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2 / 2)

少年行 我想吃肉 8984 字 9個月前

林駿笑笑:“告辭。”

林駿走了,又有鄰近的村民來拜年。白芷在這兒住了些日子,也施醫贈藥,鄉民想拜年,卻又畏懼於這麼許多江湖客駐紮在外麵。好容易鼓起了勇氣,林駿又來了。等到他走了,才有膽子大的、受過恩惠的過來。

白芷也讓白及等有準備了吃食回贈,看得江湖俠士頗感好奇。他們已聽傅永明傳說,其中真有幾個有急事的,想說又怕被誤會是找借口逃跑。現在看白芷這邊與普通人相處尚且和善,應該不是個刻薄人,將心放回了肚裡,準備著點好話,好與傅永明講。

鄉親還沒走,本家彆府的人又過來了。他們也是拚了老命地趕在大年初一來給三小姐拜年,顧家在南方的彆府不多,離白芷落腳的地方還挺遠,趕到半道聽說白芷跟南方道上許多人杠上了,除夕趕了夜路才趕來的。

到了之後整個人都驚呆了――上次乾這種事的還是老爺子啊!

顧鬱洲年輕的時候曾經有過一件壯舉,跟他哥硬拚的時候,扣了好些牆頭草,挨著個兒收拾了一通,弄得整整兩代江湖人提到他就打哆嗦。

白芷把他們也安頓好,庭院愈發的擠了。因為擠,他們又見到了李庭亨,李庭亨在南方出現得比較多一些,見過世麵的江湖人都認得他,訕訕地與李庭亨抱拳互致問候。李庭亨打完招呼,抱著酒瓶子又跟沈清聊天去了――沒辦法,他得盯著沈清。

“不是吧?我沒聽錯吧?他說要見誰來著?三小姐怎麼把沈家人也給扣下了?!”彆府派來拜年的管事大驚,“快,給本家發消息!”

整個新年,白芷過得有滋有味,隻要讓她住下了,周圍的人多多少少都能有點安全感。在安州時是這樣,在連天城也是這樣,如今這城郊莊園,依然如此。包打聽也著實賣力,初四的時候就送了厚厚的兩本冊子。白芷拿著這冊子再與住在周圍的人一一核對,扯過一張紙,寫了幾個名字交給柳遙:“這幾個人你多看著點兒,過陣子我去沈家拜年,連他們一起帶上。”這是與沈清有勾結的人。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袁姑娘,她倒不是沈清的人,也還是送走為佳。

確實有事要走的,白芷又準備了些錢。翻天印江一景的閨女要出嫁,她又添了兩件首飾。烈□□的媳婦兒要生孩子,預產期在三月,烈□□自己沒打算回家,白芷也把他給放了,另贈金鎖片一枚。其餘要給師父、爹娘送終,又或者與人有比武約定的共有四人,白芷都送了些盤纏。

花費不多,都是從林駿那新年賀禮裡出的。她與林駿也算有默契,坑安王、禁住許多江湖客、坑沈清,兩人有共同利益,林駿自然不會吝嗇。

她和和氣氣地送走這六個人,轉頭卻沒有走,而是看了一眼一個麵如金紙的男子。男子五、六十歲的樣子,頭發花白,一看就很不健康,不停地在咳嗽。傅永明自覺自己能做個代理人,主動說:“那是遊魚劍孫容。”

白芷知道,遊魚劍極倒黴,他十五年前與洗心教的前護法乾過一架,挨了兩枚毒針滯留體內一直弄不出來。更倒黴的是,因為前護法站隊錯誤,被賀景方給清洗了,門人弟子殺了個乾淨,會解毒、起毒針的人都死絕了。他隻能十五年如一日地用內力壓製毒針,本來也是前途無量的人物,弄成個現在需要跟彆人組團誅妖婦的地步。看起來很是滄桑,其實他今年也不過才四十歲。

白芷搖搖頭:“請他跟我過來吧,應該不難。”

傅永明微怔。白芷歎氣道:“都說了,留你們下來是為了你們著想,擔心害怕個什麼鬼?又不是要你們去死。”傅永明過了片刻才理解她話裡的意思,喜道:“孫兄的傷有救了嗎?”

白芷翻了個白眼。花了半天的功夫,先把毒針逼出,再給孫容解毒。毒針在體內十五年,起出時孫容疼得渾身抽搐,待解完毒,無須再壓製毒針,周身的輕鬆感如置天堂。隻是十五年的光陰,是無法再追回了,孫容臉上似悲似喜。

她這一手又拉又打玩得很是漂亮,既練了醫術、教了學生,也是收伏了人心。漸漸地,就有人主動求醫。李庭亨看得直搖頭:“這大戶人家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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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一過,白芷已經能夠放心與李庭亨去拜會沈太君,隻留下部分弟子看家,而不需要擔心這些江湖客會對她的弟子們做些什麼了。

來迎接她的是阮淇和沈覺這一對搭檔,看到他們的時候,沈清麵如死灰。

阮淇與沈覺心中感慨:【阿雍要是娶了她,這會兒沈家早安定了!】阮淇早與包打聽有過接觸,知道了白芷的態度,也釋放出善意來:“您就這麼離開了,安全嗎?”

白芷微笑道:“有什麼不安全的?我的人少了一根汗毛,我把將軍府給拆了。”

哦豁,對哦,她還跟將軍府狼狽為奸呢。再說了,彆府的人還老老實實住在那兒沒走呢,打架也是有幫手的。

阮淇有意試探一下白芷南下的用意,白芷對誰都說是磨煉弟子,但是一下子拘了這麼些人也是磨煉弟子?阮淇是不會相信的。白芷便說:“實不相瞞,我逃家的,我們家的傳統,不是嗎?”

“要自立門戶嗎?”

“放心,我沒打算與府上對立。”

她是這麼說的,到了沈府卻好像滿不是那麼回事。沈老太君心裡歡迎她,態度上卻不能親熱,畢竟看起來是她把沈家的人給扣了,這是打臉的事兒。沈老太君身後站著兩個人,白芷一眼就看到了他們而忽略了沈老太君。老太君猶如一段枯木,耗乾了精華,而這兩個人神光內斂,應該就是沈家的“核武器”了。老太君下手坐的是一個老年男子,須白皆白,清臒優雅,麵目與沈清有些相似。

白芷不動聲色,與老太君見過禮,開口便是:“晚輩初到南方不及拜會,是我的失禮,您要責怪我,隨便派個人來,我都得聽著,何必做成這麼大的陣仗,還要辱及家母呢?”

阮淇踏出半步,又縮回了腳,沈老太君開口卻是道歉:“是小孩子不懂事自作主張,險些壞了兩家的交情。好在姑娘寬容不計較,不過沈家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白芷道:“您這麼說,真是折煞晚輩了。完璧歸趙,人我都給您送回來了。雪天路上難走,耽誤了些日子,沒能讓府上過個團圓年,是我的罪過。”

沈老太君一看,除了沈清還有幾個蔫蔫的人,不由眉梢微挑,心裡對白芷的本領是相當的認可。再看後麵跟著一個袁姑娘,心道,人與人真是沒法比。

沈老太君身後的兩個男子,一老年、一中年,年紀相差二十歲,卻是同樣的輩份,中年人踏上一步,一掌拍向沈清。拍完看也不看,扭頭又站了回去,盯著白芷不放。沈老太君下手坐的那個老年人正是沈清的父親,此時卻是麵沉如水――他的兒子被廢了。更可怕的是,沈清將會被逐出沈家。沈老太君還要把他叫過來,親眼目睹這一切。

白芷並沒有假客氣一句“何至於此”,也沒有與兩位“核武器”打招呼,反而是李庭亨叫了聲“沈兄”,笑著討酒喝。“沈兄”道:“我可沒有心情喝酒!”沈清緩過一口氣來,恨聲道:“李大俠何時做了連天城的手下?”

白芷輕笑一聲:“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麼聊齋呀?”聊齋的意思這些人不知道,並不妨礙他們理解這句話。一句話讓好幾個人臉上變色。

白芷續道:“你我這樣的人家,何必在口舌上弄小巧呢?兩家要是有了芥蒂,那可真是災難。不如把話講清楚――林世子是顧家的舊交,我們不可能不保。他也沒有得罪過府上,府上幫著常豐智逼他低頭,把家父也給困住了,算怎麼回事?”

沈老太君搶先道:“這件事我已給了令伯父一個交待。”

“晚輩不是指責您。那件事已經翻篇了,眼前這一樁又算什麼呢?府上的家事,我們沒興趣管,可因為你們想擠兌孤兒寡母,就拿我們的事當籌碼,那是不行的。耍心眼兒就耍心眼兒吧,還叫人看出來了,配合你演戲,我寒磣得慌,反手打回去,兩家又難堪。”白芷前一句對沈老太君說,後麵看似對沈清父子講,實則是對“核武器”講。

“我沒興趣知道沈家怎麼傳承,但是卻知道得位不正就會心虛,德不配位就會膽怯。如果讓心虛的人上位,他就會為了粉飾自己的不正做出許多荒唐事,如果讓膽怯的人上位,就會把所有人帶進溝裡。本事可以教、德行可以修,根子歪了怎麼正呢?沈家決定用弱肉強食、養蠱的辦法養出個家主了嗎?那這規矩改得好。告辭了。”

李庭亨最不喜這些勾心鬥角,都覺得她說得有道理,看一眼“沈兄”,“沈兄”仿佛沒有生氣。李庭亨又問了一句:“不喝酒,咱們切磋切磋?”“沈兄”點了點頭。

再看白芷,她正在與沈老太君道彆,一老一少兩個女人竟看不出絲毫的不愉快,都是正正經經的樣子。

【我還是與沈兄喝酒吧,彆的事情,真是讓人討厭啊!】

李庭亨留在了沈家,白芷馬不停蹄地又趕了回去,再見到前弟子們已是正月下旬該收拾行裝啟程了。他們出發的日子定在二月初三,天氣也回暖了,雨水又沒下來,正適合趕路。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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