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靈瑛很識實務。
事實上, 在皇權時代, 對著皇家的人,不識實務的根本也沒法混。從她認可皇室這一至高無上的存在開始, 她便已經識實務了。
因此, 她再喜歡那盞燈,也隻能放棄。
可惜, 她到底不是土生土長的,在爾虞我詐環境中成長的人。過去的那些人生經曆,雖然讓她有著不同這個時代女子的勇氣和野心,卻同樣也讓她少了屬於這個時代的純樸和認命。
認命這個詞實在說不上好或不好,隻是在這裡,她的不認命讓她心中生怨, 努力掩飾也並不完全。
而不管將來,四皇子是不是當皇帝,此時的他隻是皇子。他的手下對太子有怨, 還被當事人發現, 這無疑是狠狠的打了四皇子一耳刮。
太子拿著燈,對著四皇子笑了笑,他並不在意。阮靈瑛是女兒身的事實,他是知道的。而阮靈瑛對四皇子的那點心思,他自然也看得出來。他本不至於跟一個女子計較, 隻是這兩天,這位阮靈瑛手伸的有些長了。
“前麵有家鋪子,餛飩做的不錯, 我們去嘗嘗。”太子提著燈,抬腳就走。走了兩步,又將燈直接遞給季顏:“總覺得我提著它,很奇怪。”說完又詭異的看了季顏一眼,可這燈在她手裡,卻是半點也不違和。
莫名的搖了搖頭,繼續往前。
季顏眉微挑,這人的直覺,真是可怕。
四皇子慢了一步,深深的看了阮靈瑛一眼,卻並未叫她跟上。
想來,把臂同遊什麼的情節,也是不能夠了。
季顏有些無奈了,其實她這次沒想著再破壞阮靈瑛的好事了。畢竟,要摻和一件事的前提就是,你得關注這件事。她那麼多任務要做呢,哪來的時間,天天盯著她怎麼嫖男人?
成或不成,都是她的人生。跟她又沒什麼關係……
等他們吃完小餛飩,也到了曲終人散之時。太子被四皇子送回宮,九、十兩位皇子送季顏回家。至於阮靈瑛如何,季顏已經不放在心上了。
之後的日子,她繼續不停的任務,東跑西跑,沒片刻安生。大多數任務都極為簡單,治病救人,哪怕是送子呢,對她都不過就是一顆藥的問題。
九尾十分得意,言及等這次任務結束,它就可以多長一尾了。
季顏為它高興,對於它找到的交易,隻要不讓她討厭的,她基本就全都接了。事實上,九尾對她的喜好十分清楚,找來的任務,她全都接了。
這一忙就忙到二月。進了二月,九尾終於不再接新的任務了。之後幾天,開始有大筆能量點進賬。雖然每一筆數量很少,可加在一起卻著實不少。
之後,城外的施粥鋪,以及城裡那些需要暗中關注著的人們,她終於可以徹底丟開手了。
最後就隻剩下一個,那就是陸宴了。
陸宴的任務很麻煩,這種麻煩不在於他牽扯的事情有多複雜,而在於,付出代價的人希望的太過不確切。
要他身體康複,留下子嗣,要他繼承將軍府,還要他成才……當然,還希望讓如今的撫遠將軍,知道他被戴綠帽子的真相。
其他的都簡單,身體和子嗣隻要有藥就行。繼承將軍府,隻要讓撫遠將軍知道真相就行。至於真相……那就更容易了,直接一封匿名信就行。撫遠將軍自己不能生了,還有兒女出生……哪怕不能捉奸在床,也是證據確鑿,由不得他不信。
最難的,卻是怎麼讓陸宴成才。
陸宴被繼夫人養廢了,這一點毋庸置疑。
沒有什麼身處淤泥而不染,也沒有什麼強大的人,背後默默的教導他,讓他示人以弱。他就是被養廢了,文不成武不就。就算給了他一個將軍府,他也撐不起來。
若他是個孩子,還能慢慢教導。可他是個成年人,那就得下重手。
但不管怎麼樣,這件事都不是一天兩天能見效的。所以,她準備將人帶走。她在這世界的壽命還有很長時間,隻調&教他一個,早晚能成。
季顏這一整個冬天都在跟皇家打交道,心裡十分不得勁。因此,到了二月,她就開始準備出行。皇帝給準備的宅子,她也沒準備使用,直接趁著夜色進了宮,給皇帝一個一忘皆空。
至於其他人,想來不會有人沒事就跑皇帝麵前替她刷存在感。至於那個空間盒子,她到是大方的給了皇帝。畢竟那就是個空間擴展陣法,實在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皇帝多一個私庫而已!
到是九皇子和太子那裡。跟他們,到底有了些交情。要離開,好歹要告個彆的。九皇子還好說,他似乎也明白,季顏早晚要走。而他想要的,從他身上必然得不到。因此,雖然蔫蔫的,卻也留下祝福之語。
跟太子道彆時,卻發生了點小意外。
“你要走了!”太子見到她時,竟是比她還先說出她的目的。這個人,一直這般通透。說實話,身為一個太子,這樣的通透實在有些悲哀。因為他看得太清楚,卻也知道,他擺脫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