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遏還在無比擔心地想要看清楚小狐狸的屁股是不是受傷了, 不然怎麼會九條尾巴都沒了。
就算拖著九條尾巴不方便, 那至少也得留下一條吧?
小狐狸撲騰著四條胖胖短短的腿, 不肯挪出屁股給他看,還嗷嗷直叫, 無奈身子太小,還是被一雙大手直接給抱了起來。
屁股到底是暴露了。
她自暴自棄地垂下腦袋和四肢,嘴裡嗚嗚, 好氣哦, 陸遏我咬你哦!
陸遏也終於看清出了, 軟乎乎圓滾滾的狐狸屁股上一沒血二沒傷口, 連個疤都沒有, 並不是受傷了的樣子。
再聯想狐狸掙紮閃躲的樣子, 以及之前那個女人說的, 她是來找尾巴的話, 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 她可能、大概、也許、應該, 本來就是沒有尾巴的。
或許以前有過, 但不知道為了什麼失去了。
他看著手裡垂頭喪氣,羞窘得兩隻耳朵都耷拉下去的小狐狸, 尷尬地放下手,喃喃道:“對不起啊。”
小狐狸站到他腿上, 掙脫開他抱在她勒下的兩隻大手, 扭頭對他嗷嗷直叫, 伸出爪子就來了一套狐狸拳。
陸遏隻覺得她惱羞成怒的樣子可愛極了, 打在身上的爪子根本就和撓癢癢一樣。
他連忙抓著她的爪子安慰:“彆打了彆打了,扯到背上的傷,我的錯,都是我的錯,等你好了我隨便你打好不好?”
一個“好不好”,聲音又低又軟,跟哄孩子一樣。
實則白小湖現在這個樣子,也確實和小孩沒什麼兩樣,讓人跟她說話都忍不住低下頭與她對視,聲音也下意識放軟。
麵對這樣一個漂亮嬌軟的小萌物,誰的心都會變得很軟很軟,動作變得很輕很輕,生怕驚到她傷到她。
小狐狸瞪著他,還是好生氣!毛都炸起來了!她伸頭就咬住了他的衣服。
陸遏咳了一聲:“大盤在看你呢。”
似乎要應和他的話,一聲帶著困惑不解的貓叫響了起來:“喵嗚?”
白小湖身體一僵,放開陸遏的衣服,一點點紮頭,看到了一陣盤子般的大貓臉。
之前隻覺得這隻貓很胖,臉龐很大,但以此刻她的身形、角度看去,哇嗚,真是好肥一隻貓!
狐狸本來就會比貓大隻,白小湖屬於嬌小的了,但依舊是成年貓的兩倍大左右,但這隻站在陸遏腳邊,歪著頭一臉迷惑看過來的肥貓卻能夠和她差不多大小。
大盤疑惑地看著這隻趴在它的主人懷裡的雪白的東西,這是什麼動物?不像貓,和自己不太像,雖然也是白的,但她沒有尾巴!而且她身上的氣味好熟悉,大貓伸長脖子嗅了嗅,沒錯的,她的氣味好像會給自己魚吃的白白哦!
但是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還沒有尾巴?
貓走了幾步,又把腦袋伸向小狐狸的屁股,像看個究竟。
狐狸腿一伸,啪的一下吧那隻賤臉給拍下去了,再迅速地一扭身,屁股對著陸遏的懷抱,再次把自己懟在他懷裡,軟嘟嘟的屁股結結實實地壓扁,那一塊的皮毛都堆在了一起。
嚴嚴實實地遮擋住所有目光。
然後她凶凶地對貓叫:“嗷嗚嗷嗚!”臭貓,走開!不然不給你魚吃了。
“喵嗚。”肥貓覺得自己被嫌棄了,一張貓臉委屈巴巴。
大黑雞就聰明多了,默默地站在另一邊,看著自己變成了原形的小夥伴,一張黑不溜秋的鳥臉上藏著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來的憂慮。
“啾啾?”小湖你還好吧?
陸遏再傻也看得出來,小狐狸很介意被人看到屁股,他把自己的外衣脫下來,沒有沾染血跡的地方輕輕地包裹住她,儘量避開傷處,小心翼翼地抱在懷裡。
小狐狸就好像一個裸奔的人終於穿上衣服一般,吐了口氣,軟軟地趴在陸遏手上,耳朵垂了下去,眼皮也耷拉下去。
她好累啊,打那麼一架,還顯出了九條尾巴的虛影,甚至驚得這個世界如臨大敵,完全是動用了她所有的洪荒之力,現在累得不得了。
陸遏心疼地摸著她的狐狸臉:“要進空間嗎?”
那裡麵都是靈氣,環境也好,顯然更適合休息和療傷。
小狐狸猶豫了一下,進空間嗎?她現在是沒餘力帶彆人進去了,如果要進去,那隻能自己進去了。
一個狐狸孤零零的,想想就好慘。
而且她有點不想離開這個人,雖然八尾把她傷得很重,但萬一她腦子有毛病,去而複返想要同歸於儘呢?
八尾把陸遏轟飛的一幕對她的衝擊實在有點大,在絕對的力量下,她真切感受到了此時此刻的這個男人,比起像自己這樣的精怪,還是太弱了。
她蹭了蹭他的手,看了眼他衣衫浸透了鮮血的的胸口,爪子一揮,放出了一地東西。
有藥草,有果子,有靈石。
做完這些,她真的撐不住了,哼唧兩聲讓他彆擔心,眼睛一閉,頭一歪,靠在他手心裡睡過去了。
“小湖?”陸遏心臟一緊,確定她隻是睡著了才放下心來。
他抱著小狐狸坐在地上,目不轉睛地看著她,輕輕撫摸著她的皮毛,隻覺得她每一處都是那麼可愛,烏黑濕潤的鼻尖、緊閉的眼、軟軟的耳朵、搭在他手臂上的爪子,乃至於每一根毛,都是這麼惹人憐愛。
原來你是這樣的。
他低下頭去,挨了挨她小小的、毛絨絨的,又暖融融的臉。
隻覺得心裡軟成一片。
天終於徹底放亮了,基地的大門也打開了,裡麵衝出來一群人,有士兵,也有白首小隊和仲陽小隊的人。
連坐著輪椅的溫連生也親自出來了。
他看著血人一般的陸遏,見他還能自己坐著,還能喘氣,長長鬆了口氣,天知道他聽說陸遏被人打成重傷,白小湖還和對方打得天昏地暗的時候,都駭然了。
作為兩個小隊裡木係異能最強的人,他立即就趕過來了。
他看了眼陸遏,就尋找起白小湖來:“小湖呢?”
陸遏撫摸著懷裡的小狐狸,站起身來。
溫連生的目光忽地定格在他懷裡,被黑衣服包裹著,隻露出一個尖尖的狐狸腦袋的白團子上。
白色的……狐狸?
陸遏跟抱著寶貝似的抱著。
再聯係剛才聽到的有人呼喊著什麼“長尾巴了”、“變狐狸了”,他想來從容淡定的麵容僵硬,嘴巴不由自主地張大,宛如一個傻子:“狐、狐,小湖……”
白小湖,白色的小狐狸,是這樣嗎?