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九絕非左右不分之人, 畢竟, 就算他不分左右,可隻要他記著自己哪隻手吃飯,在需要分左右的時候稍微回想一下, 就絕不會弄錯。
但是, 他還是走錯了。
當然,進步還是有的。畢竟, 他在走錯之後不到一刻鐘,便意識到自己走錯了。明明之前問了人,說半走半刻鐘,便是竹林,可他走了這麼久,卻被一條河給橫攔了下來。從頭到尾,都未見到什麼竹林。
宮九站在河邊,久久未動。想看看自己哪裡走岔了路。可惜, 並無所獲。錯就錯吧, 他早就知道,即便走錯了,也絕不能回頭, 否則這錯處就更多。如今他好歹還能大概估出自己所在的位置,再回頭, 他便完全不知到了哪了。
“河裡的魚兒到是肥美。”錯就錯了,他任性的不管了。看著河裡的魚兒,想著要不要撈兩條上來, 給顏和燉個魚湯。辛勞許久,她卻是瘦了。
至於找路,他半點不急。習慣成了自然,哪裡還會擔心?
撈魚對宮九來說,完全不需要技巧,折了根樹枝,去了枝葉,對著河裡紮下去,再拉上來,樹枝上便紮著一條肥美鮮魚,足有三斤重的白魚,尚還活蹦亂跳。
他算了下顏兒的食量以及他自己的,覺得一條略有不足,準備再紮一條。
抬手又去取樹枝,便聽著“撲通”一聲,一重物落入河裡。
收回折枝的手,望向聲音發出處。便見一個枯瘦高個子,背上背著個銅人,站在河的一側,正凝目望著河水。而河裡,一團血花,翻湧而出。且不論那人死未死,這河水,卻有片刻,染成了血色。
宮九眼微冷:“誰準你弄臟了我的河水?”顏兒最不喜的便是血腥味,尤以人血的味道最是厭惡。難得他想給顏兒做頓鮮魚,卻還被汙了氣味,他如何不惱?
“你是什麼東西,儘敢這樣跟我說話。”那人陰聲細氣的開口,人長得醜,聲音更是刺耳。剛剛殺了人,殺氣未斂,更不覺再殺一人又有何難,直接撲了過來。
宮九此時心情十分不美好,手指一勾,一根樹枝落入手中,對著來人用力一抽,就把人給抽飛了出去。而他身形乍然飛起,後發而先至,腳重重的踢在他的胸口。便聽哢嚓一聲,那胸口之骨已然碎裂,整個胸腔凹了下去。一口血,從那人嘴裡噴出……宮九嫌惡的再次飛起,避開那道血箭。
他輕飄飄的落下,皺眉望著河水,更臟了。
對這河裡的魚兒再沒了興致。
再看那人,已然進氣沒有出氣多了。
宮九不耐的收回視線,隨便選了個方向離去。到了無人之地,徑直進了空間,給季顏燉魚去了。而在他離開之後的河岸,卻有一人從水裡露出頭顱,望著宮九離去的方向,許久不見他回轉,才從水裡出來,來到那人近前便駐了足。見他不住嘔血,卻是動彈不得,不由心中駭然。
此人名為尤倦鳥,外號“倒行逆施”。乃邪帝的嫡傳弟子,魔門八大高手之一,一身魔功端的是十分了得。卻沒想到,這人便是那麼輕輕一擊,便將這個將他追得狼狽不堪的人給擊殺。
那人,是何等的強大?
他眼中露出強大的渴望,還有興奮。若是他也能有那樣的實力,這世上還有什麼是他所不能的?
當下,抽出自己的長刀,對著尤倦鳥的頭顱用力砍去。饒是那尤倦鳥再如何不甘,亦隻能含恨而死。而活著的那人,將刀在尤倦鳥身上拭淨,便向著宮九離去的方向追去。
隻是他卻如何追得到?
…………
空間裡,季顏完成了一份成品,將之放到傳送區,直接傳到商城。這是她完成的第二份成品……極品藥極耗心力,連著二份,她也有些累了。
想著許久未出來,以行船的速度,也該到長安了。於是便想出去瞧瞧……一感應宮九,他卻並不在外麵,而是在空間裡,那便更好了。直接推門而出,就見他正在做飯。
心中就是一軟,一個如他那樣驕傲又強大的大男人,甘心為她洗手做羹湯,實在是不能再要求他更多了。
門一開,宮九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手上正忙,視線卻已投了過來:“這一鍋的藥完成了?”衝著擺在一邊的椅子道:“快坐著歇會兒,飯菜一會兒就好。”
季顏自去坐了,看著他將燒飯做菜都做出揮毫潑墨般的寫意優雅來。“你現在到哪了,可到長安了?”
宮九咳了一聲:“沒有。”
季顏眉一挑,心中了然:“我休息兩天,正好陪你一起過去。”
宮九摸了摸鼻子,卻並不拒絕。本來她能休息的時間就不多,能二人把臂同遊的事情,他又怎麼會拒絕?求之不得才對。
兩人出來,離河尚且不遠,選了個高處,遠遠的望著似有人煙,便一路過去。不管如何,先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到了地方,卻見一幾十戶的村落,隻是村裡家家戶戶全都關門閉戶,毫無人氣。
到了村裡轉了一圈,才道:“這村子裡的人,怕是早就全都走了。”那些人家屋裡多是落滿厚厚灰塵,早就沒有人在這村子裡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