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顏的三觀重組了一回。
離開茶樓, 她一點都不想回客棧。所以她去其他地方又轉了一圈,一大圈。她很好奇,是這個世界就是一女多男的設定呢, 還是就這位新後一個人特立獨行。
一大圈轉下來, 她慶幸的拍了拍胸口, 還好還好, 隻有女主一個人。其他人家普遍還是一夫一妻,或是有妻有妾。雖然後者在她看來也沒多討喜,但一女多男這種設定,到底還是讓她有些受衝擊。
她想不明白,這女主到底圖什麼?還是說,這個女人某方麵的需求特彆強, 一個男人滿足不了她, 非得好幾個才行?還是說, 她的運氣就是這麼不好, 找的幾個男人,全都不行?
呃!好吧,這事跟她沒關係。認真去思考這種事的她, 也是夠無聊的。
嘖嘖兩聲, 趁著天幕低垂,光線暗淡, 她轉身又出了城, 去了司徒一族被拋屍的亂葬崗。
司徒離懸既然回來了, 必定要給他的家人收屍。新皇後既然要殺他, 就肯定不會放過機會,定會在那裡設下埋伏。司徒離懸麵對家人遍地不成樣子的屍骨,大概很難保持冷靜。那是殺他的最好時機。
雖然她來這個世界才幾天,對這個所謂的大商毫無歸屬感,甚至因為帝王和皇後的原因而有些惡心。但這一點也不影響她對司徒一族的好感。守護邊疆的軍人,而且是合族幾代的男人歸宿都是戰死沙場的軍人之家,值得任何人欽佩。
司徒離懸既然是司徒家最後一個血脈,又在她眼皮子底下,自然要護上一護。而且,她很懷疑,如果她在這個世界同樣有任務的話,說不定就跟司徒家有關係。
畢竟,新皇後出自司徒家,戲份很足。而不管交易人出自這個家裡的誰,她想任務不外兩種,一是保下司徒家唯一的血脈,二是複仇。如果想要更多一些,也許是洗涮司徒一家的罪名!
當然,隻是猜測。不管是不是,她現在肯定站司徒家這邊。
地方很容易找到,離得還遠,季顏就發現了不少氣息。實力很高,單論實力,比她這個才開始從頭修煉的人要高許多。但她的靈魂強度很高,也就意味著,她的精神力很高,而她還有完整的精神力運用法門。因此,哪怕她的實力不如他們,依舊可以一個不漏的將他們全都挖出來。
不知道這些人是誰的人,皇帝的,還是武林盟主的。
司徒離懸還沒來,他需要做的準備很多。尤其是他如果想將他的親人的屍體全都搬走,靠他一個人可不行。
季顏按著自己發現的那些人所在的方位,一個一個的找過去。她並沒有殺了他們,她隻是廢了他們,一個人隻需要兩招,一個昏昏倒地,再在他們的丹田上踹上一腳。
藏在暗處的人足有二十四個,她花了將近半個時辰才把人清理完。這二十四個人從裝束上可以看出,他們來自不同的組織,其中一些一身黑衣,蒙頭蓋臉,一看就是見不得光。還有一部份穿的卻是侍衛服,佩著製式的寶刀,一看就是出自宮裡。
官家和江湖一家親她是見過,但親到這種程度,她還是頭一回見。
真不知道,將來新皇後生出孩子算誰的,下一任帝王,又該由誰來繼承?皇帝真的能確定,他的皇後生出來的孩子是皇家血脈麼?又或者,每一個孩子生出來之後,最先乾的事是滴血認父?
時間轉到子時,司徒離懸終於來了。
他並不是一個人,就像季顏想的那樣。司徒家雖然男人大多戰死,但女眷卻大多還活著。據說老太君都還在,還有很多還不能上戰場的孩子。老老少少湊在一起,足有三十多口。
他一個人根本沒辦法把這些人的屍體全都運走。
他的武功挺高,但此時麵對自己親人的屍體,他根本沒辦法冷靜。越往前走,心中的恨意越濃,腳步沉重的幾乎抬不起來。他淚流滿麵,渾身顫抖。
但在靠近到一定程度之後,他腳步猛的一停。整個人變得鋒利起來。他從腰間拔出彎刀,衝向本來藏身離他最近的那個黑衣人那裡。
季顏雖然廢了他們,但卻並沒有移動他們。而被重傷的這些人,根本沒有任何能力隱藏自己的行蹤。
因此,他幾乎不費任何力氣,就找到了他們。司徒離懸自然不可能像季顏一樣隻是廢了他們,心中的恨意足以讓他毀滅一切。所以,哪怕對方已經完全失去了反抗力,他的彎刀依舊毫不猶豫的出手。
噗!人頭落地。
一顆又一顆,那些被廢了的人,此時根本沒有任何力量躲避,逃跑。他的速度比季顏快多了,季顏因為實力原因,不得不小心翼翼,先施展昏昏倒地,也要選擇適當的距離。可他不必,此時的他根本不去思考,這些人為什麼會被人廢了修為,更不去思考他們是不是陷阱。他隻知道,這些人是他的仇人。
一路殺下來,並個活口都沒留。
直到全都殺完,他才讓那些跟他一起來的人靠近。他邊灑冥幣,邊哭邊說:“……不孝子孫司徒離懸來接你們了……”每抱起一具屍體,都要哭喊一遍。再灑一把冥幣。
他不許旁人插手,從頭到都自己來。
這些屍體在這裡將近一個月,早已麵目全非,更是腐爛的不成樣子。但他卻似未曾發覺。黑夜也未阻止他將他們每一個人認出來。
“娘,不孝兒司徒離懸來接您了!”
“三嬸,不孝侄兒司徒離懸來接您了!”
“哥,弟弟來接你了!”
“大寶,叔叔來接你了……”
聲聲淚,句句血。無邊的哀,無儘的恨,彌漫於天地之間。便是再鐵石心腸的人,都要為之落淚。
司徒家所有人的屍體都被裝上車。司徒離懸披麻戴孝,一手拎著引魂燈,在車的最前邊拋冥幣開道,喚著親人的名,引著他們的魂魄去到他們應去的歸處。
直司徒離懸一行人離開,再看不見,季顏才從藏身處出來,悠悠一歎,跟著離開。
………………
季顏再見司徒離懸是七天之後。
在這期間,有一個人曾來客棧給她送了一包銀子。
司徒離懸瘦的隻剩下皮包骨頭,但他的眼睛卻比往常更亮了。支撐著這一切的,是仇恨。從這一刻,不,是從她見他的那一刻開始,這個人就是為仇恨而活的。
季顏的心情有些複雜,但她無絲毫立場說什麼。
“季姑娘,這些天過的可還好?”
季顏點頭:“還不錯。司徒公子的事情辦完了?”
司徒離懸點頭,又道:“以後,季姑娘不要再叫我司徒公子了,從此以後,我姓仇,仇複。”
這心思,真是一目了然。“接下來還有二十天,還要麻煩仇公子了。”
司徒離懸:“應該的。姑娘對我乃是救命大恩,莫說二十天,便是二十年,仇複也絕無二話。”頓了一下,又問道:“不知季姑娘接下來有何打算?”
“到無什麼長遠的打算,隻是暫時,我並不準備離開京城。”
如果她一直以來的想法都是正確的。那麼新後就是女主,她都跟這些男人恩恩愛愛的在一起了,那麼劇情也該快結束了。如果她身上真有任務,給她的時間自然也就不長了。
她還是要努力一下的。
保住司徒家的血脈,這一條其實應該算是做到了。她先救了司徒離懸,之前在亂葬崗,應該也算上一次,但任務卻沒有半點反應。這讓她不得不去懷疑,也許任務還落在幾個男女主身上。
“是麼?隻是仇某卻是要暫時離開京城一段時間。接下來的時間,隻怕不能陪季姑娘。仇某在京城還有一處宅子,雖然不大,卻也還算舒適。另有幾名忠仆……季姑娘若是不嫌棄,不如搬到那裡吧。姑娘想住多久,都沒關係。”
“那就打擾了。”季顏現在確實沒錢。俗話還是有些道理的,錢雖不是萬能的,但沒錢卻是萬萬不能的。
“季姑娘先收拾一直,我們這就過去吧。”
季顏搬進司徒離懸的宅子,他將他的忠仆介紹給季顏,當天晚上就匆匆的離開了。
忠仆隻有兩個人,一個叫忠叔的老人家。一個叫鐵牛的少年,看起來憨憨的,是忠叔的孫子。他們全都稱季顏為“小姐”,在司徒離懸這個身份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人前之前,他們便隻是季顏的人了。
這對他們,也是另一種保護。
“小姐,這是咱們家裡的家底,老奴都記了賬……以後這些,全都交由小姐來管。”
季顏心知這位忠叔對她的身份有所誤解,卻也沒解釋。畢竟,司徒離懸這會兒不在,她說什麼,隻怕對方也未必會信。
“忠叔,買兩個丫環吧。我既然是小姐,身邊總不能連個侍候的人都沒有。”
“是,小姐。小姐想的周道。不知小姐想要什麼樣的人?”
“忠叔看著買就行。”季顏翻著那些賬冊。司徒家的家產全都抄沒充公了,這一些,隻怕隻是司徒離懸的私產。但他一直混跡江湖,在京裡的產業著實不算多。而且,還全都是白契。任何人得了這白契,都可自由買賣。
“還有藥鋪。”季顏摸了摸下巴:“忠叔,明天我去藥鋪看看。”
“好的,小姐。”忠叔對此沒有半點意見。
忠叔的動作非常快,當天晚上,就領了兩個丫環回來,兩個都十三四歲,長得普通,看起來也本份。她們是怎麼來的,季顏不考究,問清名姓,直接就用上了。
第二天,季顏就帶著其中一個丫環跟著忠叔去了藥鋪。
藥鋪的生意非常慘淡,因為第一名醫在京裡開了一家大藥房,有第一名醫坐鎮,其他藥房的生意都受到了衝擊。
藥鋪的掌櫃的認識忠叔,一看到忠叔就迎了上來。掌櫃的愁眉苦臉,畢竟這半年藥鋪一直沒什麼營利。“老劉,來見見東家,這是我們家小姐。”
老劉看向季顏,連忙上前行禮:“見過小姐。”
“免禮。”季顏忙道:“劉叔,你跟忠叔聊著,我先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