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糕點鋪離將軍府是極近的,難不成殿下讓平川那小子傳信?平旦的心思百轉,末了,眼中浮現了一抹了然的情緒來。昨日殿下要退婚,此事很有可能傳到大將軍的耳中,再去將軍府便不大合適了。自然是讓陳小姐喬裝打扮一番,出來見殿下為好。
平旦在前方引路,原以為主子是要上二樓清靜的雅間的,哪想到直接在大堂偏角坐下。雕刻精致的廊柱遮住了旁人的窺探,隻不過在他們這個角度,卻是將外間的一切收入眼底。
師清徵並非為品茶而來,他來此處是為了見一個人。按照原劇情發展,師清明會在這個時刻解救一個落魄書生,而這書生後來成為了他的謀士。他要打擊師清明,自然要斷了他的臂膀。
糕點鋪在將軍府附近,平川是個喜愛揣測主子心思的,讓他去買糕點,八成會往將軍府一趟。在這個時間,陳婉已經結識並傾向了三皇子,隻不過不會放棄在太子跟前刷存在感。她定然會出府,而道上麼?極有可能遇到師清明。
陳婉雖然隻是寄住的表小姐,可將軍府上上下下待她極好,下人們也都把她當主子瞧,比起正經的大小姐楊如意,她的待遇並不會差上太多。她要出府、她與誰來往,將軍府之人從不管束,故而是極為自在的。
因她與太子往來,身邊的人與太子侍從也算是熟識了,故而在閨中很快便得到了消息。她也沒有遲疑太久,便更易了一身紅裙,換作男子長衫出府。將軍府與皇子府隻隔了一條街,這一出門就碰上了三皇子的馬車。
因平川在側,兩人不會太過親近,可一來一往的問候,到底是耽擱了時間。
長安大道,權貴車馬橫行。
一道駿馬的長嘶後,便是啪啪的鞭聲和叫罵聲。
一個著布衣的青年男子手背上多了一條血淋淋的鞭痕,他眸光森然,神情上布滿了厭惡之色。
“哪裡來的刁民,敢擋我們大人的車馬?!”那揮著鞭子的豪奴放聲大罵,揚著鞭子似是還想來上一下。
青年男子沉聲道:“按大晉律令,朱雀街上縱馬者鞭五十!”
他的言語引來的卻是豪奴放肆的大笑聲,這律令於他們而言形同擺設,且看那個敢去擊鼓鳴冤?他眸光一沉,怒聲道:“還不滾開?!”見青年人始終站著不走,他似是想駕著車馬從青年的身軀上碾過。
師清徵的雙眸漆黑,眼中看不出絲毫的情緒。他放下了杯盞,冷淡地開口道:“平旦,去處理一下。”
平旦也不過問,快速地從茶館中躥了出去,直接奪了那惡奴的鞭子,將他從馬車上摜了下去。他冷冷地望著那家奴,喝道:“不知是哪個府上的,如此放肆?”如此華貴非凡的馬車,如此囂張氣焰,他的心中已經有了人選。可既然是領了太子之命,他自然沒有畏懼的。
“你、你——”那惡奴滾了幾圈才站起身,氣得麵頰發紅,他指著平旦怒聲道,“我家主人是左相,你竟然敢——”
平旦哪管他什麼左相右相,跳下了馬車後一腳將惡奴踹倒,手中鞭子一揚,啪啪幾下打在了惡奴的身上。馬車中到現在都無有動靜,想來是沒有人在的。直到將那惡奴打得奄奄一息,平旦才將鞭子往地上一扔。
“多謝壯士搭救。”青年書生朝著平旦一拱手。
平旦眉頭一皺,這“壯士”兩個字讓他汗顏,他連連擺手道:“是我家公子。”
“不知貴人在何處,在下好當麵言謝。”那青年人又道。
平旦倒是不好回答了,沉思片刻往茶樓中望去。師清徵不知在何時已經自樓中走出了,他望著那青年人道:“若真心道謝,公子不妨往國子監西的宅院去一趟。”
青年人眼皮子驀地一跳,他來長安不久,但也知道那一處乃權貴的宅院。難不成這位公子是誆騙他的?可細細一想,又覺得沒有必要。自己身無長物,根本沒什麼值得他人圖謀。他將這句話記在了心中,朝著師清徵再三道謝後,方轉身離去。
“爺,為何讓他去平陽公主府上?”平旦是清楚那邊住著誰的,他有些納悶。
“難不成讓他直接來東宮麼?”師清徵輕嗬了一聲,眸光幽邃。平陽公主與太子一母同胞,兄妹兩感情不錯。隻不過在原劇情中,因那陳婉最後關係破裂。這會兒平陽還把太子當兄長敬著,人到了她的府上,她自然會明白的。
那青年人走後沒多久,便有官差接到了投訴說是有人鬥毆,匆匆忙忙來拿人。等見到了那輛標誌性的馬車和地上奄奄一息的人,眼皮子驀地一跳。為首的那位挎著刀,怒喝了一聲:“誰打的?站出來?”
街上圍觀的人頓時往後退了幾步,你瞧我瞧,誰都不肯言語。平旦也聽到了那聲,得到了師清徵的眼神授意,邁著沉穩地步子走出去。他道:“此賊當街縱馬傷人,教訓一通,有何不可?”
那官差認得左相府上的車,卻不認識平旦這個東宮的人。聞言麵色驟然一沉,朝著左右喝道:“拿下!”
正在這時,一道“住手”傳來,原來是師清明和陳婉一前一後也來到了此處。
“三、三皇子?”官差麵色慘白,這左相柳家乃三皇子的母族,難不成這位要親自為柳家人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