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爵士的巴頓莊園又來了幾位新客人。
他的連襟, 詹寧斯太太的另一個女兒和女婿:帕爾默先生以及他的夫人, 突然來了巴頓莊園。他們的到來, 讓主人再一次熱情激動起來。
帕默爾夫人跟她的姐姐是完全不同的一個人,她更像她的母親,總是愛笑哈哈的,誰也不知道她為什麼要笑,但她一個人就能笑得特彆開心。她看起來很精神, 很幸福。她有一個正在競選議員的丈夫,並且有了身孕。她覺得她的人生簡直完美極了。
可惜, 這對夫妻並沒有在巴頓待很久,因為他們僅僅待了一天, 就不得不離開。
幸好,約翰爵士又發現了他的兩位遠房表親,非常的惹人喜愛。於是又熱情的將那兩位約請到了巴頓莊園。
那兩小姐姓斯蒂爾。她們在來到巴頓莊園後, 很快就獲得了米德爾頓夫人的真心喜歡。並且, 邀請她們兩個人長住下來。
這可不容易, 要知道,達什伍德家的姐妹到現在,都未能獲得這一殊榮。
由此可見,這兩位小姐身上固然有很多不如人意的地方,但也有著一些旁人所沒有的優點。
因為這兩位小姐的到來, 巴頓莊園又開始熱鬨起來。達什伍德一家作為近鄰, 總是在被邀之列。
達什伍德夫人為了讓兩個因情人離去而顯得怏怏不樂的女兒能夠開心點, 非常樂意她們能夠參於進去, 希望能借此讓她們能變得快樂起來。
而不管是季顏還是埃麗諾,都不約而同的關注起這兩位小姐。大的那位斯蒂爾小姐已經快三十歲了,但她還單身。她們姐妹兩沒有嫁妝,一直靠著親戚朋友的接濟過活。這樣的淑女想要嫁到一個合適的人家,是十分艱難的。
至於小的那位露西小姐,也已經二十三歲了。她長相甜美,卻帶著一些市儈。對於這一點,季顏還是很能理解她的。她的生活環境如此,不這樣她便不能讓自己生活的更好些。如果可以,誰都想風光霽月,誰都想目下無塵。但生活如此,她沒辦法去苛刻一個被生活折磨的女子。
當然,她談不上喜歡這兩位小姐。因為為了討好米德爾頓夫人,她們一心圍著她的孩子轉悠,笑對著,甚至縱容著她孩子們的所有惡作劇。使得他們在某些方麵的技能,變得更加厲害起來。她們很懂得看人眼色,才來一會兒,就摸清了這個家庭的所有人的性格。約翰爵士幾乎不會討厭任何人。詹寧斯喜歡所有年輕的未婚女孩,她樂衷於替她們尋找到一個合適的丈夫。對此,達什伍德姐妹有些反感,但斯蒂爾兩位小姐卻很願意配合。隻有米德爾頓夫人,想要讓她高興,就必須從她的兒女們身上下功夫。
她們知道了,也就這麼做了。對於她們,能得到一位熱情慷慨的親戚的好感,是極為重要的事情。
季顏覺得,如果她處在她們的位置,大概也會這麼做。所以,這並不是她不喜歡她們的原因。她不喜歡的原因,緣自於這兩位姐妹對她們姐妹的敵視。
這不難理解,畢竟費拉斯先生剛剛跟這位露西小姐退了婚,而之後便熱切的追求著埃麗諾。就算露西小姐一開始並不知道這一點,但既然她跟詹寧斯太太已經相處了一段時間,那麼也必然已經知道了這一事實。所有人都知道,那位太太的嘴可守不住任何秘密。對於露西小姐來說,目前的費達斯先生當然是一個再好不過的結婚對象。但埃麗諾使得她失去了這一機會,她會怨恨,這完全可以理解。
顯然,埃麗諾也明白個中原因。所以,幾位小姐雖然時常見麵,但實在沒什麼可說的,關係也不算是親近。這讓詹寧斯太太非常詫異,但這種詫異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很快,她就開始為另一件事情而準備起來。
她要進城了,她雖然常跟兩個女兒以及朋友住在一起,但她自己卻在城裡擁有自己的居所。
隻是在那之前,她熱情的邀請達什伍德家的兩位成年小姐,一起去城裡。
“……我要向所有的年輕小夥子美言你們幾句,你們儘管放心好啦。”
埃麗諾既然還惦記著去了城裡的布蘭登上校,她這時的拒絕就顯得不那麼誠懇了。而再有季顏非常不矜持的配合:“我永遠感謝你的邀請,它會給我帶來莫大的幸福,幾乎是我能夠享受到的地最大幸福。”達什伍德夫人的儘力支持,“像你們這種家境的年輕女在該了解一個倫敦的生活方式和娛樂活動。你們將受到一個慈母般的好心太太的關照,我毫不懷疑她對你們是一片好意……”
於是她們立刻就接受了這樣的安排。
季顏表現的很興奮,急不可待。埃麗諾雖然努力掩飾了,但還是能讓人看得出來,她對這一次的行程,充滿了期待。
季顏和埃麗諾乘坐著詹寧斯太太的馬車,一路上,她們儘可能的回應著詹寧斯的各種言談,她不停的打趣季顏和威洛比,埃麗諾和費拉斯先生。
詹寧斯太太打趣季顏跟威洛比這一對,雖然讓人尷尬,但原因確實有理有據。他們兩個人的感情從未有過一絲一毫的掩飾,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是兩情相悅的一對。季顏雖然對她時不時的打趣有些尷尬,還要露出一些羞意,卻不至於生氣。可埃麗諾卻對對方的這種打趣,非常不滿。
她不明白,為什麼詹寧斯太太非要一直打趣她跟愛德華·費拉斯。如果是打趣她跟布蘭登,她還能羞澀一下,可對於愛德華·費拉斯,她卻完全不知該做何反應。憤怒?反駁?或者也許她該尷尬羞澀?但事實上,她什麼表情都做不出來。
她卻不知道,這個時代男人掌握著婚姻的主動權,如果一個男人不願意,那誰也沒辦法勉強他去娶一個不愛的女人。她表現的再勇敢,再傾慕布蘭登,可隻要布蘭登沒有明確的表示想要娶她,那麼她想再多,也不過是空想一場。
幸好,她們隻在馬車上待了三天,便到了詹寧斯太太的房子。
詹寧斯一回到她的家裡,就開始忙著處理她離開之後積攢下來的事務。而季顏和埃麗諾則被領進原本屬於帕爾默夫人未出嫁前所住的房間裡。不得不說,這讓她們都鬆了口氣。
她們姐妹兩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勢必是要共處一間房子裡的。這對於她們姐妹兩來說,都不算什麼好消息。但此時,她們誰也沒有為此而說什麼。
季顏很淡定,卻還是第一時間就寫了封信出去,讓人給威洛比送過去。
直到信送走,埃麗諾才道:“你們已經可以互相通信了嗎?”在這個年代,單身男女是不便通信的。除非他們已經訂了婚,她這封信一寄出去,就等於告訴彆人,他們之間確實有超越一般的情誼。可如果威洛比背叛,拒不承認這種關係,寫信的瑪麗安將會被人認為是不矜持,不顧體麵的小姐。雖然她打定注意不想管她,更等著她失戀痛哭時來安慰她,可若是還能勉強挽救一下她的名聲,她還是很願意這麼做的。
“埃麗諾,我相信你會體諒我現在的心情的。”
埃麗諾歎氣,是的,她能體諒,她的妹妹還處在熱戀中,她跟情人分離,現在他們近在咫尺。她以為隻要她的一封信,就可以把情人召喚到麵前,以解她的相思之苦。她怎麼能忍得住不去做?可她這會兒又有些同情她,因為她注定了要失望。
“瑪麗安,我隻是很擔心。”
季顏不解的看著她:“你擔心什麼?”
她擔心她失戀之後,她要怎麼安慰她。但說出口的話卻是:“我擔心約翰和範妮。”
季顏怔了一下,她早就把這兩個人給忘的一乾二淨了。當然這裡的約翰並不是約翰·米德爾頓爵士。而是她們的哥哥,約翰·達什伍德。說是哥哥,其實是同父異母。在他們的父親死後,他們的關係就徹底陷入冰凍時期,親人間的情份,幾乎所剩無幾。這位哥哥在父親臨去世前,曾發誓要給她們姐妹每個人一千英鎊的遺產。那些遺產完全是從他們的父親那裡繼承而來,可他們的父親一下葬,他就完全不再提這件事。
他違背了信義,更使亡者不安,誰都瞧不起他的品德。但誰也拿他沒辦法,因為他們的父親逝世的太過匆忙,沒有留下任何證據。
當然,她們毫不懷疑,這一切都是他的妻子,範妮的原故。
“他們也在城裡,我想我們肯定會遇到他們的。”埃麗諾道。
季顏譏諷笑道:“放心吧,埃麗諾。他們絕不會好心的邀請我們去他們的家裡做客,所以最多就隻是偶爾遇上,寒喧兩句。我想,這樣的耐心,就是我也會擁有。”
埃麗諾便也笑了:“你說的對。”
她不再說話,目光投向窗外。
季顏的目光也隨著她的目光一起望向外麵。她很好奇,威洛比會怎麼安排那個劇情裡該存在的婚事事件。那可是證明他會背叛的最直接證據。當然,在同人劇情裡,他的婚事最後被攪黃了。那位可憐的小姐有幸跟威廉斯小姐成了好朋友,威廉斯小姐自然不會讓自己的好朋友嫁給一個渣男。於是,這個婚約最終未能結成。事實上,威洛比先生因此而在整個倫敦社交界臭名遠揚,任何一位有教養的淑女都不會想跟他接觸。他最後沒辦法,隻能又回去找瑪麗安。
在威廉斯小姐跟布蘭登結婚的時候,威洛比跟瑪麗安已經訂了婚,婚禮的日期也提上了日程。當然,這是以後的事情。
“有客來了。”一輛馬車在詹寧斯太太寓所的大門前停下,緊接著就是拉鈴的聲音。
埃麗諾:“你猜是誰?”
季顏眨了眨眼:“威洛比。”說著她開始整理衣裙,準備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