雖然意大利人不敢與之翻臉, 卻也沒有給凱蒂好臉色看,隻是不客氣道:“你來乾什麼?”
凱蒂冷冷一笑:“看叛徒。”
說著她下意識攥了攥手中的煙盒。
鐵製的煙盒在凱蒂手中很是冰涼, 其中放著的卻不止是香煙。
她裝作若無其事地模樣,打開煙盒,拿出一支煙的同時,將藏在煙盒中的一張破碎紙片同樣劃拉進掌心。
上麵寫著的一行實驗室的地址。
——這是凱蒂幾天前在馬可的壁爐灰中扒出來的。
她聽到馬可與自己的手下交談,說什麼“泰晤士夫人找到了養殖場”,什麼“得把剩下的地址燒掉”之類的話。
總之凱蒂聽了聽,覺得其中必定有問題。
她趁著馬可和手下離開之後,偷偷進入了他的書房, 將沒燒燼的紙質資料扒了出來。
凱蒂拚了一夜,最終隻留下了手中燒到隻剩下巴掌大的字條。
得把這個交出去。
於是她點燃香煙,堂而皇之地走進馬可·埃斯波西托的包廂。
意大利人壓根沒管她,連馬可本人都隻是冷冷地瞥了凱蒂一眼, 任由她款款落座。
沒過多久,那名叫菲尼克斯的男孩兒就走了進來。
他還是那副仿佛畏畏縮縮的模樣, 見到馬可·埃斯波西托後甚至不敢抬頭,等到身後的意大利人狠狠地踢了他一腳:“你來乾嘛的,發愣的嗎?”
“我、我不是……”
菲尼克斯這才磕磕巴巴地開口:“我已經打聽到了那個女巫把比爾·賽克斯藏在了哪兒。”
馬可歪了歪頭。
他抹了一把臉, 冷冰冰地問道:“在哪兒?”
菲尼克斯:“在白教堂區的教堂,每天有三人把手。”
馬克笑出聲:“看來情況是不怎麼樣。”
菲尼克斯:“我還打聽出來……每天晚上七點的時候,看守的人會……會換班。”
凱蒂當即站了起來。
“你這個叛徒!”
她就坐在距離菲尼克斯三步開外的沙發上,待到男孩的情報落地,凱蒂一個健步衝上去,毫不留情地給了菲尼克斯一個耳光。
紅()燈()區的姑娘可不好惹,在學會接()客之前,凱蒂就學會了如何與同齡姑娘爭奪食物與關注。她這一巴掌直接把高瘦的男孩打到地上,菲尼克斯的右半邊臉幾乎是立刻腫了起來。
凱蒂還嫌這不夠。
她蹲下()身,一手揪住菲尼克斯的衣領,一手捏著他的臉,食指和拇指直接伸進他的嘴裡。
“小畜生!”
凱蒂像是瘋了一般尖叫道:“看我這就把你告密的舌頭抓出來!”
菲尼克斯:“不——”
凱蒂:“你會下地獄的!!等今後在地獄相距,我會每天一遍又一遍的拔掉你的舌頭!”
這樣表現出來的狠勁甚至讓意大利人都為之一愣,沒人懷疑凱蒂是真的打算這麼做,要用自己的手把菲尼克斯的舌頭活活拽下來。還是馬可擰起眉頭,用意大利語開口:“你們在這兒乾愣著?!”
他的手下才做出反應。
兩個男人把凱蒂強行架開,她嘴上還止不住地辱罵著。
菲尼克斯捂著嘴瘋狂乾嘔,不知道是被嚇的,還是憋氣憋的,早已鼻子一把淚一把。
這樣的鬨劇似乎很是讓馬可滿意,意大利頭目看著怒氣衝衝的凱蒂和哭喪著臉的菲尼克斯,當即大笑出聲。
“泰晤士夫人手底下可是各個能人。”
他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然而對上菲尼克斯頭投來的求助目光時,馬可的臉卻陡然一變:“還不快滾?!”
於是菲尼克斯就滾了。
他跌跌撞撞地離開了意大利人酒吧,確定沒人跟過來後,才扶著牆長舒口氣。
而後男孩張開緊握的拳頭。
剛剛凱蒂把一張紙條塞進了他的嘴裡,菲尼克斯生怕自己的口水弄模糊了字跡,幸好沒有。沾著他自己唾()液的紙條上的地址是印刷出來的,沒有因為打濕而消失。
菲尼克斯帶著這個地址回到了他們的臨時住處。
離開白教堂區後三個男孩湊了湊,湊出了一筆不過寥寥的費用,在毗鄰南希住處的地方租了個逼仄陰暗的房間。
他回來時剩下兩名同樣被刻上“叛徒”一詞的男孩,伯尼和本傑明也剛回來。
菲尼克斯將手中的字條給他們:“凱蒂給我的。”
年紀最大的伯尼接過來一看:“……這……”
本傑明:“你知道?”
伯尼當即蹙眉:“是個實驗室,我知道,我曾經往那邊跑個腿。”
實驗室。
當下室內的三人立刻就明白這代表著什麼。
夫人和那位姓福爾摩斯的偵探一直在查的就是真理學會的實驗室不是嗎?這個邪教組織一直陰魂不散,甚至害死了在白教堂區頗有名望的懷特牧師,所有泰晤士夫人的男孩兒都對此深惡痛絕。
年紀最大的伯尼深深吸了口氣:“凱蒂從意大利人那裡扒出這個地址,證明他們絕對和愛爾蘭人的命案有關係。”
菲尼克斯:“但我們沒有切實證據。”
伯尼:“得去實驗室看一眼。”
本傑明一個激靈:“去……去實驗室?”
懷特牧師因此而死,白教堂區的妓()女因此而死,連比爾·賽克斯都因此高熱不退、神誌不清,甚至還有發瘋的跡象,那他們呢?
實驗室內還能有什麼好東西不成。
本傑明不是三人中最小的那個,卻也比菲尼克斯大不了多少,他才十九歲,臉上還帶著青澀的雀斑。
男孩看著自己的兩位同伴,自覺他們已經拿出了主意:“就,就這麼過去?”
伯尼無奈道:“咱們沒得選。”
本傑明:“我不……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