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子楓臉都羞紅了:“哥!你怎麼這樣啊。肯收留咱們,咱們已經占便宜了,你還……”讓人給你指點功夫。
白芷道:“沒事兒,你們能練好,我也很開心。等接了他們出來,回去路上我看看。”
“哎!”紀子華快活地答應了。
營地裡一片輕鬆,並沒有大戰將至的緊張。隻有在沈雍等人臨近的時候,馬蹄聲驚動了護衛。
袁香君跟在沈雍後麵,心事重重。沈老太君病了,她寧願這病生在自己身上。一是自己的終身大事要出變故,二則沈雍的表哥還在常家堡,萬一有點閃失,她的終身大事還得出變故。可又不能勸沈雍不回家。
跑了十裡的夜路,看到前麵燈帳,袁香君忽然想起來:【這是顧家的人!他祖母病了,回去的路上還不忘過來。】張了張口,阮淇已低聲道:“袁小姐,讓咱們且等一等。”袁香君忍住了詢問,隻答了一個:“好。”
阮淇心道:【她倒是一個明白人,可惜珠玉在前,就顯得沒有什麼特色了。】
沈雍手裡的馬鞭不停地敲擊著靴幫,白微道:“沈少主,有急事?”沈雍進帳沒見到白芷,輕歎一聲,將顧清羽的信拿給了白微。白微疑惑地拆開,看完大怒:“常豐智這條老狗!”
“不要說臟話。”白芷倦倦的聲音傳來。
兩人猛地回頭,見她正抱著胳膊站在帳門邊。白微忽然一笑:“來,給你看這個。”
白芷掃了一眼,臉耷拉了下來:“他死了。”白微道:“不要說臟話。”白芷道:“我陳述事實。”
沈雍有些羨慕他們倆對話中的親昵,低聲道:“你們打算怎麼辦?我可以幫忙。”
白芷道:“袁小姐呢?把她帶遠點吧,當著她的麵殺她舅舅,不合適。”
沈雍手中的鞭子敲得更密:“本來就要把她引開的。”
“好。二師兄,準備一下,我先去睡會兒,隨時聽信。”
沈雍道:“我留下,總比你那些護衛有用。”
白微道:“你不走遠一點,他們不會放心的。”
沈雍頓了頓,手上的鞭子停了:“告辭。”
白芷道:“路上小心,還有,多謝。”
沈雍點了點頭,風一樣刮了出去。白微小聲嗶嗶:“什麼少爺脾氣!”白芷道:“你夠了啊,他才多大,你又多大了?行了,準備動手吧。”
然而直到後半夜,常家堡的方向才亮起信號彈的白光。正是熬夜的人最渴睡的時候,也是睡著的人睡得最熟的時候。灑出去的探子看到亮光便一站接一站的也放出了訊號彈,須臾之間傳到了營地。
白芷一邊打哈欠一邊穿衣服,這回穿的是黑衣,提起重劍,領著二十名護衛,策馬而去。白及光著腳跳出帳篷:“怎麼了?”紀子華打著哈欠把他拖回去穿鞋:“有事會告訴你的吧?”白及道:“你不知道!二師伯!”
白微道:“都起來穿衣服!”
附近蘇晴等人也驚醒了,樓鶴影跑來打聽,見顧家正在拔營。白微與他打了幾招太極,很快說:“常家堡有變,師妹去幫師父了,我要帶人去接應。”樓鶴影飛快回去告訴蘇晴――顧清羽可以不管,但顧小姐總算是親生的吧?
姚勉人老覺少,今天還很愁,聽到響動起來便得噩耗――好好的外孫女帶隊砍人去了!哪怕是不好的外孫女,現在也是個獨苗,也不能損失啊!姚勉一邊穿衣服一邊說:“你還愣著乾什麼?去幫忙啊!”
漆黑的夜,白芷的馬隊包了馬蹄疾行,後麵追得最急的是姚勉,然後才是白微、蘇晴。
白芷帶隊奔跑極快,跑出數裡之後與自家最後一站的探子相遇,撥轉馬頭,帶隊繞了個弧度,從另一麵抵達常家堡的牆下。然後摸出了望遠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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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家堡的小堡並不是套在大堡裡麵,兩堡之間稍有區隔。大堡裡已熄燈閉戶,沒人敢出門。小堡卻是燈火通明,裡麵已經有了叫喊之聲。
沈雍走後,顧清羽就閉目養神,到了後半夜被沈清驚醒,反手就把王禦史薅起來裝進了木桶,蓋上蓋,運力一送。木桶被豎著推出門,一聲巨響,倒在了地上。陳王不用他動手,自己就爬進去了,林駿也依樣畫葫蘆出了房門。顧清羽隨即破窗而出,口裡道:“沈六,回頭是岸!”
沈清道:“我在岸上,何須回頭?還是你回頭吧!為這一個人,兩家交惡,不值得。”
顧清羽笑道:“我雖不在本家了,但自己的家自己還是能做主的。你先能代表沈家再與我說話,或者也從沈家出來,咱們慢慢聊。”
將沈清氣得手抖了一下。
到了這一步,沈清知道所有謀劃都已無用,常豐智也隻有一條路可走――殺了王禦史。這樣無論是顧清羽還是林駿,他們失去了保護的目標,也就沒有拚命的必要。
這本是他們與顧清羽爭執的焦點也是難點,如果容易,就不用拖到現在了。沈清一時戰不下顧清羽,顧清羽也不肯走。箭射不透厚木桶,常豐智道:“點火!”
商陸發出訊號,頂著大銅鏡當盾牌,一腳一個踹起木桶,自己跟在後麵。邊跑還要邊與準備攔下木桶的人廝殺,很是手忙腳亂了一通,罵道:“這該死的弓-弩手!”他與人交手是最常受傷的,沒多久又掛彩了,更是罵:“他娘的,又要被說是漏勺了!”
話沒說完,忽然覺得射過來的箭少了許多,他也不敢懈怠,緊跟了幾步,跟到木桶邊上――這倒黴玩藝兒放倒了太寬,卡門框上推不出去了!要麼扶起來,跟送出房門的時候一樣豎著出去,要麼把人薅出來帶人出去,要麼就守在這兒……商陸急得一頭汗。
“他娘的!彆再交待在這兒啊!娘的,這破箭……咦?”
箭居然停了。
沈清抽空往房頂上一看,一個圓滾滾的東西與他的目光在空中交彙,然後落在了庭院正中。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接連落入庭院。白芷到了!她從守衛鬆懈的地方摸掉崗哨,垂繩接了自家護衛一起進入,搶高點乾淨利落地乾掉弩手。
商陸大喜,吼道:“你可算來了!”
白芷道:“你行不行啊?”
“我什麼時候不行啦?”
商陸壓力減輕之後,扛著已經坑坑窪窪的銅鏡,隨手拉開一個桶蓋:“是我!”這個裡麵是陳王,桶被卡住了他已經著急了,問道:“怎麼樣?”
“接咱們的人來了,藏好,再等一下,清理乾淨了就能出去了。”
陳王已經滾得頭昏眼花,聽說要等,喘了口氣說:“等等好,等等好。”
商陸又依次揭開其餘兩隻木桶,將話傳出去。利箭破空的嗖嗖聲已經不見了,白芷手中的劍不停的劈刺旋轉,常豐智開始還指揮著莊丁“合圍”,次後漸漸失聲,準備開溜了。
沈清長歎一聲:“顧五,我不是敗給了你,後會有期。”說完,往庭院中看了一看,旋即躍上房頂,越走越遠了。
顧清羽低下頭,隻見庭院裡整整齊齊碼著幾堆頭顱,帶血的頭顱堆成個品字型,使劍之人對力道的控製已妙到毫巔。
沈清見多識廣,隻是感慨,常豐智卻已心驚肉跳,叫一聲:“沈六爺。”嗓子都劈了。
白芷道:“沈六爺忙著欺負他伯父家的孤兒寡母,沒功夫搭理你啦!”這聲音用內力送出,在靜夜裡傳得很遠、很遠……
說著話,白芷手上也沒閒著,反手一劍,劍在前、人在後,直飛商陸。商陸剛把陳王從桶裡薅出來,王禦史太弱、林駿跟顧家有關係,都先悶在桶裡安全,陳王在他心裡最不要緊,第一個被薅了出來。
“你乾嘛?”商陸大叫,“呃……”
白芷一劍將一個黑影釘在了門板上:“仔細點啊你!”
林駿擔心陳王,自行從桶裡鑽出個腦袋,正看到白芷第二劍揮出,心跳頓時快了好幾拍,目光隨著她的手不停的轉。一顆圓滾滾的腦袋像是被人用手輕輕提起、小心地放下一樣,在庭院裡排得極有規律。
林駿的心跳得更厲害了,抬手把王禦史的腦袋按回了桶裡。
白芷收劍,站在庭中,橘紅的火光將她的臉染上了柔和的顏色。靜聽了一下,白芷對商陸道:“乾淨了。”打個呼哨,牆上跳下幾個護衛:“上麵也乾淨了。常豐智往西跑了,西麵有人奔來,五爺迎過去了。”
白芷反手一朵劍花,提劍奔回,直撲常豐智。常豐智是真的會跑,顧清羽本與沈清交手,返身來拿他的時候,他已經撞破牆上花窗,突了出去。同時大喊:“來人!”
他的手人沒有那麼豐足,圍了客院之後,隻好重點防守大門和顧家車隊所在的方位。哪知白芷繞了個彎,布置的這些人沒用上,聽到動靜之後趕過來救援。顧清羽追了上去,白芷追了上去,護衛們分出人來護住王禦史等人,餘下的也追了上去。
常豐智大喝一聲:“放箭!”
被一個人接了一句:“還是消停一下吧。”
火光中,沈雍的劍洞穿了一名弩手的胸口。
匆忙之中,白芷隻來得及對他點點頭。揚聲道:“守好四周,以防暗算。”也提劍殺入戰團。
火光之下,劍如清風。這一刻她沒有考慮什麼“劍意”,也不想內力與劍法的配合。她的身體狀況隻允許她用最少的體力,做最精準的動作。重劍輕若無物,劃過割喉斷頸。
陳王與林駿相互攙扶聚了過來,商陸隻好守在他們身邊,沈雍漸漸停下了手,執劍站在一邊。
“美人如玉劍如虹。”陳王慢慢地說。
顧清羽看了他一眼,對商陸道:“傳令清理,跑出去的人先不要管了。等你二師兄過來……”
“已經來了,”白芷的劍在常豐智的頸子上劃過,“我聽到了。”
姚勉動身比白微要稍早,但是一到常家堡動起手來就被拖住了,最後是與白微、蘇晴同時到的。白微就與樓鶴影達成了暫時的合作意向,分工合作,將常家堡抄圍起來。堪堪趕到麵前,正看到白芷收劍,姚勉一顆心拔涼拔涼的。
白微做事令人放心,白芷將注意力轉移到了沈雍身上:“你怎麼來了?”
“我不回去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