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晤士夫人從不虧待自己人,經由專業醫生幾個月的精心調養,凱蒂的傷勢已經基本痊愈。
但她當時從高處摔到深坑當中,有隻手臂摔傷很重,即使康複了也不能像往日那樣靈活自如。
——凱蒂自己還調侃道,本傑明……或者如今該叫菲尼克斯,一個傷了左手,一個傷了右手,這意大利人果然邪門,要留下一條命,就得留下一隻手。
好在凱蒂心態好,她不是很在乎。
今日托馬斯登門拜訪,隻覺得她比昨日更是康複幾分。
如今的凱蒂擁有了自己的公寓,坐落在紅()燈()區附近,簡單低調,卻很乾淨。托馬斯進門的時候她就坐在窗邊的椅子上,剛剛點燃了香煙。
年輕的姑娘本就如花兒一般燦爛,白皙的皮膚和淺亞麻色的長發即使不著鉛華也呈現出自然的美。凱蒂喜歡穿淺色的衣衫,象牙色的長裙唯獨用紅色的絲巾點綴,捏著香煙、不言不語。
幾乎像是一幅畫。
她仍然和自己過去的室友蘭達住在一起,蘭達喜滋滋地接過托馬斯送來的食物,卻推開了他遞來的鮮花,朝著凱蒂的方向使了個眼色,要他親自去送。
“凱蒂,”蘭達開口,“托馬斯來看望你啦。”
窗邊的姑娘柔柔“嗯”了一聲,沒多言語。
托馬斯默不作聲向前,路過房間的桌麵時停了停,而後將花瓶中略微枯萎的花朵取下,換上了手中鮮豔盛開的花束。
“希望這能為你換換心情,”托馬斯說,“安娜剛剛摘下來的。”
“謝謝。”
凱蒂客氣一笑:“我的心情一直很好。”
而後等到托馬斯·泰晤士落座,凱蒂才轉向對方。
漂亮的女孩放下了手中的香煙,麵對接連看望自己的青年,卻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我已經沒事了,如今行走自如,身體也無大礙,應該去見見泰晤士夫人。”
托馬斯點了點頭。
“事務所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他說,“你來去自如,凱蒂。用不著與我商議。”
“還是得與你事先說明才好。”
凱蒂側了側頭,說道:“這幾日承蒙你照顧。我對幫派的事務也不是多麼熟悉,今後也許仍然要麻煩你。”
她確實是名相當聰明的姑娘,托馬斯在心底感慨。
事實上,就在前幾天,伯莎還和自己提及如何安置凱蒂——泰晤士夫人覺得這姑娘反應快、敢於抓住機會,放在紅()燈()區收集情報、擔任臥底太屈才了,不如培養成心腹。
這話泰晤士夫人沒和除了托馬斯之外的任何人說,但凱蒂自己卻料到了。
果然是不會放過任何機會呢。
托馬斯釋然笑出聲。
凱蒂驚訝:“怎麼?”
托馬斯忍俊不禁:“沒什麼,隻是我接下來可能要離開白教堂區,去處理意大利人剩下的產業。”
凱蒂:“沒時間?也沒關係,你有你的任務。”
托馬斯想了想,認真開口:“但我還是住在事務所的,你若是真的有問題,也許……可以等到事務所關門之後,我回家時總有時間幫你。”
凱蒂卻沒說話。
她隻是靜靜地端詳著托馬斯的麵孔。
青年男女都生著端正的臉蛋,僅僅是這般對視,也像是頗有韻味的浪漫場景。
——事實上,他們從認識到熟悉的過程,也是如此不是嗎?
一開始凱蒂想要算計托馬斯,而托馬斯卻對她毫不在意;待到在意和感到抱歉時,凱蒂卻瀟灑抽身離開。直至幾個月前,在真理學會的地下實驗室,麵對那難以名狀的怪物,他們沒有任何戒備、距離的雙手交握。
幾個月之後,托馬斯·泰晤士仍然對那雙與自己近在咫尺的眼睛記憶猶新。
然而另外一位當事人,卻不過是摸了摸自己打著卷的亞麻色長發,似是溫柔,似是為難,柔聲道:“我為什麼要等你呀,托馬斯?事務所這麼多人,我即使找不到夫人,我去問內德,問菲尼克斯,也是可以的。”
托馬斯卻隻是同樣揚起笑容。
青年冰藍色的眼睛清澈剔透,那之中飽含揶揄的笑意。
“你知道夫人如何評價你嗎,凱蒂?”他不答反問。
“嗯?”
“夫人說,你是一名絕對不會放過任何機會的人,”托馬斯說,“像你這樣的人,是注定要往上爬的。”
說著,托馬斯前傾身體。
二人的距離隨之拉近,凱蒂看著青年的麵龐一寸一寸靠近,近到他們膝蓋相碰、呼吸交錯的地步。
這幾乎是幾個月前地下水道那夜場景的重現。
視線膠著,凱蒂幾乎能看到托馬斯藍色眼睛裡的細細紋路,和自己的倒影。
“巧的很,我覺得我也是這種人。”
“哪種人?”
“善於抓住機會的人。”
托馬斯凝視著凱蒂的眼睛,放輕分貝,清朗的聲線僅在青年男女的周圍徘徊。
“我抓住你了,凱蒂,”他真誠地說,“我不會放手的。”:,,,,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