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問官府中人?那倒不是,那個都頭多半也是相幫熟人打探消息的。江湖上倒是還有幾個人打聽她,這就不能一一細數了。您放心,消息到了我這裡,就與說它的人無關了,後果我擔著。”
白芷道:“花臂要刺破皮膚、上色,除去就是洗掉這些顏色,讓皮膚再長回去。恐怕要比刺上更疼痛,極少有人這麼做,即使除去了也不會很快就恢複。疤痕分人,有的人指頭稍用力碰一下皮膚上就像被人狠揍了一拳似的,看不到人我不能給你準信。無論什麼樣的傷,年輕人恢複得好些快些,年紀越大越不容易恢複。”
包打聽若有所思。
張百藥又添了一句:“東西您帶走,我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也都沒聽過,她什麼也沒說。”
包打聽痛快地將禮物一收,卻遞給白芷一塊鐵牌子:“這個請您收下,沒彆的意思,隻當交個朋友。您要有什麼想知道的消息,譬如哪兒有好藥材、有奇怪的病人、出門在外想知道家裡的消息,找到跟牌子上一樣包字招牌的鋪子就能問到,在下必分文不取。您的醫術在下今天見識到了,若有事相求,還請您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出手相救。”
白芷看了看鐵牌,真就給收下來了:“好。”
包打聽提著禮物起身,又作不經意狀問:“世上真有一碰就留淤傷的人嗎?”
白芷肯定地說:“有。”
包打聽抱拳:“多謝相告。”
白芷失笑,這人肯定又拿這個進資料庫準備換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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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依舊是縫各種江湖俠士,這些人的傷比之前花樣多了不少,甚至有了幾個受內傷的人。白芷頭一回治內傷,想到自己的處境不由格外用心。各種奇詭的傷越來越多,堪稱醫者的狂歡。
到了九月中,這樣的情況卻戛然而止——數位江湖名宿與大派掌門聽說安州打得太不像樣了,出麵乾預停戰,據說南沈北顧兩家也各有人到場做見證。兩家派的都不是嫡傳,名宿裡倒是有朱齡這樣的熟名字,印方、雷風等也來了,白芷就知道這一場群架在江湖上算比較大的,卻又不是特彆重要,顧、沈兩家也沒拿“寶貝”當回事,估計是判斷出這就是個流言。
事情發生在城外,他們就在城外開了個大會,人在城南開會白芷從北門溜了個不見人影兒。一個月來她的手法、濟世堂的金創藥在江湖上的口碑越來越好,她可不想等朱、印、雷之類的人過來圍觀。
在外麵轉悠了小半個月,聽到大會散了,再在路邊遇到了三三兩兩回家的江湖客,白芷才蹓蹓躂躂地回去。
到了濟世堂便聽張媛媛說:“好些大俠想見你呢,啊,那個,他們還留了名帖。你看,沈、顧兩家真是家大業大,帖子都比彆人的漂亮,他們也想請你去,可惜你不在。不去也好,就在咱們這兒!”
白芷瞄了兩眼帖子,不認識的居多,便丟開不管。張娘子還在嗔張媛媛:“你姐才回來你就鬨她,讓她好好歇息。”
白芷揉揉張媛媛的頭,心裡很是不舍,但是她必須得離開了。安州本地也有兩個小幫派、一個鏢局,都為白芷貢獻過病人也都不吃窩邊草,容易讓人忘了時間還有江湖。然而包打聽的消息讓白芷的疑心越來越大,她懷疑自己會被人找到。
她還兼職摸黑捶人、入室行竊,如果一直留在濟世堂,就永遠不能讓人發現這些是她乾的。
是走的時候了。哪怕不是為了磨煉醫術,為了濟世堂的安全她也得走了。
再次拜托了自己的病人日後幫忙張家,白芷打包好了行李。走的那天是冬至,張娘子苦留:“過完了冬節再走吧。”白芷隻是搖頭:“我怕一留就不想走了,可又不能不走,您知道的,我等了三年沒等到人來接我,我得去找他們了。”張媛媛哭得不肯出門,等白芷真的牽著驢出門,她又跑出來跟在後麵不說話。
給白芷送行的人很多,從街頭排到了街尾,出了城門到長亭外還有人跟著,白芷一擺手:“都回去吧,這些日子承蒙大家照顧了。”史都頭陪著老娘來送她,幫腔疏散了人群,最後隻剩下濟世堂幾個人。
張百藥說著:“到了彆人的地方先不要太出挑,容易招人恨的,同行是冤家。”張娘子就說:“路上照顧好自己,早些回來。”張媛媛將一個包袱放到驢背上:“你手藝又不好還又愛乾淨,我給你做了兩套衣裳鞋襪勤換著些。”趙初寶則在一邊講:“我會照著你的法子記病症,等你回來指點啊。”
白芷笑笑:“帖子我都留下了,萬一有鬨事的可以拿出來鎮一鎮,包打聽的牌子,真有難事就托他們放出消息說濟世堂有事,我聽了必會趕回來。平常彆用,人情債不好還的。”
張娘子道:“我懂。”
白芷想了想,忽然伸手將口罩摘了下來:“認一下臉吧。”
張媛媛嘴張得能放下個饅頭,手裡的帕子掉到了地上。白芷給了她一個擁抱:“珍重,我在妝匣裡給你留了壓箱底的東西。”
張娘子回神最快:“哎喲,真是、真是……”
白芷笑笑,斂衽一禮,抄起鬥笠一扣,牽著驢沿著大路慢慢走了。</dd> .,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