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徒(2 / 2)

少年行 我想吃肉 10286 字 8個月前

在幾個學生離校之前,白芷又公開了另一個東西――考核標準。

這是一個遞進的積分任務表,各科學業多少分、表現多少分、貢獻值多少分,一樣一樣列出來疊加,學得好的晉級,學不好留級,犯了規矩的掉級,以至於逐出門去。

顧鬱洲想放聲大笑!這跟他的治法有什麼兩樣?不過是白芷更直白透明一些,也給了普通學生希望。入了這個門,原則是都是白芷的弟子了(顧家委培學員除外),但是“親傳”與上大班課還是有區彆的。晉級的最高境界就是成為親傳弟子,還能讓白芷給他安排個合適的路子專修,又或者要求學習自己感興趣的內容。層層落實下來,還得是天才留下。

二者的區彆在於,白芷不大用他的那些手段,比較坦誠。這又何嘗不是另一種手段呢?

陽謀也是謀啊!

蟬鳴蛙叫聲中,顧鬱洲踱到了白芷身邊,準備說上兩句。

一切如他所料,白芷是個務實的人,一旦發現農家子弟資質不佳扶不上牆,還是收了資質較佳的世交家的子弟,也開始認真淘汰不入流的貨色。其實雷、印兩個也還是有所不足,隻能說勉強合格,但是有一就有二,最後還得回到他的軌道上來,挑選上佳的弟子。白芷的弟子應該是越收越好的,比如再收一個顧炯什麼的。

不說兩句顧鬱洲不舒服,白芷跟他彆的兒孫不大一樣,彆人這就算是吸取教訓了,被馴得差不多了,顧鬱洲對白芷還是不放心,想趁熱打鐵鞏固戰果。

自從徒弟們反戈一擊,兒子們兄弟閻牆,顧鬱洲除了憤怒於這些混蛋不懂規矩,也反省了自己的教育方式。雖然覺得自己沒問題,卻也承認顧清羽這兒人與人的關係更和諧。顧炯如果有一個比較和諧的環境成長,也是一件好事。

那就更得把白芷給掰回來,彆讓曾孫也跟著跑偏了。

白芷正在看徒弟們挨個兒“還功課”,教聰明的學生,於老師而言也是一種享受。雷正陽將一柄三尺短劍舞得銀花朵朵,有模有樣。顧鬱洲悠悠地說:“怎麼樣?你走的那些個‘寶貝’必有回不來的,教室空蕩蕩的,難受不難受?”

白芷道:“聚散無常,有走的自然有來的。等秋收完了,一年也過去了,又有小孩子長大了,再問問有沒有人願意把孩子送過來試試……”

顧鬱洲本是開心的,瞬間變作不高興:“什麼?你不是開始驅逐平庸之徒了嗎?你還沒看清現實嗎?”

“看清了呀,所以我在進行篩選。”白芷說。一味的把所有的貧苦孩子都收攏了來,給吃給穿,包教包會,絕對平等,在現在的條件上,不過是一場空想社會主義者的大型社會實踐活動。曆史經驗表明,這樣的實踐活動無不以破產告終。

“大鍋飯”到最後是誰都沒得吃,還是得有個“按勞分配”、“多勞多得”,但是也得“兼顧公平”不是?

此時不能惹毛顧鬱洲,白芷解釋道:“為什麼黑道聚起來比白道容易得多?因為‘不挑剔’,什麼貨色都要。雖然興也勃焉、亡也忽焉,確實興了。孔子也不是隻教了七十二個賢者,他還有門徒三千呢。”

“孔子做了喪家狗,可不是好榜樣!”

白芷笑道:“我還有一門手藝,準保能糊口。家……我不是正在建我自己的家嗎?要是死了還有弟子傳道,喪家狗就喪家狗,跟誰沒喪過似的。有的人活著,他已經死了,有的人死了,他還活著。”

她的話裡帶上了一股豪氣,讓顧鬱洲沒來由的沒有反駁。

他還是忍不住指了指慢班的方向:“這些個,讓你那個大徒弟去教嘛!”

由於有了更糟糕的對比,白及在他這裡也變成了“不蠢”、“可以接受”,並且這孩子確實刻苦,也確有長進。在“積累”這方麵,真有一點白芷的影子。顧鬱洲更看重白及的“忠心”,作為大弟子也是唯一的弟子,這孩子對他師父有一種不分是非的維護。

這種大弟子就是用來頂在前麵做苦活累活的,顧鬱洲算是默認了白及的存在。

白芷道:“等他再長大一點,會讓他做的。他現在,還是跟著我學點東西吧。天氣冷下來,該學解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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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及跟顧絲語、顧弦音一起上了解剖課,顧鬱洲著白芷混在一起久了,也受到了感染,學會了形於外的“無恥”,一句解釋沒有,跟著到了義莊來。

他在義莊裡打過姚勉,看義莊的師徒倆看他都有點怵。做師父的拿袖子擦乾淨了一條長凳,雙手掇著捧到了屍體旁邊,恭恭敬敬地對顧鬱洲道:“您老請坐。”

顧鬱洲臉色不變,還對人家點點頭,真的坐下了。

最後白及吐著出來,顧絲語、顧弦音一臉的青白,隻有白芷和顧鬱洲還是舊有的表情。顧鬱洲旁觀,白芷慢條斯理地把屍體又給縫了回去,還說了一句:“回去休息三天,繼續。”白及吐得更凶殘了。

白芷道:“你今晚給我打地鋪。”顧鬱洲看了她一眼,白芷沒再解釋。正經醫學院的學生都有受不了的,何況白及才十二三歲,需要陪他度過這一關,如果過不了,就隻好改一改路數,過得了自然是最好。

這一夜,白及沒有打地鋪,紀子華搬了張小榻來,紀子楓給他鋪被臥,看他臉色不好,輕聲說:“這是得的什麼病?要大小姐親自看護?”看護的方式還很獨特。白及隻是搖頭。紀子楓心道:【那我也在外間守著,你要喝水起夜,怎麼能讓大小姐動手呢?還得我來。】

白及睡得並不安穩,開始是睡不著,後來是驚醒,醒完之後恍了恍神,想起自己在哪兒,默念了一句:【世上並沒有鬼神,隻是死狀太嚇人。】過了一陣兒又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他的早飯隻有白粥配點小菜,碟子裡放了兩隻白煮蛋。白芷盯了他幾天,把他和顧弦音、顧絲語放一塊兒,單獨開個小灶,講解剖學。三人適應的還算不錯,過了三天,再次踏進了義莊。

顧鬱洲心道:【哦,不信鬼神。原來如此。】看了兩回,他就不再看了,又踱回去看顧炯。在操場邊上看到了正在喝酒的李庭亨,李庭亨清清嗓子:“老爺子,來一口?”顧鬱洲過去坐下,也不開口。

李庭亨不好意思地道:“男兒哪有不飲酒的?就您家小姐講究,不許喝。”所以他悄悄地喝。顧鬱洲不太客氣地問:“我們把庸材勸退回家了,你不說點什麼?”李庭亨笑道:“也沒虧待他們,可以了。刀頭舔血的日子,本事不夠還是不要去送死了。”

“你倒豁達!竟能在這裡坐得住!不怕這裡有人偷師?”

李庭亨嘿嘿一笑:“莫拿話詐我,顧姑娘都不怕了,我怕什麼?她這麼揀選下來,留下的孩子都不會太差,我是說心性。我本來看她什麼人都收、什麼人都教,仿佛像極了黑道,萬一品性不好的混了進來,會成為江湖上的禍患。什麼有教無類的我不太懂,惡人學文,連隻雞都殺不了,惡人習武是會殺人的。現在不用擔心了。”

顧鬱洲問道:“你要走?”

李庭亨道:“有點想念四海為家的日子了。”

顧鬱洲有些惋惜,也不強留:“我那兒還有兩壇好酒。”

“早就聽說了,可惜不好意思偷。”

兩人齊笑,李庭亨心道,你老繃著臉做什麼?現在這樣不也挺好?

正想著,顧揚來了,遞了張字條,顧鬱洲又是那個“老爺子”了。李庭亨不去打聽這個,卻忽然將酒壺一收:“壞了!”

白芷來了!

“當著學生的麵喝酒?!!!”

李庭亨飛了。

顧鬱洲道:“彆管他了,有事。”

白芷也打不過李庭亨,也不能把他怎麼樣,怏怏地問:“什麼事?”

“林駿離開京城了,新任征東將軍。”

白芷微張了口:“不簡單呀!怪不得他拖了大半年。”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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