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貴兒女多,文庭深這番話,幾乎把他們都掃射了進去。
一群隻拿錢的富二代雖然沒什麼本事,氣性倒是有,怎麼忍得了被稱為廢物?
一時間紛紛通過各種渠道發聲,要求文庭深道歉,有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架勢。
可惜自始至終,都沒得道一個正眼。
相比於這些上躥下跳的富二代,真正有分量邵貴倒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不僅是沒有出來說話,他似乎憑空消失了一般,一個多月都沒有在任何公眾場合露麵。
不僅是他,就連邵書辛也隨後淡出了公眾視野。
“你說他生病了?”
“是的,邵先生在兩個孩子葬禮結束後就前往了M國,至今沒有回來,最近查到他入住了安德森癌症中心。”
“癌症?”
“是的,具體什麼類型的癌症還沒有查出來。”
“行,我知道了。”
文庭深揮揮手。
能讓那個老家夥封鎖了消息秘密入住醫院,說明這個病已經到了很嚴重的地步。
這點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不過邵貴生病,對他來說反而是個好事。
成功的商人要把握每一個有力的時機。
上午得到了消息。
下午,整個公司的領導層,都被叫來開了一場會。
會議持續了將近十個小時,一直到淩晨才結束。
從會議室裡出來,每個人臉上都帶著長時間工作的疲憊,但精神狀況卻都不錯。
這場會議並沒有得到多少關注,但開完會,天澤集團的動向卻讓人無法忽視。
天澤集團業務範圍廣泛,從實體到文化無所不包,其中很大一部分業務內容,都跟元能有競爭關係。
在此之前,兩家雖然有競爭,但都維持了寶麵上的平和。
突然間,一方巨獸撕破了身上的偽裝,變得咄咄逼人。
天澤一動,行業裡的其他大小公司就得到了風聲。
起初那些人並不知道天澤為什麼發瘋,也不敢摻入進去,想隔岸觀火,看兩方打架,看能不能從中撈點好處。
可元能的反應完全在他們意料之外,他們隻堅持了極短的時間,就在天澤的打壓下潰不成軍。
這是怎麼回事?
這幾乎是所有人心中的疑問。
他們不能理解,為何巨無霸一樣的元能,會軟弱成這個模樣。
不理解歸不理解,這並不妨礙他們完成最初的設想。
在端在的驚異懷疑後,一堆小企業,跟在天澤後麵,加入了屠龍的序列。
公司短短時間內被搶走了無數訂單,外界猜測不斷,內部人心惶惶。
元能的股票像做了過山車一樣拚命往下跌,大廈處在風雨飄搖的關頭。
邵貴的起初瞞住消息,就是為了防止自己生病入院的消息會對集團造成打擊。
可沒想到,消息是瞞住了,打擊卻比他想象中還要大!
他氣的想要吐血,剛剛縫合的傷口又泛起一股難以忍受的劇痛。
邵貴一把掃下桌上的東西,枯瘦的手臂因為疼痛和憤怒在隱隱顫抖。
他叫來陪護的助理:“把邵書辛喊來。”
邵書辛來的很快:“爸,你找我嗎?”
他話沒說完,就見一個茶杯迎麵飛來。
茶杯撞到身上,摔落到地。“啪”地一聲,摔成粉碎。
邵貴癌症晚期,幾個月的治療讓他渾身無力,砸到邵書辛身上的茶杯也沒有造成多少疼痛,但心裡的屈辱,卻遠比身體的疼痛要猛烈的多。
“廢物!”
邵貴青白的麵皮抽動,顴骨高聳,臉頰凹陷,好像一具活動的僵屍。
看來外麵的事情被他知道了。
邵書辛:“對不起爸爸。”
邵貴的病來的氣勢洶洶,邵書辛臨危受命。
從一個演員到跨國企業的領頭人,對於邵書辛來說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他如同一個牙牙學語的幼兒,被一下丟進高考考場上。
周圍全是蠢蠢欲動的狼,隻想要讓他成為好看的傀儡,這樣等邵貴死後,他們才會獲得更大的好處。
如果給他幾年時間,等邵書辛了解了他手裡的企業,說不定會慢慢扭轉這個局麵。
可文庭深沒有給他這個時間。
他的反應比所有人想象中都快,邵書辛甚至沒能了解完全集團下麵所有公司業務範圍,就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邵書辛伸出巨浪中,不知如何抵抗,高層那些有能力的人冷眼旁觀,恨不得讓他多摔兩跤。
等他們覺得邵書辛受夠了打擊,想要力挽狂瀾時,已經晚了。
對手的實力,遠遠超出了他們的預料。
無奈之下,他們隻能找到邵貴這裡,把所有的責任推到邵書辛身上。
“說實話,比起之前的兩位少爺小姐,現在這位確實差的太遠!”
邵貴回想起老下屬對他說的話,心中既失望又惆悵。
如果他的逸清和盈君還在,元能怎麼可能出現這樣的情況?
然而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因為他的刻意所為,剩下的子女中沒有一個能頂上事,現在的這個已經是他能找到的最好的繼承人。
不把公司給他,難道要給個外人嗎?
邵貴心中滿是冰涼,生出一股英雄垂暮之感。
他收回視線,對邵書辛不鹹不淡地吩咐:“讓元建放棄在南美的項目,重點去爭取中東的訂單,把那些跟在天澤後麵起哄的小公司敲打一下……”
邵貴一連說了半個小時,邵書辛隻有用比記錄的份。
說完話,邵貴喘了好一會,用顫抖的手吃下一粒止痛藥。
“你剛進公司,有什麼不懂的多問問彆人,不要一味自己瞎琢磨。”
邵書辛猶豫了下,忍著屈辱道:“公司裡的人大多數比我資曆要高,一般我說話也沒什麼用。”
他說完話,發現邵貴在用一種格外奇異的眼神看著他,像是在看什麼稀奇動作一樣。
半響後,他收回時間,把手中的水杯重重往桌上一放。
“砰!”
水杯落下的聲音好像敲在邵書辛心上。
“如果你連這種事情辦不到,那我要重新考量自己的決定了。”
邵書辛背後發涼,知道邵貴說的不是假話,如果自己真的達不到要求,他真的會另外選個繼承人出來。
“我知道了爸爸。”他嚅囁著道,再也不敢繼續待下去:“沒有事情我先出去了。”
……
因為邵貴的出手,元能終於挽回了一些頹勢。
為了安定軍心,邵貴甚至硬撐著破敗的身體,參加了一個商界會議。
在會議上,邵貴精神煥發地上台做演講,似乎已經從之前的喪子之痛中走了出來。
會後,元能與中東某個財團達成了總額超過兩百億的合同,更是大大振奮了士氣。
文庭深也參與了這次會議,當看到邵貴上台時,他很是有些詫異。
不過很快就平靜了下來。
“邵貴要不行了。”
會議結束後,文庭深笑著對身旁的助理說。
“可我看邵總精神不錯啊。”
文庭深笑而不語,吩咐下去:“讓下麵的人暫時收一收手,彆逼太狠。”
“好的。”
邵貴越來越多的出現在各個公眾場合裡,一改之前的低調。
每次出現,他的身後總會帶著邵書辛。
時間久了,大家也都知道了邵貴的意思。
這是準備立個新的繼承人了。
與商場上的高調相比,邵書辛在娛樂圈中仿佛完全消失,連主演電影的首映式都沒有參加。
他這部電影成績不好,大投資,最後竟然沒收回本。
不少人把成績不好的原因歸罪到邵書辛身上,他對此也毫無反應。
十月底,電影《遠方的車站》開機,開機現場不見邵書辛的身影。
第二天,官博宣布邵書辛因為特殊原因無法參與電影拍攝,片方不得已另換男主演。
新的男主演叫駱斐,是個專業的文藝片演員,出道就拿了柏林影帝。
不過他一直走的小眾路線,真正看過電影的人不多,主演的電影最高票房都不到一億。
看到這個名字,了解一點的人就知道,《車站》是放棄走票房這條路,死攻獎項了。
大導+大牌的組合,男女主演又正傳緋聞,《車站》的任何消息都吸引著娛樂記者的視線。
更彆說更換男主角這麼大的事情!
消息一出來,各大門戶網站瞬間被刷屏,各種猜測都有,甚至有人說邵書辛被朝陽群眾舉報,拍監獄風雲去了。
在這個當頭,邵書辛工作室終於一概往日的沉默,出來發了一條聲明。
然而這個聲明卻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邵書辛先生即日起將停止一切活動,感謝大家這麼多年的陪伴。——邵書辛工作室】
聲明很短,消息卻是爆炸性的。
無數人聞訊而來,想要從工作室嘴裡挖出點什麼,然而除了這條聲明外,工作室再沒有多說一個字。
一條聲明引發更大規模的猜測,說什麼的都有。
不過第二天,這些猜測就有了結果。
元能官博發了一條任命消息。
【為適應公司經營發展需要,經董事會討論決定,任命邵書辛先生為元能集團副總裁,負責市場發展方向與行業動向發展研究調控。】
消息一出來,不少人都覺得瞎了眼。
——誰能告訴我這個邵書辛是不是那個邵書辛???
——從照片看,沒錯的,就是那個邵書辛!
——今年最魔幻新聞,影帝改行當總裁!
——現實中的不好好演戲就要回家繼承家業23333
——啊啊啊啊啊!!!我老公怎麼這麼棒!!!
——邵好像從沒說過自己的家室唉,真低調。
——私生子而已,有什麼好吹的。
——說私生子的醒醒吧,邵貴就一個婚生子,還是個傻子,剩下的都是私生子,之前那個車禍死了的邵逸清不也是私生子,你們不一樣叫老公?誰比誰高貴?
——出生也不是邵書辛能選擇的,用這個來攻擊他是什麼道理?
——你們彆說了!我都要心疼死了,他那麼優秀的人偏偏出生在這種家庭,他有多喜歡電影我們都知道,現在卻被逼著回去當個商人。
——口區,你惡心到我了!
因為這道任命書,邵書辛之前的□□被輕易壓了下去。
畢竟一個不一定拿到獎的電影和集團繼承人之間應該如何選擇,是個人都知道。
建國不到百年,老一輩的人心目中覺得戲子還是下九流的行當,就算賺的錢多也很難收到大眾尊敬。
可商人不一樣,對於這個逐利的社會,一個年紀輕輕家財萬貫的商人,遠比一個明星的吸引力要大得多。
網上到處都充斥著討論、讚美邵書辛的聲音。
然而實際上,他的處境遠不是外界看到的那樣風光。
雖然拿到了任命書,看似得到了董事會的認同,可隻有他知道,他在公司裡的處境,與之前並沒有什麼兩樣。
市場發展方向與行業動向發展研究一般是經濟師的職責,邵書辛一個表演專業畢業,在這個崗位上能有什麼作用?
不過是個擔著名字的傀儡罷了,事實上根本插手不了什麼工作。
他心中苦悶,卻無處訴說,鬼使神差的撥通了一個電話。
“邵哥。”
女人的聲音溫柔一如往常,仿佛永遠都站在原地等待他。
邵書辛心中一鬆,眼前卻浮現了另一個人的臉龐。
大概太久沒見了,那張臉竟然有些模糊。
邵書辛閉上眼定了定神,開口問:“有時間嗎?”
還是同一間套房,邵書辛到的時候,鬱卿已經洗完了澡。
女人的頭發燙成了卷發,給清純的麵容增添了一抹成熟風韻。
她穿著絲質的睡裙,走上前題邵書辛脫掉外套。
蔥白的手指在胸口遊移,她仰頭看著他,眼裡隻有濃厚的愛意。
“邵哥,我好想你。”
邵書辛來這就是為了發泄,自然不會多說什麼,掐著女兒的腰,狠狠揉上胸口。
鬱卿嚶嚀一聲呼痛,聲音婉轉,眼角飛紅。
惹得男人的動作更加粗暴。
一番運動,邵書辛心中的鬱悶發泄了許多,鬱卿趴在他胸口,手指在肩膀上滑動。
“邵哥,我之前打你電話都沒打通。”
“換號碼了。”
既然決定回來當這個繼承人,邵書辛就沒打算再與娛樂圈的那些人還有聯係,包括這個女人。
隻是現在看來,似乎留著聯係方式也沒壞處。
邵書辛抓住她亂動的手指,想了想,把自己新號碼報了出去。
……
十月底,《第七殿堂》進入了決賽階段,冉曦在六人中排行第二,第一被內定給了某個電視台力捧的小花。
因為德不配位,這個排名在網上鬨出了不小的風波,小花不僅沒得到好處,反而被罵了個狗血淋頭。
在幾人的粉絲撕小花的時候,冉曦之前拍攝的禁毒宣傳片通過審核,在電視台播出。
這種宣傳片也不算什麼資源,但能參與,最起碼也說明了官方的一個態度——最起碼是不討厭的。
宣傳片上線的同時,製作團隊也放出了一點幕後花絮,其中就有冉曦被抓破臉的片段。
大家這才知道冉曦幾個月前臉上的傷是怎麼來的。
事情雖然不大,但也給她拉了不少的好感度。
於是那些人轉過頭又把拿了冠軍的小花給罵了一頓。
這些事情冉曦都沒怎麼關注,除了偶爾一些工作,她絕大部分的時間都用在了訓練上麵。
張庚電影的前期準備工作臨近尾聲,主要演員都已經確認下來。
一個比一個透明。
整個電影班組加上導演,名氣最大的就是冉曦,這種選擇既保證了她的權益,又讓她感覺到不小的壓力。
如果她沒有表現好的話,那這部電影可就真完了。
適當的壓力促使著人前進,最近冉曦的訓練進度又加快了不少。
幾個月的時間,她從最初站在冰水都站不穩,到現在可以完成十來種動作,其中的進步可以說非常巨大。
十二月中旬,電影開機。
電影班組透明,開機儀式也沒有得到多大關注,導演帶著大家簡單的上了香便算完事。
電影場景不多,大多數都可以在體育場裡完成。
很巧的是,場地就租在省隊。
省隊地方大,有不少訓練場都用不到,平時空著也是空著,租給彆人還能賺一筆錢,也算是件好事。
不僅場館,張庚還和省隊簽了協議,讓省隊的小隊員們偶爾過來客串。
教練們覺得這種方式對於隊員們來說也是一種鍛煉,也不阻攔,反而很支持。
冉曦在省隊訓練了幾個月,對場地沒了陌生感,很容易就進入到狀態裡麵。
不過總的來說電影拍攝進程不是很快,一來省隊來客串的運動員們沒有表演經驗,需要慢慢磨合。
二來冉曦隻練了幾個月,技術擺在那,一些高難度動作很難完成。
偏偏她又不願意總是用替身,非得自己上,一來二去,進度就被拉慢了。
下旬,冉曦接到了春晚的邀請。
這次不是葡萄台,而是央視。
相比於最初,春晚從潮流的引領者變成了追逐者,每年晚會都會被全方位吐槽,不過底子在那,就算再怎麼式微,也是全年關注度最大的晚會。
春晚比一般晚會的彩排次數要多得多。
節目交上去之後要經過一輪輪篩選,留到最後的才會站到舞台上。
她今年的節目是一首雙人合唱,和一位歌手合作,唱她的成名曲。
這首曲子難度挺高,想唱好挺難。
雖說春晚為了節目效果全都假唱,但為了出現意外,她還是決定花點時間把歌曲練好。
白天要拍戲晚上練歌,幾乎把她所有業餘時間都擠占地一乾二淨,每天忙完都累的不行。
這讓文庭深有點不滿意。
明明每天都住在一起,卻看得到碰不了,心情一天比一天糟糕。
還好在他要憋出毛病之前,冉曦有了難得的一天假期。
這讓他喜出望外,連忙讓助理把第二天的活動推掉。
當天晚上,冉曦練完歌洗了澡回來已經十二點鐘。
臥室裡是黑的,她輕手輕腳摸到床邊,剛掀開被子一角,就突然被人掀翻在床上。
“啊!”
她驚呼一聲,嚇得不行。
感覺到腰上熟悉的溫度,才知道怎麼一回事。
頓時埋怨道:“你嚇我乾什麼?!”
“老婆。”
身上的人在她脖子上蹭了層,呼出的熱氣燙紅了敏.感的皮膚。
他語氣不滿:“你算算。”
“算什麼?”
手被人握著碰到一塊地方,文庭深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低沉的嗓音帶著色氣的味道。
“算算多久沒和小老公見麵了?”
冉曦:“……”
她手指收緊,聽到耳邊傳來輕哼:“輕點。”
冉曦故意使壞地捏了捏:“壞了嗎?”
粗糙的舌頭勾住耳垂,窩在手腕上的大掌探入睡裙中作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